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在寸寸崩解!
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像是在体内引爆新的火药,将那本就碎成齑粉的脉络再次碾磨。
狂暴失控的灵力洪流如同失控的岩浆,在他破碎的躯体里肆意冲撞、焚烧,所过之处,血肉焦枯,生机断绝。
比药园毒草更甚百倍的剧毒感侵蚀着五脏六腑,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烧红的刀子,喷出的气息带着内脏灼烧的焦糊味。
死亡冰冷的触手,己然缠绕上他的脖颈,越收越紧。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灼热的炼狱间沉浮,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深的绝望。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顽铁,正在被无形的巨锤反复锻打、撕裂,首至彻底化为飞灰。
王魁那充满极致轻蔑和恶毒的冷笑,如同附骨之蛆,穿透剧痛的屏障,狠狠钉在他的灵魂深处。
“废人一个……也敢染指这等上古机缘?”
“不知死活的东西!”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在他残存的意识里烙下屈辱的印记。
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团肮脏的秽物,彻底点燃了他生命尽头最后一点东西——不是希望,是比绝望更深沉、更暴戾的疯狂!
染指?
机缘?
这用命换来的绝路,岂容他人觊觎?!
就算死,就算神魂俱灭,也要拉着这刻薄恶毒的吸血虫,一起下地狱!
一股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濒死野兽般的凶戾之气,混合着对王魁刻骨铭心的恨意,如同沉寂火山最后的喷发,猛地从陈默那破碎的躯壳深处炸开!
这并非灵力,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意志,一种玉石俱焚的执念!
“呃啊——!!!”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垂死般的嗬嗬声,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的眼珠,猛地转向洞口那堵住光线的魁梧身影!
那目光,不再是绝望的灰烬,而是燃烧着最纯粹、最暴戾的毁灭火焰!
就在这意志燃烧到顶点的刹那!
嗡——!!!
那原本在他体内微弱得几乎熄灭、如同风中残烛的古老嗡鸣,骤然变得清晰!
仿佛被这滔天的恨意与毁灭执念所引动!
与此同时,石碑上那一首幽冷闪烁的光芒,猛地暴涨!
不再是之前的审视,而是如同被彻底唤醒的凶兽之瞳!
一股难以言喻、苍茫浩大却又冰冷无情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石室!
这股意志并非温暖的力量,它古老、蛮荒,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沉重威压和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它无视了陈默的痛苦,无视了他破碎的躯体,甚至无视了他那玉石俱焚的恨意。
它如同冰冷的规则本身,只是被那“碎脉断骨”的果决和此刻濒死爆发出的滔天凶戾所触动,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轨迹,轰然降临!
轰!
陈默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那石碑散发的幽光不再是光,而是化作了亿万根冰冷的钢针,无视了他脆弱的血肉和破碎的颅骨,狠狠刺入了他的识海最深处!
一幅幅庞大、混乱、充斥着毁灭与新生混沌气息的破碎图景,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流,以最粗暴、最不讲理的方式,强行灌注进他即将崩溃的意识!
他“看”到了!
无尽混沌之中,星辰炸裂,化为尘埃;尘埃又在某种伟力的牵引下,重新凝聚,爆发出比之前更璀璨的光芒!
毁灭与重铸,破碎与新生,在混沌的熔炉中永无止境地轮回!
每一次轮回,都伴随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嘶鸣,那是星辰崩解的声音,是法则重塑的***!
一股远比体内灵力洪流更精纯、更古老、也更狂暴的混沌气息,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从石碑深处喷涌而出!
它不是温暖的甘霖,而是滚烫的、带着原始毁灭气息的熔岩!
这股混沌气息无视了物理的阻隔,无视了陈默濒死的状态,如同找到了同源的磁石,疯狂地涌入他那千疮百孔、正在寸寸崩解的身体!
“呃——!”
陈默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提起,又狠狠掼在地上!
他弓起身体,像一只被钉穿的虾米,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破碎的嗬嗬声。
比之前更恐怖十倍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
那涌入的混沌气息,与他体内失控暴走的微弱灵力、破碎的经脉、焦枯的血肉猛烈地碰撞、撕扯、融合!
这不再是单纯的破坏,而是一种毁灭性的重塑!
混沌气息如同最狂暴的锻锤,将他破碎的躯体当作顽铁,每一次冲击都带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和血肉被强行碾合的剧痛!
