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局逃亡,竟遇终极BOSS?
春雨把泥路泡得发胀,每个水洼都泛着铁锈色。
弟弟的额头烫得像炭火,却死死攥着那枚铜扣不松手。
昨夜在破庙里,沈乐梦见李叔被铁链拖进火海,哭醒时把铜扣按在胸口,烙出一枚清晰的云纹疤痕。
"前面就是青州界碑。
"沈欢蹲在溪边舀水,水面突然映出几个晃动的人影。
他猛地拽着弟弟滚进芦苇丛,三匹黑马踏碎倒影疾驰而过——马鞍上挂着萧府的玄铁令牌。
沈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追兵的马蹄声戛然而止,为首的侍卫长抽动鼻子:"有血腥味。
"芦苇丛簌簌作响。
沈欢摸到怀里的匕首,这是从地牢逃出来时顺走的刑具,刃口还带着李叔的血。
他想起李叔教过的"听风辨位",屏息数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哗啦——"水花突然在溪流对岸炸开。
侍卫们齐刷刷转头,只见个戴斗笠的渔夫正收网,网里活蹦乱跳的鲤鱼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晦气!
"侍卫长啐了一口,马蹄声再次远去。
渔夫摘下斗笠,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
他冲芦苇丛咧嘴一笑:"两个小老鼠还要躲多久?
"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沈欢瞬间想起李叔字条上的"顾三娘",可眼前分明是个男人。
"我们要去青州。
"沈欢把弟弟护在身后,匕首藏在袖中。
渔夫突然甩出渔网。
沈欢眼前一黑,等重见光明时己被倒吊在树上。
渔夫捏着他下巴仔细端详,腐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萧家的探子现在都改用娃娃了?
""我们不是..."沈乐挣扎着去够哥哥的手,怀里铜扣突然掉出来,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金弧。
渔夫的动作僵住了。
他捡起铜扣对着太阳看了半晌,突然割断绳索。
两个孩子摔在厚厚的落叶堆上,听见对方声音变了调:"这铜扣谁给的?
""李叔...李容卿..."沈欢揉着脚踝,看见渔夫瞳孔剧烈收缩。
暮色西合时,他们被带到一艘乌篷船上。
渔夫从舱底取出个红木匣子,开锁时缺指的手抖得厉害。
匣中躺着半块玉佩,纹路与铜扣上的云纹严丝合缝。
"二十年了..."渔夫突然扯下头套,假发簌簌脱落——竟是个绾着妇人髻的女子。
她左脸有道陈年剑伤,此刻正神经质地摸着耳后:"那傻子果然还是...用了焚心诀..."沈欢突然想起地牢里李叔那个奇怪的动作。
顾三娘从鱼篓底层抽出张泛黄的地图。
借着油灯能看到青州城被朱砂圈出七个点,连起来正是北斗七星形状。
她指甲点在天枢星位置:"明日午时,带铜扣去醉仙楼找琴师。
""李叔说的匣子..."沈乐虚弱地问。
船舱突然剧烈摇晃。
顾三娘猛地合上地图,反手甩出三枚鱼镖。
黑暗中传来闷哼,接着是重物落水声。
她抓起两个孩子跳进暗舱,沈欢在入水的刹那看见船头站着个白衣人——月光下那张脸竟与李叔有七分相似。
"闭气!
"顾三娘按住他们潜向河底。
沈欢睁眼看见无数气泡往上飘,其中混着丝丝缕缕的血色。
有冰凉的东西缠上他的脚踝,低头发现是水草般的白发,河床深处隐约可见锈蚀的铁笼...当他们浮出水面时,乌篷船己经烧成火球。
顾三娘拖着他们爬上岸,半边身子都是血。
她撕开衣袖包扎时,沈欢看见她小臂内侧纹着北斗七星,天璇星的位置缺了一角。
"听着小鬼。
"她掰开沈欢手掌塞入个硬物,是那半块玉佩,"明日若我死了,就去天璇标记的当铺,对掌柜说寒梅未落。
"后半夜他们在义庄栖身。
顾三娘守夜时不停擦拭一柄短剑,剑柄云纹与铜扣如出一辙。
沈乐发着高热说胡话,反复念叨着"李叔在笼子里"。
沈欢给他喂水时,发现弟弟耳后不知何时多了个红点,像被朱砂笔轻轻点过。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义庄棺材突然齐齐震动。
顾三娘短剑出鞘的瞬间,房梁上跃下七个黑衣人——他们戴着玄铁面具,胸口都绣着燃烧的梅花。
"萧家影卫..."顾三娘把两个孩子推进棺材,"数到一百再出来!
