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锈剑主播的诞生
批……批什么？”
土地公张有田揪着城隍爷李铁柱的领子，茫然地重复，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城隍爷李铁柱也忘了还手，乌纱帽歪在一边，黑脸上泥污混着汗水，眼神里全是懵圈：“此乃何物？
天庭新法？”
咸七的锈剑在半空努力稳住身形，灵识虚影挺了挺胸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深莫测。
“正是！
此乃天庭最新推广之‘和谐争端解决创新方案’，名曰‘香火信仰人气大比拼’！
简称首播PK！”
他语速飞快，趁着两位基层小神被新名词砸晕的空档，赶紧忽悠：“两位皆是青牛镇德高望重之神祇，信徒基础深厚！
与其在此打生打死，徒增笑柄，损及神格，不如光明正大，各展所长！”
“以三日为限，各显神通，吸引信徒供奉香火！
三日之后，以香火多寡、信徒热度定输赢！
届时，输者心服口服，赢者名正言顺！
岂不快哉？”
土地公和城隍爷面面相觑，眼神交流间火花西溅，但明显比刚才纯粹的愤怒多了点别的东西——狐疑，还有一丝被“天庭新法”唬住的不安。
“如何……比拼？”
土地公张有田试探着问，松开了揪着城隍爷的手，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袍子。
“如何定输赢？”
城隍爷李铁柱也松了手，扶正乌纱帽，努力维持威严，但眼神里透着算计。
咸七心中暗松半口气，忽悠住了第一步！
他立刻抛出早己在脑子里飞速成型的“规则”：“简单！
公平！
公开！
透明！”
“第一，各归其位，修复庙宇，三日内不得再起冲突，不得干扰对方吸纳香火！”
“第二，各展神通！
你们是土地、是城隍！
保佑一方、显灵赐福、倾听祈愿，本就是你们的职责！
把看家本事都使出来，让百姓心甘情愿供奉！”
“第三，本特使将亲自监督，并负责‘首播’——即时展现两位比拼盛况，广而告之，让三界……呃，至少让青牛镇百姓都看到！”
“如何展现？”
土地公看着咸七那把锈剑，一脸不信。
咸七灵机一动，锈剑本体猛地一震，锈迹斑斑的剑身瞬间亮起一层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灰蒙蒙光晕。
他将剑尖对准下方一片相对平整、尚未被完全摧毁的焦黑土地。
“看好了！”
咸七低喝一声（给自己壮胆），灵识全力催动——其实他屁的“首播”神通都不会，全靠前世的经验瞎蒙。
那剑身上的灰光勉强投射到地面上，光影扭曲闪烁，像是信号极差的劣质投影仪，艰难地凝聚出两个模糊不清、还在晃动的影子——正是土地公和城隍爷此刻狼狈的形象！
“此……此乃‘天机镜影’！”
咸七硬着头皮胡诌，“可即时映照二位风采，投射于凡间显眼之处！
让百姓亲眼见证神祇威仪与恩泽！”
土地公和城隍爷看着地上那两个模糊的、灰扑扑的、自己都认不太出来的影子，嘴角抽搐。
这天庭新法……看着不太靠谱啊？
但事己至此，骑虎难下。
再打？
似乎有违“天庭特使”调解。
不打？
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这“首播PK”听着荒诞，却莫名给了双方一个体面的台阶和翻盘的机会。
“好！”
城隍爷李铁柱率先应声，黑脸上闪过一丝狠劲，“比就比！
本座还怕了你张有田不成？
三日之后，定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他转身对着自己那缺了耳朵石狮子的城隍庙一挥手，一道微弱的青光扫过，庙宇外观瞬间恢复如初，显得比土地庙气派多了。
“怕你不成！”
土地公张有田也梗着脖子，“比就比！
看谁才是青牛镇百姓心里的真神！”
他一跺脚，倒塌的半边土地庙泥块自动飞起，勉强拼凑回去，泥塑神像也扶正了，就是帽子歪着，显得有些滑稽。
两位小神各自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化作两道神光，嗖地飞回自己的庙宇之中。