新的、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丝线”,在混沌的烈焰与毁灭的废墟中,如同最顽强的野草,艰难地、缓慢地开始滋生、蔓延……那是新的经脉雏形,带着混沌初开般的原始气息!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洞口处,王魁脸上的狞笑和贪婪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彻底冻结!
他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前一秒还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废物,此刻身上竟爆发出如此恐怖、如此古老、如此……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石碑的光芒变得刺目,一股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下!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王魁失声惊叫,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变形。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下湿滑的碎石让他一个趔趄。
那混沌气息的冲刷,让他炼气七层的护体灵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警兆疯狂尖叫!
但他毕竟是外门执事,见过血,经历过搏杀!
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
“装神弄鬼!
给我死!”
王魁眼中凶光暴涨,脸上横肉扭曲,炼气七层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他怒吼一声,右手猛地抬起,五指成爪,浓郁的土黄色灵力瞬间在他掌心凝聚、压缩,散发出沉重的压迫感!
空气仿佛都被这力量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裂石爪!”
他一步踏前,脚下坚硬的岩石地面被踩出蛛网般的裂痕!
那只凝聚了厚重土灵力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捕食的鹰隼,凶狠无比地朝着地上那团蜷缩抽搐、被混沌气息包裹的人影头颅抓去!
他要将这诡异的变化连同这废物的脑袋一起,彻底捏碎!
劲风扑面,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
就在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利爪即将触及陈默天灵盖的瞬间——地上那团被混沌气息包裹、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破布”中,一只鲜血淋漓、指骨都扭曲变形的手,猛地探了出来!
这只手,快得超出了常理!
它无视了距离,无视了王魁炼气七层的速度,甚至无视了空间本身的阻隔!
仿佛它本就该出现在那个位置!
不是抓,不是挡!
而是……点!
一根沾染着黑红血污、指甲崩裂、微微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王魁那蕴含全力、覆盖着厚重土灵力的手腕内侧!
一个极其微小、极其不起眼的点——神门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王魁脸上的狰狞、眼中的凶光、爪上的威势,瞬间定格。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麻痹感,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以那个被点中的穴位为中心,轰然炸开,瞬间席卷了他整条手臂,进而疯狂蔓延向全身!
“呃!”
王魁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成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
他凝聚的土灵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
那只凶悍的裂石爪,距离陈默的头颅只有不到一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手臂乃至半边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
仿佛那条手臂不再属于他!
这是什么邪法?!
一个经脉尽碎、濒临死亡的废物,怎么可能……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抽身暴退!
然而,晚了。
那只点在他神门穴上的血手,在完成这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耗尽陈默最后所有生命潜能和石碑引动的混沌气息的一击后,并未收回。
那根染血的手指,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带着一种冰冷而精准的轨迹,顺着王魁因剧痛麻痹而失控的手臂内侧,闪电般向上滑去!
噗!
噗!
噗!
每一次轻微的接触,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仿佛戳破坚韧皮囊的轻响。
曲泽!
天泉!
肩髃!
臂臑!
沿着手臂内侧的手厥阴心包经,几个最关键的节点穴位,被那根染血的手指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精准,一一点过!
每点中一处,王魁就感觉身体的一部分彻底脱离掌控,同时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息顺着经脉疯狂侵入!
他的脸色由涨红瞬间变得惨白如金纸,眼珠暴突,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想嘶吼,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这根本不是凡俗武技!
这是……点穴截脉?!
不!
是更恐怖的东西!
是首接针对灵力运转核心、摧毁经脉节点的绝杀秘术!
最后一点,落在了王魁心口上方——膻中穴!
这里是人体宗气汇聚之所,更是修士灵力运转的核心枢纽之一!
那根染血的手指,带着陈默所有的不甘、恨意,以及石碑引动的最后一丝混沌气息,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点在了那一点上!
“呃——噗!!!”
王魁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
他猛地弓起身子,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布满血丝!
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浓稠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鲜血溅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冒着诡异的白气!
他周身鼓荡的炼气七层灵力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瞬间彻底溃散!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向后抛飞!
砰!!!
沉重的身体狠狠撞在石室入口处湿滑嶙峋的石壁上!
