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锈蚀的回响
校车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却在他耳畔挥之不去，仿佛那声音己经钻进了他的骨头里。
旧仓库的墙壁上，暗红的水渍蜿蜒成齿轮的形状，与他掌心的红痕遥相呼应。
他低头看向那本1925年的日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群穿着民国校服的学生站在校车前，每个人胸前都别着校徽，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焚心会第三分舵成员，1925年4月3日"。
其中一个少年的面容让他心头一震——那分明是另一个自己。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指抚过照片上少年的脸。
就在这时，照片突然开始发烫，少年的眼睛变成了齿轮，空洞地望着他。
他慌忙将照片丢开，却见照片在空中翻转，背面的字迹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一行血字："你就是第23号祭品"。
仓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计时器在倒数。
甄诚握紧铃铛，循着声音走去。
墙角的阴影中，一个青铜齿轮缓缓升起，表面布满锈迹，却在中央位置刻着清晰的"1925"编号。
当他伸手触碰齿轮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刺痛传遍全身。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仿佛置身于1925年的旧仓库。
数十个身穿民国校服的学生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是一辆校车的模型，车轮上沾满鲜血。
"子时三刻，二十三魂归位，永夜密室将现！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高举青铜权杖，大声喊道。
学生们整齐划一地举起校徽，齿轮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突然，场景骤变。
校车模型开始膨胀，变成真实大小的校车。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登上校车，他们的身体在车门关闭的瞬间化作青烟，只留下校徽漂浮在空中。
最后，那个与甄诚长相相似的少年走向校车，回头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绝望。
"不！
"甄诚大喊一声，猛地回到现实。
青铜齿轮在他手中剧烈震动，锈迹纷纷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纹路。
他发现齿轮边缘的凹槽，竟与自己的校徽完美契合。
就在这时，仓库的铁门被轰然撞开。
三个身穿灰衣的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首指甄诚。
为首的男人冷笑道："果然在这里，第23号祭品。
""你们是谁？
"甄诚握紧齿轮和铃铛，后退一步。
"我们是守夜司，负责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
"男人掀开袖口，露出北斗七星的纹身，"而你，是不该存在的变数。
1925年的献祭本该成功，却因为第23号祭品的逃脱而失败。
现在，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话音未落，三个男人同时举起罗盘。
青铜光芒从罗盘中心射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齿轮图案。
甄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齿轮中心。
千钧一发之际，他握紧铃铛用力摇晃。
清脆的***响起，空间瞬间凝固。
灰衣男人们的动作停滞，青铜齿轮的光芒也黯淡下来。
甄诚趁机将齿轮与校徽拼合，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齿轮中心迸发，将整个仓库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散去后，灰衣男人们消失不见，地面上只留下几块青铜碎片。
甄诚喘着粗气，看着手中的齿轮和校徽。
此刻，它们己经融为一体，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打破轮回者，必承其重"。
仓库外，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
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洒进来，照亮了墙壁上的涂鸦。
甄诚走近一看，二十三个齿轮围绕着中央的空缺，旁边的血字己经褪色，但仍能辨认："第23魂，归位之日，永夜重启"。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打开一看，是一条匿名短信，附带一个视频链接。
视频画面模糊不清，拍摄地点似乎是在一个地铁隧道里。
镜头晃动中，一列挂着青铜车厢的列车缓缓驶过，每节车厢的窗户上都映出一张人脸——那些都是明德中学的失踪学生。
视频的最后，镜头对准了最后一节车厢。
透过车窗，甄诚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自己，正戴着校徽，坐在编号1925的座椅上，冲着镜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视频戛然而止，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游戏才刚刚开始"。
甄诚收起手机，望着手中的齿轮校徽。
鳞片化的手臂己经蔓延到肩膀，青灰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知道，自己己经无法回头。
守夜司的出现，证明了孙嘉博留下的线索是对的——1925号齿轮，确实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走出旧仓库，夜空中乌云密布。
远处的旧钟楼传来钟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格外沉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他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子时三刻，二十三魂归位"。
现在，距离子时三刻只剩下三个小时。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班级群的消息。
班主任江临发了一条公告："近期校园整修，所有学生放学后立即离校，不得逗留。
"公告附件是一张校徽回收通知，落款处盖着守夜司的印章。
甄诚冷笑一声，将手机塞进口袋。
他握紧齿轮校徽，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百年轮回的献祭，那么他决定成为打破轮回的那个人，哪怕代价是与整个世界为敌。
夜色中，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
而在旧仓库的阴影里，一个青铜齿轮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远处，地铁隧道深处传来列车行驶的轰鸣声，那声音与校车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终局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