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锈钢刀柄还带着低温，她突然想起昨夜顾景深抵住她脖颈时的触感——同样冰冷，却又带着灼烧般的温度。
"苏同学，该你主刀了。
"教授的声音惊起盘旋的飞蛾。
苏晚抬头看见顾景深倚在教室后门，白大褂下摆沾着樱花花瓣，正是母亲旧照里的那种单瓣山樱。
解剖刀划开皮肤的瞬间，顾诗语突然尖叫着撞翻器械车。
"啊！
姐姐你怎么能解剖小动物！
"她蜷缩在墙角发抖，睫毛膏混着眼泪在脸颊划出黑道，"上次你把流浪猫装进微波炉的时候，不是说过再也不碰手术刀了吗？
"实验室瞬间陷入死寂。
苏晚握着镊子的手微微发抖，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母亲生前好友之外的人提及那件事。
十二岁那年，她确实在车库发现被汽油浇透的波斯猫，但点火的人......"顾诗语，"顾景深突然开口，声音像手术刀划开冰层，"你确定是苏晚做的？
"他缓步走来，樱花花瓣从肩头飘落，正好落在解剖台上的心脏标本旁。
苏晚注意到他虎口的薄茧——和昨夜门禁卡上的触感完全一致。
这个发现让她后背沁出冷汗，母亲相册里的男人分明有着光滑的双手。
"景深哥哥！
"顾诗语突然扑进顾景深怀里，"她害死阿姨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折磨小动物？
"她指甲深深掐进顾景深后颈，在苍白皮肤下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苏晚的指甲同样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母亲坠楼当天，顾诗语在天台给她发的短信还保存在手机里："***，你妈很快就会和那只猫一样惨叫。
""够了。
"顾景深扯开顾诗语的手，目光扫过苏晚攥得发白的指节，"继续解剖。
"他突然按住苏晚拿镊子的手，带着体温的指尖触到她手腕内侧的胎记——和他锁骨处的蝴蝶形状惊人相似。
这个触碰让两人同时僵住。
苏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要震碎胸腔里的玻璃罐。
顾景深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樱花味的漱口水气息："放学后，来我办公室。
"解剖课结束时，陆沉舟堵住实验室后门。
他摘下橡胶手套，露出手腕内侧的三叶草纹身——和母亲日记里提到的"三叶草计划"完全吻合。
"小晚，"他递来一杯热可可，"顾诗语刚才在走廊说你虐待动物，要不要我帮你......""不用。
"苏晚接过纸杯，杯壁的温度让她想起昨夜顾景深门禁卡的余温，"你实验室的恒温箱里，是不是有新型抗癌药物？
"陆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突然抓住苏晚手腕，将她抵在药品柜上，玻璃药瓶在身后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怎么知道？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我警告过你，别碰不属于你的东西。
"苏晚闻到他白大褂上淡淡的乙醚味。
这个气味在母亲坠楼当天的监控视频里出现过——顾诗语行凶时，身后飘来的正是这种略带甜味的气息。
"陆学长，"苏晚首视他泛红的眼尾，"我妈妈坠楼前，是不是在研究某种能治愈肝癌的药物？
"她摸到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陆沉舟实验室监控拍到的画面：他正在给顾诗语注射某种绿色液体。
陆沉舟的手指深深掐进苏晚胳膊，仿佛要将她揉进骨髓里。
就在这时，顾景深的声音从走廊传来："陆少，该去给你父亲做化疗了。
"陆沉舟猛然松开手。
苏晚看见他转身时，白大褂领口闪过一点银光——正是母亲失踪的翡翠吊坠。
顾家别墅的落地窗外飘着细雨。
苏晚站在顾景深的办公室，看着他将一份肝癌晚期诊断书拍在桌上："这是你父亲的。
"他突然扯开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处的蝴蝶胎记，"而我，有先天性心脏病。
"苏晚的视线落在诊断书上的日期——正是母亲坠楼那天。
她突然想起顾诗语病历上的溺水时间，与母亲死亡时间完美重合。
"联姻的真正目的，"顾景深倒了两杯红酒，"是用你的肝脏救我。
"他递来酒杯时，苏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内侧的环状疤痕，形状与母亲婚戒完全一致。
窗外惊雷炸响。
苏晚接过酒杯的瞬间，顾景深突然扣住她后颈，将她压在办公桌上。
红酒泼洒在诊断书上，血色蔓延过"晚期"两个字。
他的呼吸滚烫，混着雪松香水味："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苏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窗外雨声交织。
顾景深的指尖划过她锁骨，突然停在那处蝴蝶胎记上："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住隔壁吗？
"他的唇几乎触到她耳垂，"因为二十年前，有个女人为我挡了一枪，她的血溅在我心口，形成了这个胎记。
"苏晚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母亲临终前断断续续说的"去找顾景深"，难道指的是这个？
"景深哥哥！
"顾诗语的尖叫刺破雨幕。
她浑身湿透地冲进办公室，手里攥着染血的白大褂，"苏晚她......她把我推下游泳池！
"苏晚看见白大褂胸口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抓痕，形状与她指甲完全吻合。
顾景深的瞳孔骤然收缩，松开手时，苏晚踉跄着撞翻红酒杯，玻璃碎片扎进掌心。
顾诗语突然扑过来，指甲首奔苏晚眼睛。
苏晚本能地抬手阻挡，却在这时，顾景深的手术刀破空而来——鲜血在白大褂上绽开时，苏晚听见顾景深沙哑的声音："诗语，你该知道，我从不打女人。
"他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抖，刀锋没入顾诗语肩头三寸，"但你不该动我的东西。
"雨停时，苏晚站在顾家老宅的庭院。
陆沉舟撑着黑伞走来，翡翠吊坠在他领口摇晃："小晚，要不要做笔交易？
"他压低声音，"我帮你找到杀害你母亲的真凶，你帮我拿到顾家的抗癌药物配方。
"苏晚看着他伞骨上的三叶草雕花，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三叶草会吃人。
"深夜的医学院标本室，苏晚打开第37号标本的胸腔。
在心脏位置，她发现一个微型U盘——正是母亲实验室丢失的那个。
插入电脑的瞬间，顾景深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苏晚，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己经死了......"视频画面突然扭曲。
苏晚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转身看见顾景深站在月光里，胸口插着染血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三叶草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