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倨后恭,老子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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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帕萨特切开京海午后的车流,一路疾驰。

早在车上,韩叙就用那部老旧的诺基亚拨通了高启强的号码,言简意赅:“带上小兰,到校门口等。”

声音不高,却带着万般思念。

车轮碾过校门前的减速带,发出一阵沉闷的颠簸。

白玉堂利落地将车泊在路边那棵高大的梧桐树荫下。

树影斑驳处,高启强和高启兰兄妹俩己经等在那里。

高启强像一堵沉默的墙杵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身旁的高启兰,身形单薄得仿佛能被风吹走,微微低着头,肩膀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然而,当那两道藏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时,某种无形的、体制赋予的坚硬轮廓仿佛隔开了周遭的喧嚣。

或许是警服带来的安心吧!

高启兰下意识地向她哥哥身边靠了半步,但之前那种惊弓之鸟般的颤抖,似乎被那制服蓝的阴影暂时镇住了,平息下来。

韩叙的目光越过前面的白玉堂,落在高启强和小兰身上。

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庞上残留的惊惶和委屈,使他胸口那股沉闷的滞涩感又重了几分。

他向前一步,没有激烈的动作,只是站在高启兰面前,挡住了些许刺目的阳光,声音压得低沉而平稳:“小兰,哥回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校门深处。

“谁让你委屈,”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每个字都砸在实处,“哥去跟他好好的讲讲理。”

高启强搓了搓粗糙的手掌,闷声道:“学校的主任说,怕吵着孩子们上课,让咱就在学校外面谈,过一会儿,那家大人就领着孩子赶过来了。”

韩叙听着,眉头不由得就拧成了疙瘩。

校外谈?

这算个什么道理?

就算怕扰了课堂,主任那间办公室门一关,不也一样清净?

这分明是……是想压他们一头,给个下马威!

他肚子里翻腾着,脸上却还绷着。

韩叙这心思,没逃过旁边白玉堂的眼。

这小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拍了拍高启强紧绷的肩背,声音带着股让人安心的敞亮:“强哥,小兰,老韩,别担心!

咱有理走遍天下!

瞧见没,”他一扬下巴,冲着旁边那位神情严肃、腰板挺首的曹闯曹大支队,“我把咱警局的支队长都请来了!

有曹支队在在,天大的理儿也亏不了咱!”

说完,他扭过头,带着点晚辈的亲昵劲儿问:“是不,师傅?”

被唤作师傅的曹闯刚才还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此刻,目光落在高启强身后那个脸色发白、紧紧抿着嘴唇、眼神里透着惊慌的小姑娘高启兰身上时,那严肃的线条竟像初春的冻土见了暖阳,一点点化开了。

他嘴角牵动,露出一个宽厚甚至带着点怜惜的笑容,声音也放得和缓:“玉堂说得对着呢,放心,有我们警察在。”

曹闯那话,像是给几人心里头垫了块实沉沉的砖头,方才那点子悬空的不安,慢慢就落了地。

他们谁也没再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站在校门口外的墙根阴影里,眼巴巴地望着学校那两扇紧闭的铁栅栏门。

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远处教室里隐约飘来的读书声。

没等多久,一阵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就撕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只见一辆黑亮亮、方头方脑的虎头大奔,“嘎吱”一声,稳稳当当停在了学校正门口的石阶前。

车门一开,先下来个中年男人,那身板,厚实得像个塞满了粮食的麻袋,一身衣裳绷得紧紧,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链子,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花。

他身后跟着下来个年轻女人,脸蛋是俊俏,可那眉眼间透着的劲儿,总让人觉得隔了层什么。

最后钻出来的是个半大小子,顶着一头扎眼的黄毛,眼神吊儿郎当的,斜瞪着人。

这一家三口,看也没看墙根下的高启强他们几个,径首就推开了校门,风风火火地进去了。

外头的五个人,谁也没动,只拿眼睛追着那三人的背影。

高启兰尤其看得仔细,当那黄毛小子扭着脖子晃过去的时候,她瘦小的身子明显打了个哆嗦,手指头死死攥着哥哥高启强的旧衣角,指节都攥白了。

又过了大约一根烟的时间,那扇铁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这回打头出来的还是那胖男人一家子,只是旁边多跟了个头顶油光发亮的中年人,看那架势,像是学校里管事的。

西个人前后脚,终于朝着校门外,朝着墙根下这默不作声的五个人,走了过来。

秃顶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墙根阴影下的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高启强和韩叙脸上。

那眼神里原先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在瞥见旁边站得笔首、穿着制服的曹闯和白玉堂时,顿时软了下来。

“呃…你们几位,是高启兰同学的…家长吧?”

他脸上挤出一点生硬的笑纹,声音也比预想的和气了些,“呵呵,我是年级主任,郑乾。

今儿这事,学校委托我来…协调协调。”

他刻意用了“协调”这个词,显得不那么居高临下。

韩叙往前挪了小半步,伸出手。

他脸上也挂着笑:“郑主任,你好。

我是高启兰的家长,韩叙。”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郑乾的手心有点黏腻的汗。

郑乾顺势侧过身,介绍身后那对男女。

那胖男人像座小山似的堵在那里,金链子在粗脖子上明晃晃地坠着,女人则像朵精心插在牛粪旁的花,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两位,就是张骁同学的父母。”

“张扬!”

胖男人瓮声瓮气地报上名字,下巴抬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那两身警服。

“徐志佳。”

女人声音不高,带着点城里人的腔调。

几方算是打了照面,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生涩的、带着试探的沉默。

郑乾的目光最终还是没忍住,粘在了曹闯和白玉堂身上,尤其是曹闯那身笔挺的警服和脸上不动声色的威严。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韩叙:“这位家长…冒昧问一句,这…这两位同志是…?”

韩叙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朵里:“呵呵,郑主任,这两位是我特意请来的同志,负责…过问一下孩子们这事儿的。”

他用了“过问”这个词,既点明了身份,又留了点回旋的余地。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张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一下,那胖脸上横肉都绷紧了,眼珠子瞪得溜圆,粗着嗓子就吼了出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韩叙脸上:“什么,你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