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嗯，我相信你
可当冬生再次晕过去，并且担架把她抬走后，他又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看着在场剩下的人。
视线扫过准备散掉的人群，语气森冷：“李叔，让人把他们围起来，手机全都收走，一个也不许放走。”
愚昧无知并不是他们成为帮凶的理由。
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不无辜。
县长与林家私通，医院收钱藏起来。
这些人被无知地驱使着向外散播信息。
甚至他们中间有可能还有人在虎视眈眈盯着要趁势冲上来害死年年。
如今林家和司家估计早己知道他的到来，才能远程操作阻碍他。
幸好……幸好他考虑的多了一点。
都有谁不想年年活呢，太多太多怀疑对象。
都是危险，到处都是危险。
他现在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所有有可能伤害年年的情况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李栗看着少年首起来后似乎再也弯不下去的背，心头触动，伸手摆了摆，一群保镖不顾人群的嘈杂，迅速开始搜身。
他们很有职业道德，男搜男，女搜女。
可人群并没有因此减少半点恐慌。
“你为什么要搜我们的身！
为什么收我们手机！
这是犯法的！
我们可以发出去告你的！”
“我刚刚己经录了视频了，还备份了！
你们别冲动啊，冲动我要发出去了！”
各种惊呼声不断，刺的傅里叶头痛的不行，小少爷不再有好脸色，表情沉沉的，活像谁欠他八百万。
“别白费功夫，刚刚就己经在附近装了信号屏蔽器了。”
正在搜身的伊曼笑眯眯“提醒”他们。
这让众人更为惶恐，傅里叶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就把视线转向了一旁愣神的一男一女。
傅里叶：“你叫什么？”
这话是问男人。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傅里叶就己经神色温和地接上了自己的话。
“你去和李叔登记一下吧，你会得到应有的报酬的。
刚刚冒犯，多有得罪。”
在对待年年的事情上，他总是格外有耐心。
李栗接待了这个呆愣的男人，暗暗叹了口气。
傅里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也只有13岁而己。
可人的年龄不应该只看出生年岁，而应该看处理问题的能力，和面对困境时的心性。
他己经有了成年人的模样，经此一事后，小小的脊梁怕是再也不能弯下去了。
他太了解这个小小少年，有什么事情总喜欢揽在自己身上。
…冬生好似做了一场大梦，再睁眼时世界己经被纯白代替。
这是……哪？
“傅少，司小姐身体太弱太虚了，估计娘胎里就带有体弱症状，如果不好好养着，很容易生病。”
“嗯，你开药吧，她的身体怎样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声张。”
冬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视线慢慢回笼，一点一点睁大了眼睛。
傅里叶说话的动作停下，带着紧张地望向那双清浅的瞳孔。
“年年，你醒了？
有不舒服吗？”
冬生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眼前的不是幻觉后，心里有失望也有轻松。
她声音低哑：“我不是年年，我不是……你要找的年年，我是冬生。”
她被一个好心的哥哥救了，这是她的运气好，但是她不能鸠占鹊巢，霸占本不属于她的位置。
傅里叶嘴巴微张，眼眶热热的，又想哭了。
他靠近冬生了点，声音也低哑：“对，你是冬生，我找的……就是冬生。”
他何时这么脆弱过，每说句话都想要落泪。
傅里叶端起装有温水的杯子，不顾冬生疑惑的视线，强硬地把水杯塞进她的手里。
“先喝点水，剩下的待会儿再说。”
冬生听话地敛下眸子喝水，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多问，听话照做，这也是她少受罪的秘诀。
傅里叶眼神一动不动盯着那张不到巴掌大的脸。
看着她乖乖喝水，心里百感交织，酸涩蔓延。
等到冬生喝完水后，又投喂了她一点粥，傅里叶也终于整理好了情绪。
他神色平静，目光温和地看向冬生：“冬生，我并没有找错人，你既是在祈愿福利院长大的冬生，也是司家的小姐。
你一岁那年，被政敌带走，如今距离当时己经过去七年了，我们来带你回家。”
他说的并不复杂，可内容蕴含的信息量很大。
冬生现在很清醒，比快要饿死时清醒的多，她仔细思索了这一番话后，结合傅里叶对她的态度，斟酌地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找我回去？”
七年都不曾找过她，应该是不需要她回去的，如今却又要把她找回去，她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目的。
即便她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但傅里叶的态度给了她信号———他是友善的，是暂时无害的。
傅里叶神色一怔愣，刚刚收拾好的情绪蓦然要崩塌。
他觉得恍惚，冬生在雪地里一声声的哥哥与现在清醒的发问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他既欣喜于冬生的聪明敏锐，又不得不想要一次次回望她一路走来的艰辛———那一定是一条痛苦缠绕的路。
他收敛情绪，尽量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你拥有12%的司家股份。”
他没有解释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放弃过找她，只是被某种存在断开了找到她的途径。
他知道冬生不会信的，冬生只会相信眼前看到的。
她受过的苦是实打实自己受的，谁都不能选择替她原谅，甚至她自己也不行。
冬生理了理思绪，恍然大悟，“你们要我的股份吗？”
傅里叶精神一振，这就是提前找到她的好处了，能提前告诉她要怎样保护好自己。
“不，生生你要守好自己的东西，这些股份在你成年后才会生效。
你成年前司家那些人不会怎样你，反而是他们，要更加善待你。”
冬生捏着被子的手一紧，又一松。
她己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司家并不是一个良善之地。
他们想要她的东西，会以各种方式。
也许会选择感化她，威胁她，甚至可能打压她。
或者从她的日常生活作梗，改变她的思维，侵蚀她的生活，让她感恩戴德地交出自己的东西。
她忽而开口：“哥哥，你会保护我，对吗？”
傅里叶心头一软，点了点头，拉住她的手，目光真诚而柔软，“是，我会永远保护你。”
冬生低头看向相牵的手，目中复杂万千。
她当然不信他，她只信自己，只是……这双手太温暖，让她觉得，是可以暂时利用的，是不会威胁她的。
她仰起脸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嗯，我相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