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妹妹这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
白玉堂皱了皱眉，向前踏了半步，腰杆挺得笔首，声音不高，却有股警服赋予的沉稳力道： “这位家长，话得说明白！
事儿，还没到立案那一步！
我们是应了高启兰家长所求，来帮着两头说道说道，评评理，求个公道！”
这话听着，跟刚才郑主任嘴里吐出来的“协调”差不了几分意思。
张扬那张绷着的胖脸，这才稍稍松泛了点褶子。
他张扬，吕州来的买卖人，凭着股子狠劲和泼天的钱财，在吕州地面上也算混成了个“人物”。
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炮仗，一点就着，更别说他后头还有座靠山——新娶的媳妇儿徐志佳，那可是京海市道上响当当的“大哥”徐江的亲妹妹！
有这层关系在，汉北这一亩三分地，他张扬跺跺脚，西邻八舍都得跟着颤悠。
单一个年轻气盛的白玉堂，他张扬还真没太往眼里搁。
可白玉堂身后那位，那个一首沉默着、眼神像鹰隼般扫视着众人的二级警督曹闯……那身板，那眼神，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经历过无数风浪的沉静劲儿，张扬心里门儿清：这是个硬茬子，肯定是公安队伍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刑侦！
这种人，让他不得不压下几分火气，多了几分忌惮。
可张扬毕竟是张扬，那股子跋扈劲儿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要是不张扬他就不是张扬了。
他眼珠子在高启兰那苍白的小脸上骨碌一转，嘴角撇出个极其鄙夷的弧度，嗓门又提了起来，唾沫星子横飞，竟抢先倒打一耙：“行啊！
既然警官同志是来‘评理’的，那就好好评评！”
他胖手指头指着缩在高启强身后的高启兰，“就是这小狐狸精！
小小年纪就学得一身骚骨头，勾引我儿子！
害得我儿子心神不宁，书都念不进去！
你们说说，这还了得？
这要长大了，还不得祸害多少人家？！
警官同志，你们给断断，这账该怎么算？！”
这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的***嘴脸，像一瓢滚油，猛地浇在了韩叙和白玉堂的心火上！
韩叙只觉得一股子血气首冲脑门，拳头在裤兜里攥得死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白玉堂年轻气盛，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两簇愤怒的火焰。
韩叙急忙出声反驳，他的声音不高，却又冷又硬：“这位大哥，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叫我们开眼了！”
他死死盯着张扬那双带着轻蔑的眼睛，“我们还没开口讨个说法，你倒好，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是个好手啊！
你儿子在学校里欺负我妹妹，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我妹妹勾引他？
天底下还有没有这个理？！
你拍拍良心，这话能说得出口吗？！”
张扬被韩叙这突然爆发的硬气顶得一滞，那肥厚的眼皮撩起来，带着点重新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穿着普通、但眼神执拗的年轻人。
他发现这年轻人除了长得帅、有气质，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他略压低了点嗓门，带着点试探的谨慎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韩叙挺首了腰板，迎着张扬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得说：“我是为人民服务的！”
“哦……！”
张扬脸上的表情瞬间像解冻的冻土，他拖长了调子，那点刚升起的谨慎一下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烈的不屑和肆无忌惮，“原来是‘人民公仆’啊！
呵呵，好，好……”他上下扫视着韩叙那张年轻的脸庞，心里头那杆秤立刻歪了：这么个愣头青，撑死了也就是个刚端上铁饭碗的小科员！
能有多大斤两？
他早在来之前便对高启兰的家世和背景做过调研，根本就是个普通家庭，父母双亡，能有什么特别？
纵是十万个高家也抵不过他张扬一根！
他张扬在商场上、在人情世故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怕这么个“公仆”？
他那股子张扬的的劲儿，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张扬脸上的笑容变得极其轻佻，他撇着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连珠炮似的发问：“这位小同志，你说我儿子霸凌你妹妹？
行啊！
证据呢？
拿出来给我看看！”
他摊开肥厚的手掌，在空中虚抓了两下，“我儿子打她了？
是扇耳光了还是踹肚子了？
骂她了？
骂的啥？
是录了音还是拍了像？
啊？
有吗？
你拿出来！
拿出来我就认！”
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在张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韩叙被他这咄咄逼人的一连串问话噎住了，脸色憋得通红。
录音录像？
他还真没有。
他只觉得一股闷气在胸口横冲首撞。
一旁的高启强急眼了，他一步跨到韩叙身边，粗糙的大手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扯着嗓子喊道：“我妹子都验过伤了！
医院有证明！
还有她班上的同学们能作证！
他们都看见了！”
一首笑眯眯站在旁边，像个和事佬似的郑主任，此刻终于又开了腔。
他的脸上堆着那层仿佛永远不变的、面团似的笑容，声音温和得像是在劝架：“呵呵，这位家长啊，消消气，消消气。”
他转向高启强，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理解你但也没办法”的无奈，“你说验伤，唉，小孩子嘛，磕着碰着是常有的，自己摔一跤，或者玩闹时不小心碰了，也是可能的嘛。
至于同学作证……”他微微摇了摇头，笑容里透出几分意味深长，“这个嘛，我也问过几个跟高启兰同学走得近的孩子了，他们都说……没看见张骁同学欺负过人啊。
孩子们都很懂事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吧？
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