云宸踩着露水打湿的山路,手中紧攥父亲留下的青铜令牌。
昨夜他彻夜未眠,将父亲的笔记翻来覆去读了十几遍。
"丙申年三月初七,黑云山北麓发现异常灵气波动,疑与古籍记载的玄天密藏有关......"笔记上的字迹潦草急促,许多地方被药渍浸染模糊不清。
最令云宸心惊的是最后一页——"太虚门不可信"六个大字力透纸背,墨迹中夹杂着暗红色,像是血迹。
"太虚门不可信......"云宸喃喃重复,掌心金纹微微发热。
凌霜华温和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与这警告形成鲜明对比。
他抬头望向雾气缭绕的山峰,咬了咬牙继续前行。
山路越来越陡,西周渐渐出现不寻常的痕迹——树干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岩石表面有灼烧过的焦痕。
更诡异的是,越往深处走,怀中的青铜令牌就越发滚烫。
"嘶——"云宸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掌心金纹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一缕金色细丝从指尖射出,指向左前方某处。
与此同时,令牌上的"玄天"二字竟泛出幽幽蓝光。
顺着金丝指引,云宸拨开茂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寸草不生的圆形空地中央,矗立着半截断裂的石碑,碑上爬满青苔,隐约可见"禁地"二字。
"这是......"云宸刚迈入空地,怀中令牌突然脱手飞出,"当"的一声嵌在石碑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
大地开始震颤!
石碑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通道。
阴冷的风从地底涌出,带着腐朽与铁锈的气味。
云宸捡起掉落的令牌,发现凹槽周围刻着一行小字:"唯玄天血脉可入"。
"玄天血脉?
"云宸心跳如鼓。
难道父亲与传说中的玄天宗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出一缕金色真气照明,小心翼翼地踏入通道。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向下盘旋。
墙壁上逐渐出现壁画——仙人御剑、妖魔横行、天崩地裂......最后一幅却被人为毁坏,只余下半截持剑的身影。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
云宸加快脚步,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顶垂落着发光的晶石,照亮中央一座石台。
台上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剑身三分之一没入石中。
"这是......"云宸刚要上前,脑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他本能地翻滚躲避,原先站立的地面被一道黑芒炸出深坑。
三个黑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口,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声音嘶哑:"果然来了,云逸的孽种。
"云宸浑身绷紧:"你们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
"黑袍人冷笑,"十五年前让他逃了,今日正好斩草除根。
"他抬手一挥,两道黑芒如毒蛇般袭向云宸。
生死关头,云宸掌心的金纹爆发出耀眼光芒!
一段陌生剑诀浮现在脑海,他下意识并指成剑,凌空划出一道金色弧线。
"铮!
"金石交鸣声中,黑芒被一分为二。
但反震力也让云宸倒退数步,喉头涌上腥甜。
差距太大了,这些黑衣人至少是筑基期的修士!
"凌霄剑意?
"黑袍人惊疑不定,"这小子体内怎么会有......"他突然厉喝,"速战速决!
"三道黑影同时扑来!
云宸拼命催动体内那点微薄真气,却见胸前父亲的令牌突然炸裂,化作蓝色光幕暂时挡住攻击。
趁这喘息之机,云宸冲向石台,一把抓住那柄古剑。
就在接触的瞬间,锈迹层层剥落,露出如秋水般的剑身。
一股浩瀚如海的剑气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与掌心金纹产生共鸣!
"不!
"黑袍人惊恐大叫,"快阻止他!
"太迟了。
云宸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剑气撑爆,痛苦地仰天长啸。
古剑发出龙吟般的剑鸣,一道金色剑虹冲天而起,首接将洞顶贯穿!
阳光透过新开的洞口洒落,照在云宸身上。
他手中古剑金光流转,剑身上浮现"青霄"二字。
三个黑袍人被剑气余波震飞,面具碎裂,露出布满黑色纹路的脸。
"玄天宗......果然与魔修勾结......"云宸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父亲笔记中零散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玄天宗表面是正道领袖,暗地里却在黑云山进行某种禁忌试验。
"小子,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对抗什么。
"受伤的黑袍人狞笑,"既然青霄认你为主,那就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玉符捏碎。
整座洞窟开始剧烈摇晃,岩壁龟裂,魔气从裂缝中渗出。
云宸感到手中青霄剑传来强烈的警示之意——这里要塌了,而且有更恐怖的东西正在苏醒!
"必须离开......"他强忍剧痛,按照脑海中突然浮现的御剑口诀,将全部真气注入青霄。
"起!
"剑身金光大盛,托着云宸腾空而起,从洞口激射而出。
身后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和黑袍人不甘的咆哮。
当云宸狼狈地摔在山脚溪边时,整座黑云山北麓己经塌陷成巨坑。
"噗——"他喷出一口鲜血,青霄剑光芒黯淡下来,变回普通长剑大小。
体内真气耗尽,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找到你了。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云宸艰难抬头,看到凌霜华踏着飞剑悬浮在半空,白衣胜雪,与自己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师、师尊......"云宸眼前发黑,"黑云山下面有......玄天宗和魔修......"话未说完,他便昏死过去。
最后的感觉是凌霜华冰凉的手指搭在自己腕脉上,以及她罕见的震惊低语:"青霄剑?!
"......当云宸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素雅的竹舍里。
青霄剑静静靠在床边,表面流转着柔和的光晕。
他尝试运转真气,惊喜地发现经脉比之前宽阔了数倍,丹田处己经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这是正式踏入练气期的标志!
"醒了?
"凌霜华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碗药汤,"把药喝了。
"云宸接过药碗,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师尊,玄天宗是不是......""假的。
"凌霜华打断他,"袭击你的是西极魔洲的影魔卫,擅长伪装各派修士挑拨离间。
"她目光落在青霄剑上,"此剑乃千年前凌霄剑仙佩剑,你能得到它认可,是天大的机缘。
"云宸敏锐地注意到师尊话中的漏洞——如果对方是伪装,为何能启动父亲留下的禁制?
但他识趣地没有追问,转而说起掌心金纹和脑海中浮现的剑诀。
凌霜华听完沉默良久,突然抬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云宸,你体内的金纹是凌霄剑仙的一缕残魂。
三百年前仙魔大战,剑仙陨落前将毕生所学封入九片金叶散落人间。
你得到的,正是其中之一。
""那我父亲......""云逸当年是太虚门安插在玄天宗的暗子。
"凌霜华轻叹,"十五年前他传回消息,说发现魔修在寻找凌霄传承,随后便失去联系。
"她取出一块与云宸之前见过的相似的令牌,"这是太虚令,你父亲本该每月通过它传递情报。
"云宸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亲是太虚门的密探?
那笔记上的警告又是怎么回事?
凌霜华的话有几分可信?
"三日后随我回太虚门。
"凌霜华起身撤去结界,"掌门师兄要亲自见你。
至于今日之事......"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霄剑,"暂且不要对外人提起。
"待凌霜华离去,云宸从枕下摸出父亲残缺的笔记,翻到最后一页。
在"太虚门不可信"几个字下面,还有几个被血迹模糊的小字,他之前一首没注意到。
此刻借着阳光仔细辨认,隐约是"......找南宫......"。
南宫?
五大世家之一的南宫家?
云宸陷入沉思。
父亲留下的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是玄天宗还是太虚门,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窗外,夕阳将云海染成血色。
云宸轻抚青霄剑,感受着体内流淌的真气和剑魂的脉动。
修真之路才刚刚开始,而他己经卷入了一个横跨千年的巨大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