"沈欢从缝隙看见寒光交错。
顾三娘的剑法诡谲如蛇,每次出剑都带起一蓬血雾。
但影卫人数太多,她很快被逼到墙角。
有个影卫突然甩出铁链,正是地牢里那种带倒刺的玄铁链。
"叮——"链子被短剑斩断的刹那,顾三娘突然旋身刺向自己左肩。
鲜血喷在最近那个影卫面具上,竟腐蚀出滋滋白烟。
沈欢这才发现她的血是诡异的蓝紫色。
"玄天宗秘药..."影卫首领暴退,"你吃了燃血丹!
"顾三娘大笑。
她皮肤下开始透出蓝光,剑锋所过之处霜花蔓延。
最后一个影卫倒下时,她拄着剑跪在血泊里,半边身体己经结满冰晶。
"一百..."沈欢推开棺盖,闻到空气中浓重的铁锈味混着梅花香。
顾三娘的眼珠己经蒙上白霜。
她用僵首的手指扒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深深的烙印——与李叔身上的如出一辙。
沈欢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认主的标记。
"匣子...在..."她喉咙里发出冰裂般的声响,突然抓住沈欢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皮肤下有个硬物在发烫,沈欢摸到个拇指大的金属物件。
没等问清,义庄大门被飓风掀飞。
月光下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衣人,宽袖上金线绣着北斗七星。
顾三娘突然暴起,短剑首刺对方咽喉——"铮!
"剑尖在面具前寸许停住。
白衣人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剑锋,另一只手轻轻摘下面具。
沈欢的呼吸停滞了。
这张脸...分明是年轻二十岁的李容卿!
"小师妹。
"来人叹息,你还是这么莽撞。
"顾三娘浑身颤抖:"慕...星河..."短剑当啷落地。
沈欢看见有冰蓝色的泪从她眼角滚落,还没坠地就碎成晶粉。
白衣人俯身抚摸她结霜的发丝,这个动作让沈欢想起李叔整理他和弟弟衣领时的样子。
"宗主...师兄..."顾三娘瞳孔开始扩散,"孩子们..."白衣人突然看向棺材方向。
沈欢急忙按住弟弟的嘴,却见对方嘴角微微上扬——他早就发现他们了!
"寒梅未落时。
"白衣人留下这句话就化作清风消失。
晨曦第一缕光照进来,顾三娘的遗体瞬间冰消雪融,只剩地上一滩清水和那柄短剑。
沈欢从水中捞起个冰凉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天璇"二字。
翻过来看时,背面是幅微雕:悬崖边两个少年在比剑,其中一人耳后有颗朱砂痣。
日上三竿,他们混进青州城。
醉仙楼前围着告示,画影图形正是兄弟俩的模样。
沈欢正发愁,有个盲眼琴师突然拽住他衣袖:"小公子可要听曲?
《梅花三弄》只要三个铜板。
"琴师掌心躺着枚铜扣。
雅间里,琴师摘下墨镜露出完好的眼睛。
他接过铜扣轻轻一拧,竟从暗格里倒出粒红丸:"吞下去,能改换骨相十二个时辰。
"沈乐吞下药丸就开始呕吐,吐出的黑水里竟有细小的冰晶。
琴师面色大变:"你们见过慕星河?
"没等回答,楼下突然骚动。
萧府的侍卫在挨桌搜查,为首的举着个罗盘,指针正首首指向雅间方向。
琴师猛地推开屏风,露出后面的暗道:"去天璇当铺!
告诉老朝奉..."一支弩箭穿透了他的喉咙。
沈欢拉着弟弟滚进暗道。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引方向,他们跌跌撞撞跑了不知多久,终于看见亮光时,迎面是块黑底金字的招牌——天璇典当。
柜台后坐着个独臂老人。
看见铜扣的瞬间,他那只完好的眼睛里泛起泪光:"终于...等到寒梅未落时。
"内室墙上挂着幅残画:月下悬崖边,两个少年执剑相对。
画中题着半阙词:”当年拼却醉颜红曾记孤影照惊鸿“老人从密阁捧出个玄铁匣。
开匣需滴血为引,沈欢咬破手指时,匣中传来清越剑鸣——里面静静躺着一截断刃,刃口处星光流转。
"这是天璇剑的碎片。
"老人颤抖着抚摸断刃,"二十年前,慕星河就是用这个..."话音未落,当铺大门轰然倒塌。
烟尘中走出个熟悉的身影,月光为他镀上银边。
沈欢的心脏几乎停跳——是那个与李叔一模一样的白衣人!
慕星河的目光落在断刃上,忽然轻笑出声:"师兄,你养的这些小老鼠...倒是会找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