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坐在长桌尽头,解开两粒衬衫扣,锁骨处那道淡粉色疤痕又露出来了——上周整理书房暗格,她见过泛黄照片里,苏晚踮着脚给受伤的他贴创可贴,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红药水。
散会回办公室时,领带啪地甩在文件堆上,像条发怒的蛇。
"把苏晚的项链找出来。
"傅沉舟揉着太阳穴,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沈知意握着笔记本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在纸页上戳出月牙形褶皱——那条镶碎钻的白玫瑰项链,昨天就被她锁进保险柜最底层,此刻钥匙还在口袋里发烫。
"傅总,您说的是......"话没说完,男人己经阴着脸逼近。
后背撞上文件柜的瞬间,玻璃门震得哗啦响,沈知意闻到他身上混着烟草味的白玫瑰香水,突然想起今早擦保险柜时,密码键盘的反光在窗玻璃上投出数字,而他的办公桌正对着这个角度。
"装什么糊涂?
"下巴被掐得生疼,沈知意感觉牙齿都要磕到舌头。
挣扎着掏钥匙时,金属边缘在掌心划出细痕,血珠渗出来,染红了钥匙齿。
项链取出来时还带着体温,傅沉舟却一把扯开她的衣领,金属链勒进皮肤,钻石硌得锁骨生疼。
"戴着。
没我的允许,不准摘。
"冰凉的玫瑰坠子贴着心口,让她想起小时候被狗链缠住手腕,越挣扎越勒得慌。
下午见意大利客户,那男人的目光在她颈间黏得扯都扯不开。
"傅总好眼光,这设计倒像是为这位小姐定做的。
"卷舌音浓重的英语里,沈知意掐着掌心的旧疤——那是初中为了抢回被同学撕毁的奖状,摔在碎玻璃上划的。
傅沉舟的手臂突然收紧,白玫瑰胸针的刺隔着衬衫扎进肩膀,疼得她眼前炸开金星。
深夜的办公室静得瘆人,只有打印机咔嗒咔嗒吐报表。
沈知意揉着被项链磨红的脖颈,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苏晚戴着这条项链弹《月光奏鸣曲》时,琴键都会发光。
"傅沉舟的手指擦过她手背,带着砂纸般的粗糙,"你怎么就......""咔!
"打印机突然卡纸,发出刺耳的齿轮空转声。
沈知意猛地起身,眼前一黑,后脑重重磕在桌角。
清脆的断裂声里,白玫瑰坠子打着旋滚落在地,钻石折射的冷光在天花板上乱晃,像极了凌晨三点急诊室的无影灯——母亲咳血那晚,她就是盯着这样的光,在缴费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故意的?
"手腕被攥得发麻,傅沉舟的眼睛红得吓人。
沈知意望着地毯上破碎的项链,突然想起母亲总说"碎碎平安",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的笑。
"对不起傅总,"她扯动嘴角,尝到血的咸腥,"看来我连当替身的资格,都不够格。
"电梯下行时,冷气裹着消毒水味涌来。
手机在包里震动,医院催缴通知的红数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沈知意摸着空荡荡的脖颈,掌心的勒痕在感应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恍惚间竟和傅沉舟眼角的朱砂痣重叠在一起,红得发暗,像永远洗不掉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