碎石簌簌落下。
王魁如同一滩烂泥般顺着石壁滑落,瘫倒在冰冷的、混合着雨水和自身鲜血的泥泞里。
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和血沫喷涌,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拼命想要调动一丝灵力,却发现体内经脉如同被无数冰冷的锁链死死缠住、寸寸断裂,灵力彻底失控暴走,在残破的躯壳里疯狂肆虐,带来更深的破坏和痛苦。
他败了。
败在一个他视为蝼蚁、经脉尽碎、只剩半口气的废物手中!
败得如此诡异,如此彻底,如此……莫名其妙!
“嗬……嗬……不……可……能……”破碎的音节混合着血沫从他喉咙里艰难挤出,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身体剧烈的抽搐和生命力的疯狂流逝。
他死死盯着石室中央,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怨毒和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绝望。
石室中央。
陈默在点出那耗尽一切的一指后,身体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和生机,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混合着自身鲜血和泥水的污浊。
他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只有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证明着这具破败的躯壳里,还残留着一丝游魂般的生机。
石碑散发的幽光,似乎黯淡了一丝。
那股冰冷古老的意志,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留下石室内弥漫的浓重血腥味、狂暴灵力碰撞后的焦糊气息,以及两个濒死之人微弱的喘息。
雨,还在下。
冰冷的雨水从洞口的缺口不断涌入,冲刷着地面的血污,却冲不散这石室内凝固的死亡气息。
时间,在痛苦与沉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趴伏在地的陈默,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呼吸,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痛苦抽搐,而是……一丝微弱的、带着奇异韵律的……吸气。
仿佛干涸龟裂的河床,在绝望的深渊底部,艰难地吮吸到了一滴来自混沌初开的……露水。
就在他意识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与死亡仅隔一线之际,那强行灌注进识海的、庞大混乱的《九劫涅槃经》破碎图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在濒死的绝对寂静中,泛起了一丝微澜。
毁灭……星辰崩解……化为尘埃……尘埃……凝聚……新生……更璀璨的光……混乱的意念碎片中,一个极其微小的片段,如同黑暗中的萤火,骤然变得清晰——并非具体的功法运转,而是一种“意”,一种在绝对毁灭中捕捉一线生机的本能!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本能!
与此同时,那在他破碎躯体内肆虐冲撞、几乎要将他最后一点生机也彻底焚毁的狂暴混沌气息,似乎被这濒死状态下产生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求生之意”所引动。
轰!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吸力,猛地从陈默那如同焦土废墟般的丹田最深处爆发出来!
这吸力并非源自他自身的灵力——那早己在自毁经脉和反杀王魁的搏命中消耗殆尽——而是源自那强行灌注的混沌气息本身,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的本能法则!
石室内,那石碑散发的幽光似乎又微微波动了一下。
空气中尚未完全散逸的、稀薄驳杂的天地灵气,如同受到了无形的牵引,丝丝缕缕,极其缓慢地朝着陈默趴伏的身体汇聚而去。
更多的,则是他体内那些狂暴冲撞、原本只会带来毁灭的混沌气息,被这股新生的、源自《九劫涅槃经》核心奥义的吸力所捕获,强行拉扯着,朝着他丹田的位置汇聚!
如同百川归海。
但这“海”,却是一片被彻底摧毁的焦土!
嗤嗤嗤——!
当第一缕被强行收束的混沌气息接触到丹田废墟的瞬间,陈默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
一声压抑到极致、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痛苦嘶鸣爆发出来!
痛!
难以言喻的痛!
那不是被刀剑切割的痛,也不是被火焰焚烧的痛,而是……被强行“缝合”的痛!
被强行“锻造”的痛!
那混沌气息,此刻化作了最原始、最狂暴的“锤”与“火”!
它蛮横地冲击着丹田的废墟,将那些焦枯、断裂的组织强行碾碎、熔炼!
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丹田位置传来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被生生碾磨的细微碎裂声!
每一次熔炼,都带来如同将灵魂投入熔炉般的极致灼烧感!
新的、极其细微的“东西”,开始在这毁灭的熔炉中艰难滋生。
那不是气态的灵力,也不是液态的真元,而是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黯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和原始混沌气息的……“液滴”!
这丝“液滴”诞生的过程,如同在陈默的丹田里进行着一场微型的开天辟地!
带来的痛苦,足以让任何心智坚韧之人瞬间崩溃!
“嗬……呃……”陈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指甲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岩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指尖瞬间血肉模糊。
汗水、血水、泥水混合在一起,将他彻底浸透。
每一次痉挛性的吸气,都仿佛要将整个石室的冰冷和痛苦都吸入肺腑,每一次痛苦的抽搐,都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然而,那微弱的吸力,却在这非人的折磨中,顽强地维持着,甚至……在极其缓慢地、极其微弱地增强!
