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回响
他反复刷新着论坛页面，那些关于"午夜校车"的帖子刚一出现就被删除，仿佛从未存在过。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铁锈色，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窗台积成小小的血洼。
衣柜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动，他猛地抬头，看见自己的校服正诡异地悬在半空，第二颗纽扣的青铜齿轮纹渗出暗红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他颤抖着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也出现了相同的齿轮状红痕，和孙嘉博课桌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
"叮——"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是个匿名用户发来的视频。
画面模糊晃动，背景是地铁站台，镜头扫过时，墙壁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每个齿轮中心都嵌着发光的校徽。
拍摄者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视频在30秒后戛然而止，画面最后定格在齿轮群中一闪而过的编号——1921，正是孙嘉博的编号。
甄诚立刻截图保存，手指却在这时僵住了。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相册里所有与校车相关的照片都在自动消失，唯有那张地铁齿轮的截图，在删除倒计时中倔强地闪烁着。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屏幕突然黑了下去，再次亮起时，锁屏界面变成了校车内部的场景，第1925号座椅的青铜牌泛着血光，上面的"甄诚"二字正在缓缓溶解。
"小诚，该睡了。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吓得他差点摔了手机。
门缝里漏进的光线中，他看见母亲的影子投在墙上，围裙上的面粉图案不知何时变成了齿轮形状，正在微微转动。
深夜，床头的台灯突然开始剧烈闪烁。
甄诚睁眼望去，校徽不知何时悬浮在半空，齿轮纹投射出的阴影在墙壁上蔓延，渐渐勾勒出地铁轨道的轮廓。
他壮着胆子靠近，发现阴影中的轨道正在移动，一节节车厢从黑暗中浮现，每节车厢的窗户里都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李小雨、张昊、孙嘉博，他们的眼睛变成了齿轮，空洞地望着他。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音频，是孙嘉博失踪前的声音："如果我消失了，就去旧仓库找编号1925的齿轮...那是唯一能阻止校车的东西..."话音未落，录音里传来刺耳的齿轮摩擦声，接着是孙嘉博凄厉的惨叫："它们在数我的心跳！
23、22、21..."第二天清晨，甄诚顶着黑眼圈来到教室。
李小雨的座位依旧空着，但她的课桌里隐隐传来青铜碰撞的声响。
他颤抖着伸手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物件——青铜铃铛，铃身刻着残缺的"止夜"二字，裂缝中渗出的液体在他手上留下黑色痕迹。
"同学，你在找什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甄诚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衣的男人正站在教室门口，手中拿着一个罗盘，罗盘指针疯狂地转动着，始终指向他的方向。
男人袖口露出的皮肤上，隐约可见北斗七星的纹身。
"没...没什么。
"甄诚慌忙将铃铛塞进口袋，却发现口袋里的校徽正在发烫，齿轮纹与铃铛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灰衣男人盯着他的口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心点，不该碰的东西，最好别碰。
"放学时分，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甄诚在校门口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朝着旧仓库的方向走去。
雨幕中，远处的旧钟楼若隐若现，楼顶的钟摆正在缓缓摆动，每摆动一次，他都能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当他推开旧仓库生锈的铁门时，手机突然自动亮起，相册里消失的照片竟又重新出现。
放大那张地铁齿轮的截图，他赫然发现，在密密麻麻的齿轮群中，有一个编号正在闪烁红光——1925，正是他的编号。
仓库深处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走去，在一堆发霉的纸箱后，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1925年4月4日，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二十三魂归位之日，永夜密室将启。
第23号祭品，必须在子时三刻..."日记的后半部分被撕去，只剩下最后一行用血写的字："记住，1925号齿轮，是打开一切的关键。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引擎声。
甄诚冲到窗边，透过雨幕，他看见那辆锈迹斑斑的校车正缓缓驶来，车头灯的幽蓝火焰照亮了车牌——"焚心会第三运输队"。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校车车身不知何时布满了青铜齿轮，每一个齿轮都在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校车在旧仓库门口停下，铁门吱呀打开。
甄诚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铃铛和校徽，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己经开始鳞片化，青灰色的鳞片正顺着袖口向上蔓延，在皮肤上勾勒出齿轮的纹路。
车内的灯光依旧昏黄如鬼火，他看见二十个穿民国校服的人影端坐在座位上，动作整齐划一地抚摸着领口的校徽。
第1922号座椅上，李小雨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的眼睛变成了齿轮，空洞地望着他，嘴里喃喃自语："1923号，张昊，子时三刻..."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你以为自己能逃脱吗？
记住，从你捡到校徽的那一刻起，就己经是齿轮上的一环了。
"发件人显示为"1925号适配者"。
甄诚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齿轮状红痕里。
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当校车的引擎再次响起时，他迈开脚步，朝着那辆载满死亡与秘密的校车走去。
这一次，他要亲自揭开1925年献祭案的真相，哪怕代价是成为齿轮上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