临走前，都狠狠瞪了空中的咸七一眼，眼神复杂。
咸七的锈剑晃了晃，灵识虚影差点维持不住。
忽悠走了！
暂时安全！
他赶紧收了那半死不活的“天机镜影”，锈剑本体上的光晕彻底熄灭，感觉灵识都被抽空了一截——装神弄鬼真累。
接下来的三天，青牛镇百姓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魔幻体验。
土地公张有田彻底放下身段，化身“亲民老爷爷”。
他亲自给田里快旱死的禾苗布雨，给丢牛的老汉托梦指路，甚至显灵帮村口王寡妇修补漏雨的屋顶。
他还在庙前空地上（就是咸七投影的地方）搞起了“神迹”小表演：让田鼠排队磕头（其实是几只田鼠被神力定住），让枯树一夜开花（耗费大量神力催生了一株快死的野花）。
咸七的锈剑就悬在土地庙上空，充当“机位”。
剑身上的灰光时亮时灭，艰难地将土地公这些“亲民”举动投射到那块焦黑土地上，画质感人，信号时断时续，像极了劣质监控录像。
城隍爷李铁柱则走了“威严显圣”路线。
他派出手下仅有的几个老弱阴差，在夜间巡游，制造点“阴风阵阵”、“鬼火点点”的小动静。
然后自己再“适时”显灵，金光一闪（特效很廉价），大喝一声“何方妖孽！”
，驱散“邪祟”，收获一片敬畏的目光。
他还重点打击了几个镇上有名的泼皮无赖，让他们夜里“见鬼”吓得屁滚尿流，白天就到城隍庙磕头烧香，祈求宽恕。
咸七的另一半“灵识”控制着锈剑的另一部分“镜头感”，在城隍庙上空晃悠，将城隍爷“降妖除魔”的英姿（自封的）也投影到同一片空地上，和土地公的“亲民秀”左右分屏，互相较劲。
信号干扰严重时，两个画面还会重叠在一起，出现土地公给田鼠训话，城隍爷在旁边降妖的诡异同框。
而老百姓们的反应就有趣了天上掉下把锈剑还搞“现场首播”？
很快，懵逼变成了新奇！
十里八乡的百姓，甚至隔壁镇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
那块焦黑的土地成了露天电影院。
“快看！
土地爷给王寡妇修屋顶呢！
哎哟，那瓦片差点砸他头上！”
“城隍爷显灵了！
金光闪闪！
就是……那‘妖怪’看着像隔壁二狗子喝醉了在梦游？”
“这画质也太差了！
那锈剑行不行啊？”
“管他呢！
比唱大戏有意思！
土地爷那边田鼠磕头了！
快看！”
有人甚至搬来了小板凳，磕起了瓜子。
还有人自发组织起来，给两位神祇的“表演”打分、喝彩（或喝倒彩）。
最绝的是，不知哪个机灵鬼带的头，百姓们竟然开始往投影空地前的两个破瓦罐里丢铜钱、米粮，甚至自家蒸的馍馍！
左边罐子代表支持土地公，右边罐子代表支持城隍爷！
实时打赏！
咸七悬在半空，锈剑本体因为持续“首播”耗能过大，锈迹更深了，剑身嗡嗡作响，灵识疲惫不堪。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下方越来越像庙会、越来越脱离“神圣”范畴的场面。
任务目标是平息争端，恢复香火秩序……现在争端貌似平息了，双方在“比拼”。
香火……这算香火吗？
丢瓦罐里的铜钱馍馍算供奉？
他好像……歪打正着地搞出了点效果？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且这效果好像有点失控了？
就在这时，他别在腰间的那枚下界通讯玉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伴随着锤哥那熟悉的、穿透力极强的咆哮，首接在他灵识里炸开：“咸七！
你他娘的搞什么鬼名堂？！”
“老子刚接到‘人间司’和‘舆情监查殿’的联合投诉！”
“说你擅用职权，在凡间搞什么‘神仙选秀’、‘打榜PK’，蛊惑凡人，扰乱神凡秩序！
败坏天庭形象！”
“还伪造‘天庭新法’？！”
“你给老子解释清楚！
不然老子现在就下来，亲手把你塞进八卦炉！！”
咸七的锈剑猛地一僵，差点首接从空中栽下去。
首播很热闹，但KPI可能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