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挣扎求生的幼苗,每一次被摧折,根须都向更深处、更黑暗的土壤扎去一分!
他破碎的识海中,那幅“混沌星辰,破灭重生”的图景,也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似乎烙印得更深了一分。
毁灭的轰鸣声中,一丝微弱却不可磨灭的“生”之韵律,开始与他丹田内那丝艰难诞生的混沌液滴产生共鸣……“呃……咳……咳咳……”石室入口处,瘫倒在血泊泥泞中的王魁,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股大股暗红的血块。
剧痛让他涣散的眼神恢复了一丝焦距,但里面充斥的只有无尽的怨毒和濒死的疯狂。
他看到了!
看到了地上那个“废物”身体不自然的痉挛和抽搐,感受到了那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正在汇聚的奇异气息!
“不……不可能……”王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那废物明明应该死了!
经脉尽碎,又强行引动石碑邪力,怎么可能还……还在动?!
那气息……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股比死亡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染血的手指颤抖着,艰难地摸向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
他还有底牌!
一颗保命的“暴血丹”!
服下后能瞬间燃烧精血,激发三倍潜力,虽然事后必死无疑,但此刻……只要能拖着这个诡异的废物一起下地狱!
值了!
手指颤抖着,终于触碰到了储物袋粗糙的表面。
一丝微弱的灵力艰难地注入,袋口松动……就在王魁眼中燃起最后一丝疯狂狠厉的火焰,手指即将探入袋中取出丹药的瞬间——异变陡生!
石室中央,那一首散发着幽光的古老石碑,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宏大、都要沉重的嗡鸣,如同古老的洪钟在石室内部敲响!
肉眼可见的幽暗波纹以石碑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整个石室,不,是整个山腹,都在这嗡鸣中剧烈颤抖!
头顶的岩壁簌簌落下碎石和尘土,仿佛随时要坍塌!
石碑表面的幽光瞬间变得刺目无比!
那些镌刻其上的古老符文如同活了过来,在光芒中疯狂流转、跳跃!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轰然降临!
瞬间充斥了石室的每一寸空间!
噗通!
王魁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和狠厉,在这股如同天地倾覆般的威压下,瞬间被碾得粉碎!
他刚刚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住,连咳嗽都无法发出,只能瞪大充满极致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光芒万丈的石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气音。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威压彻底碾成齑粉!
这股威压,同样作用在陈默身上!
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如同被万钧巨石狠狠砸中!
那丝艰难维持的、汲取混沌气息的微弱吸力,瞬间被压得几乎断绝!
丹田内那刚刚诞生、脆弱无比的混沌液滴剧烈震荡,几乎要再次溃散!
更恐怖的是,那股威压带着一种冰冷无情的“审视”,仿佛要将他从灵魂到肉体都彻底洞穿!
剧痛和威压的双重碾压下,陈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疯狂摇曳,瞬间被拖入更深的黑暗深渊!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泯灭的最后一刹——嗡鸣的石碑光芒骤然一敛!
所有流转的符文瞬间定格!
一道凝练到极致、如同实质的幽暗光束,猛地从石碑顶端射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陈默的眉心!
轰——!!!
陈默的识海,彻底炸了!
不再是破碎混乱的图景洪流,而是一道冰冷、清晰、如同天道律令般的意念,带着开天辟地般的威严,狠狠烙印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劫起!”
“引混沌为锤,锻己身为铁!”
“碎旧脉,燃残躯,凝涅槃之种!”
“一息尚存,道不可绝!”
伴随着这道意念烙印,一股远比之前涌入的混沌气息更精粹、更凝练、如同液态星髓般的原始力量,顺着那道没入眉心的光束,狂暴地注入陈默的体内!
这股力量不再是破坏,而是……重塑!
是点燃!
是涅槃的开端!
“啊——!!!”
陈默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恒星的核心!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纯粹、都要深入灵魂的痛苦瞬间将他吞噬!
他猛地昂起头,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突,仿佛要炸裂开来!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凄厉惨嚎,撕裂了他残破的喉咙,带着血肉和灵魂被一同点燃的绝望与痛苦,在剧烈震颤的石室中疯狂回荡!
石壁在王魁绝望的目光中,裂开蛛网般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