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矿底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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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灵石在黑暗中发着吃人的光,我数着尸骸,等一个同归于尽的时机。”

——陈牧的矿洞刻痕陈牧是被肺里烧灼的痛楚呛醒的。

意识沉浮在粘稠的黑暗里,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滚烫的砂砾,带着浓重的硫磺与铁锈腥气。

他猛地弓起身子,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喉咙深处涌上浓重的甜腥。

指尖下意识抓挠身下,触感粗粝冰冷——不是出租屋发霉的床单,而是棱角分明的碎石,湿漉漉地沁着寒意。

“嗬……嗬……”他蜷缩着,咳得眼前发黑,终于呕出一口混着黑渣的污血,溅在身前的石地上,在绝对的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嗤”声。

这是哪里?

加班的记忆碎片般闪烁:屏幕上永远改不完的代码,胸口猝然炸开的剧痛,无边的坠落感……然后就是这地狱般的窒息。

“没死透的矿渣?”

一个粗嘎含混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带着浓重的痰音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陈牧悚然一惊,挣扎着想抬头,一只沾满黑泥的硬底皮靴却狠狠碾上他的脊背,力道大得几乎要压断骨头!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肺里仅存的空气被挤出,眼前金星乱冒。

“装死?

老子看你能装到几时!”

那声音的主人——一个穿着破烂皮甲、满脸横肉的疤脸监工,弯下腰,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泛着野兽般的幽光。

他粗糙的手指粗暴地掐住陈牧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陈牧的瞳孔骤然收缩。

借着监工腰间悬挂的一颗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惨白微光的石头,他看清了周遭的景象。

这根本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地方。

头顶是嶙峋、湿漉漉的黑色岩石穹顶,低矮压抑,不断有冰冷的水滴落下,砸在石笋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空气污浊得如同凝固的油膏,混杂着排泄物、腐烂物和浓烈到刺鼻的硫磺味。

目光所及,是无数和他一样蜷缩在冰冷石头上的身影。

他们大多赤着上身,骨瘦如柴,肋骨根根分明,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灰色,布满污垢和溃烂的疮口。

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只有偶尔掠过监工腰间那惨白石头时,才闪过一丝病态的渴望和极致的恐惧。

“灵石…是灵石的光…”旁边一个干瘪得像骷髅的老矿奴,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监工腰间的石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蠕动了一寸。

“找死!”

疤脸监工赵奎狞笑一声,甚至没看那老奴一眼,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根缠绕着黑色荆棘的短鞭,鞭梢带着暗红色的污渍,猛地抽了过去!

“啪!”

鞭影快得看不清,只听得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

老奴枯瘦的背上瞬间炸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皮肉翻卷,却没有多少血流出来——那伤口边缘竟诡异地呈现出一种焦黑色,如同被强酸腐蚀!

更恐怖的是,伤口周围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一丝丝微弱的、带着硫磺气息的青白色烟气正从伤处丝丝缕缕地钻入老奴体内!

“呃——啊——!”

老奴的身体瞬间绷紧成一张弓,喉咙里挤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的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像活物般疯狂凸起、扭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钻行。

眼珠暴突,瞳孔扩散,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带着泡沫的涎水。

仅仅几个呼吸,那剧烈的抽搐就停止了。

老奴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下去,皮肤变得像揉皱的羊皮纸,紧紧包裹在骨架上。

最后,一缕更浓郁的青白色烟气从他微张的口鼻中逸散而出,整个躯体“噗”的一声轻响,竟化作一滩冒着气泡的、粘稠腥臭的黑红色血泥!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陈牧胃里翻江倒海,喉头一甜,差点再次呕吐。

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压下那股生理性的恐惧和恶心。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破衣。

这就是灵石?

那散发着诱人微光的东西,竟是如此恐怖的催命符?

那钻入人体的青白烟气又是什么?!

赵奎收回鞭子,厌恶地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吐在那滩正在缓缓渗入石缝的血泥上。

他粗糙的手指随意地在短鞭上抹了一把,蹭掉沾染的污血和碎肉,目光如冰冷的剃刀,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矿奴们。

“都看清楚了?

这就是偷吸‘蚀灵’的下场!”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每个人的耳膜上,“灵脉里逸散出来的玩意儿,也是你们这些矿渣配碰的?

吸一口,蚀骨烂肉,神魂俱灭,连投胎的份儿都没有!”

他猛地提高音量,如同炸雷:“都给老子爬起来!

今天的矿量交不够,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鞭梢一指那滩正在变冷的血泥,带着***裸的死亡威胁。

沉重的镣铐碰撞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矿奴们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的木偶,麻木地、摇摇晃晃地挣扎起身。

没有人再看那滩血泥一眼,恐惧早己深入骨髓,变成了麻木的日常。

陈牧混在人群中,艰难地撑起身体。

肺部的灼痛依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低着头,不敢让赵奎看清自己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猝死…矿洞…灵石…蚀灵…血泥…冰冷绝望的现实像这矿洞里的黑暗,沉重地压了下来。

前世“牛马”的标签在这里都成了一种奢侈。

在这里,他连牛马都不是,只是随时会化作一滩血泥的……矿渣。

赵奎腰间那颗惨白的灵石,散发着幽冷的光,映照着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也映照着陈牧眼底深处那一点尚未被彻底碾灭的、名为求生欲的微弱火星。

矿渣?

他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尝到了铁锈的腥甜和泥土的咸涩。

那就从这滩矿渣里,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