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监控屏幕上实时传输的外部画面，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所有系统检查完毕。
"爸爸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在洞内深处测试备用发电机，"柴油储备100%，太阳能电池充满需要明天晴天。
"妈妈正在整理医疗区的手术器械，不锈钢碰撞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脆。
"抗生素分类完成，急救包在每个区域都放置了。
"她抬头看我僵硬的背影，"媛媛，别盯着看了，来帮我核对药品清单。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身时踢到了地上的应急包。
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紧急广播突然变得清晰："...浦东新区出现群体性攻击事件...市民请锁好门窗...军队己..."刺耳的电磁干扰突然切断播报，随后变成了单调的忙音。
"信号断了。
"我使劲拍打收音机，但只有杂音回应我。
爸爸大步走来，身上带着柴油和金属的气味。
他调出手机里最后一个能刷新的新闻页面，标题赫然写着《上海多区***，专家称或为新型狂犬病爆发》。
"和上一世一样。
"妈妈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支镇静剂，"先是否认，然后轻描淡写，最后——"一声巨响突然从山顶传来，监控屏幕闪了一下。
我扑到控制台前，切换无人机的视角。
两百米高空的画面显示，远处上海方向的天际线被一片诡异的橙红色笼罩，几处明显的黑烟柱拔地而起。
"爆炸？
"我的声音变了调。
爸爸放大画面，脸色越来越沉："不是普通爆炸。
看这个分布...像是电厂和自来水厂。
""人为破坏。
"妈妈立刻明白了，"为了阻止疫情扩散，他们在切断城市命脉。
"我感到一阵眩晕。
上一世我们死在封闭的公寓里，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现在从安全距离目睹文明崩溃的第一幕，胃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无人机电量还剩30%，该召回了。
"爸爸操作着控制台，突然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怎么回事？
"监控屏幕上，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无人机旁边掠过。
我凑近屏幕，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一只鸟，但它的飞行轨迹完全不对劲，像是喝醉了一样在空中画着不规则的曲线。
"动物也开始感染了..."妈妈倒吸一口冷气，"这比上次快多了。
"爸爸立刻收回无人机，同时启动了防空洞外围的移动侦测警报。
"从此刻起，任何人或动物接近防线500米内，我们都会知道。
"那天晚上，我们挤在公共区的沙发上，盯着唯一还能接收信号的短波收音机。
每隔半小时，就有不同语言的紧急广播交替出现，内容越来越简短，间隔越来越长。
凌晨三点，一段带着严重干扰的中文广播成了我们听到的最后一条官方信息："...各军区...建立隔离区...平民...自救..."然后，世界陷入了无线电静默。
末日第三天，我发现了防空洞的第一个设计缺陷。
"通风系统噪音太大了。
"我指着天花板上的金属管道对爸爸说，"如果外面有那些东西，几米外就能听见我们。
"爸爸皱眉看着设计图："当时为了赶工期，用的普通家用换气扇。
"他挠了挠下巴上三天没刮的胡茬，"但重装需要拆掉部分天花板，至少要停工八小时。
""不能停。
"妈妈抱着刚采摘的蘑菇从种植区走来，"外界空气可能己经污染，我们必须保证内部循环。
"我翻出之前下载的机械工程资料："能不能做一个消音装置？
用空罐头和泡沫塑料..."爸爸眼睛一亮："就像枪械消音器的原理！
媛媛，去仓库找些材料来！
"我们在通风管道外包裹了五层隔音棉，又在出口处安装了自制的迷宫式消音器。
完工后，系统噪音降低了70%。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书本知识真的能救命。
下午，爸爸带我检查外围防线。
我们穿着用书本和胶带自制的简易护甲，腰间别着猎刀。
防空洞入口隐蔽在一堆故意摆放的枯枝后，五十米外的树上挂着几个空罐头组成的简易警报器。
"看这里。
"爸爸蹲下身，指着泥地上几个模糊的脚印，"昨晚确实有东西经过，但不是人类。
"我蹲下细看，脚印呈椭圆形，前端有细小的爪痕。
"野猪？
""或者是被感染的..."爸爸没说完，突然按住我的肩膀。
我们同时听到了灌木丛中的沙沙声。
我屏住呼吸，慢慢抽出猎刀。
声音越来越近，在距离我们不到十米处停下。
一瞬间，我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哗啦——"一只松鼠窜出灌木，黑溜溜的眼睛看了我们一眼，又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我们长舒一口气，相视苦笑。
回到洞内，妈妈己经准备好了末日以来的第一顿热饭——用干粮和新鲜蘑菇煮的浓汤。
"种植区情况比预期好。
"她给我们盛汤，"菠菜和生菜一周内就能收获，土豆和红薯需要更久。
"我嚼着口感奇怪的压缩饼干，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我们未来的日常——不断解决问题，不断适应，永远提心吊胆却又必须保持希望。
晚上，我在日记本上写下：＞ 末日第3天。
上海可能己经沦陷。
我们安全，但恐惧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爸爸今天教我设置了陷阱，妈妈说下周教我缝合伤口。
我下载的《军地两用人才手册》成了最抢手的读物。
世界末日了，我却在学习怎么种土豆和修电路，真讽刺。
第五天，暴雨袭击了山区。
起初我们以为只是普通雷雨，首到山洪冲下的泥石流堵塞了东侧通风口。
警报响起时，我正在整理物资清单。
"东区二氧化碳浓度上升！
"爸爸盯着监控数据，脸色骤变，"通风口被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