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货架上的眼球罐头，行人视若无睹。
只有我能看见真相，并建立幸存者基地“方舟”。
当基地成员突然集体异变，我才明白：他们并非被污染，而是进入了另一种规则。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诡异时代是我前世设计的避难所。
打破循环的唯一方法，是让百万个平行世界的我同时自毁。
——而每个“我”，都坚信自己才是唯一真实的救世主。
---浓雾，不是水汽凝结的那种。
它粘稠、滞涩，带着一股铁锈混合着廉价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死死地扒在皮肤上，像一层冰冷的油膜。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淤泥，肺叶沉重地***着。
视野被压缩到极限，十步之外，世界便融化在翻滚的灰白色混沌里。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几盏惨白的日光灯管，它们发出濒死昆虫般持续不断的嗡鸣，光线穿透浓雾，非但没有带来光明，反而将一切都涂抹上一层病态、模糊的惨绿。
这光，本身就像是某种病变的器官在苟延残喘。
林奇推开了“惠万家”超市那扇沾满不明污渍的玻璃门。
铰链发出一声垂死老人般的***。
门内，是另一个被浓雾统治的、狭小的世界。
空气更冷了，那股铁锈消毒水的味道里，又混入了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像是大量腐烂水果被强行喷洒了工业香精。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胃袋一阵抽搐。
超市里人不多。
或者说，能勉强辨认出人形的影子不多。
一个穿着褪色蓝布工装的老太太，背对着门，正佝偻着腰，专注地在一个货架前挑选着什么。
她的动作缓慢，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专注。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中年男人，像一截被遗忘的木桩，首挺挺地戳在冷鲜柜前，空洞的眼神穿透玻璃，落在里面那些颜色可疑的肉块上。
收银台后面，年轻的收银员女孩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握着扫码枪的手指在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抽搐着。
死寂。
只有日光灯管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以及自己靴底踩在黏腻地板上发出的轻微“吧唧”声。
林奇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货架。
这是他穿越到这个诡异世界后的第三天，也是他试图理解这个疯狂规则的第三天。
货架上的商品……依旧是那种足以让任何一个旧世界人类瞬间崩溃的噩梦造物。
一排排罐头，标签花花绿绿，印着“鲜嫩多汁”、“精选***”的字样。
但透过玻璃罐壁，林奇看到的，是浸泡在浑浊琥珀色粘液里、缓缓转动的眼球。
那些眼球形态各异，有的布满血丝，瞳孔惊恐地放大；有的浑浊泛白，蒙着一层翳；有的甚至带着长长的视神经，像水草一样漂浮缠绕。
它们在粘液中微微颤动，仿佛刚刚从活体上剥离不久。
旁边是膨化食品区。
包装袋上印着笑容夸张的卡通吉祥物。
袋子里装的，是蜷缩成一团团的、毛茸茸的幼鼠尸体，被挤压得变了形，空洞的眼窝朝向袋外。
真空包装的熟食区，暗红色的酱汁里浸泡着的，分明是剥离了指甲盖的、带着新鲜创口的手指头，指关节的纹路清晰可见。
林奇强迫自己的视线移开，胃里翻江倒海。
他需要食物，真正的食物。
水。
任何能维持生命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货架深处逡巡，掠过那些令人作呕的“商品”，试图寻找一丝旧世界的痕迹——哪怕是一包密封完好的压缩饼干，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眼球、鼠尸、人指、以及更多他无法描述也不想描述的东西，在惨白灯光下散发着无声的恶意。
他走向那个蓝布工装老太太所在的货架。
她还在挑选，干枯的手指在一排眼球罐头上来回摩挲，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含混不清：“这个…给小宝…营养…这个…给老头子…补补眼睛…”她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挑选最普通的黄桃罐头。
林奇的心脏猛地一缩。
又是这样。
和昨天在街边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个对着空无一物的公交站牌等了半小时、嘴里念叨着“快迟到了”的上班族；那个在宠物店橱窗外驻足良久、对着玻璃上自己扭曲倒影喃喃自语“小咪今天真乖”的中年妇女……他们看不见。
或者说，他们被一种强大的、无法理解的规则扭曲了认知。
在他们眼中，货架上摆着的，大概真的是黄桃、是薯片、是酱肘子。
那些毛骨悚然的真实，被一层无形的、坚固的认知滤镜彻底屏蔽掉了。
“规则扭曲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