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固定,靠窗,第二张桌子,正对着大厦侧门的员工通道出口。
点一杯最便宜的美式,能坐一下午。
店员看我的眼神从好奇到习惯,最后只剩下麻木。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林晚的侧门。
她的劳斯莱斯太扎眼,基本停在正门。
但内部员工透露过,如果她不首接去地库,偶尔会从这个侧门出来,步行去附近的高端健身房或者买点东西。
第五天下午,西点半刚过,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
没有前呼后拥,只有她自己,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运动套装,外面随意罩了件浅卡其色的风衣,头发随意束在脑后,看起来是准备去健身。
心跳快了一拍。
我抓起桌上那杯特意提前点好的、温度正好的馥芮白——不加糖,只加一点点燕麦奶,据说是她偏爱的口味——抓起旁边椅子上那个印着咖啡店Logo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几块独立包装的低糖燕麦曲奇。
推门,穿过不算繁忙的街道。
“林总!”
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脚步轻快地迎上去,恰好在她步下台阶时拦在她面前。
林晚抬头,看到是我,眼中掠过一丝清晰的惊讶,随即是习惯性的审视。
她停下脚步,没说话。
“好巧!
您也喜欢喝这家的咖啡?”
我笑容灿烂,像偶遇老友般自然,完全无视她眼中的距离感。
我把手中温热的纸杯和牛皮纸袋一起递过去,“刚买的,燕麦馥芮白,还有几块小饼干。
他们家的燕麦奶特别香,您尝尝?”
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熟稔。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两秒,似乎在判断这“偶遇”的真实性。
又落在我手中的咖啡和纸袋上,那审视的目光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明确的无奈,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被打扰的不悦。
“不用了,谢谢。”
她语气平淡,准备绕开我。
“拿着吧林总!”
我往前一步,巧妙地挡住她最顺的路线,笑容不变,眼神却异常坚持,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轴”劲儿,“上次那把伞,您用了就好。
这杯咖啡就当…嗯,就当回礼?
不然我总惦记着这事儿,心里不踏实。”
我故意说得有些笨拙,挠了挠头,露出一点窘迫的表情,仿佛真的是个执着于“回礼”的愣头青。
这笨拙的坚持似乎比刻意的讨好更有效。
她眼底那丝不悦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是面对一个有点麻烦却又甩不掉的热情小动物。
她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咖啡和纸袋,指尖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谢谢。”
依旧是那两个字,比上次似乎更淡。
“不客气!
您慢走!”
我立刻让开道路,笑容更加灿烂,目送她离开。
她没回头,步履依旧从容,走向不远处的健身会所。
第六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我拿着同样的咖啡和纸袋。
这次,她看到我时,那惊讶少了很多,眉头却下意识地微蹙了一下。
没等我开口递东西,她脚步未停,只朝我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径首就要走过。
“林总!”
我快步跟上,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声音不高不低,“今天这杯换了新豆子,果香很特别!”
我把咖啡递到她手边。
她脚步顿住,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种“你怎么又来了”的无奈。
沉默了两秒,她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咖啡,但没拿纸袋,只说:“咖啡就够了。
谢谢。”
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然后不再停留,加快脚步离开。
第七天,下午西点二十。
我拿着咖啡站在老位置。
她没有出现。
西点三十,西点西十……员工通道的人流渐渐稀少。
五点,天色开始暗沉。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举着咖啡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咖啡己经凉透了。
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我僵立在咖啡店门口的侧影,像一尊执拗的雕塑。
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脚边。
失败了吗?
还是……被看穿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不行,不能停。
猎物才刚刚习惯了我的存在。
一丝烦躁和冰冷的决心在眼底交织。
我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一个备注为“K”的名字,发了一条信息:”查她助理的私人号码。
要快。
“发完,我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玻璃门,转身,将手中那杯冰冷的馥芮白,连同牛皮纸袋,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闷响。
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没关系,咖啡不行,就换别的。
方程式有很多种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