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饵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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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着砂石,像钝刀子刮在***的皮肤上生疼。

空气里是驱不散的腥臊气,混合着劣质兽脂灯燃烧的焦糊味。

村子很小,或者说,根本不能算村子。

一圈歪歪斜斜、用硬木和碎石垒起来的矮墙,圈住了几十间低矮的泥胚窝棚。

没有鸡鸣狗吠,只有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和断续的、孩童细弱的哭泣,很快又被风声盖过。

这里,人们管它叫“饵村”。

村口,一口黑沉沉、深不见底的巨大峡谷裂在大地上,像是大地狰狞的伤疤。

谷中终年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不时有尖利或沉闷的怪吼传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渗入骨髓的凶戾。

那是“黑风峡”,传说连通着某个死去的上古战场,是洪荒遗落的一角碎屑,藏着足以让凡人瞬间化骨的凶煞之气。

“咣当!”

沉重的铁笼门被粗暴地拉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监工,脸上布满被岁月和风霜刻出的褶子,眼神却如秃鹫般锐利而冷漠。

他手里攥着一根浸透了油污、沾着暗红污渍的皮鞭。

“该了!

十六号笼!”

他嗓音嘶哑,像沙砾摩擦。

窝棚区的角落里,一个低矮的铁笼前,蜷缩着的身影动了动。

那是个少年。

看上去十五六岁,乱糟糟的枯草般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

露出的部分,颧骨突出,面色是常年不见光的青黄,嘴唇干裂。

身上的单衣破烂不堪,露出的手臂和腿上交错着新旧伤痕,有些结了痂,有些还泛着新鲜的青紫。

他紧紧抱着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就是秦卿。

这个名字没人会在意,在饵村,他只有一个编号——血饵。

老监工没有任何废话,鞭梢精准地抽在秦卿旁边的铁笼上,发出“啪”的一声爆响,几点泥灰簌簌落下。

“磨蹭什么!

等兽爷饿了把你扯零碎吗?”

秦卿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不是因为疼,是恐惧,刻在骨头缝里的恐惧。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藏在乱发后的眼睛没有祈求,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深处,一点几不可察的、野兽般的微光一闪而过。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极其艰难地从狭窄的笼门里爬了出来。

风更大了,裹着沙砾抽打在他单薄的身上。

他摇摇晃晃地站着,像风中一株随时会折断的枯草。

峡谷里传来的嘶吼仿佛又近了些。

他被一根粗糙的草绳绑住了双手,另一端被老监工紧紧攥在手里。

没有任何仪式,甚至没有多余的言语。

老监工拖着绳头,像拖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大步朝着那深不见底、不断涌出灰黑雾气的黑风峡口走去。

旁边几个窝棚的门帘掀开一条细缝,几双麻木的眼睛匆匆一瞥,又迅速躲了回去。

没有人说话,这里每天都发生着同样的事,今天是他,明天可能就是自己。

秦卿被拖得踉跄前行,赤脚踩在冰冷尖锐的石砾上。

身后,村子越来越远,那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冰冷铁笼也消失在视线里。

前方,是如同巨兽噬人大口的黑风峡。

浓雾翻滚,仿佛能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老监工在距离谷口还有十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解开了拴着秦卿双手的绳子,动作粗暴地将他往前狠狠一推。

“进去!

老规矩,往左,岔道口,把东西放下!

别想跑,你晓得厉害的!”

老监工的吼声在风中断断续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秦卿往前冲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身后是老监工冰冷的眼神和黑洞洞的退路,身前是翻涌着死亡气息的黑风峡。

他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冰冷刺肺,带着浓重的土腥和某种金属锈蚀般的诡异气味。

这就是他唯一的“使命”——用生命做饵,把一些特殊的、沾满了某种腥甜气味诱饵包扔进谷中特定的位置,勾出谷里的凶物,方便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师”在外面设伏猎杀。

活下去?

在饵村的人眼里,这谷口就是阎王殿的门槛。

踏入即死,十不存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伤痕和污垢的双手。

除了微不可察的一点冰冷,感受不到任何力量。

没有选择。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伫立在风沙中的矮村轮廓。

眼神深处,那点麻木之下,似乎燃起了一簇更盛的、名为不甘的火苗,随即又被更深沉的绝望压了下去。

他转过身,没有迟疑,也没有再去看老监工,朝着那片翻涌着灰黑雾气的恐怖峡谷,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身影,迅速被浓雾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