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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像一只冰冷的巨手,猛地攫住了林默的心脏,把他和小白一同拽向无底的深渊。耳边不再是垃圾场管道外呼啸的风,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粘稠的低啸,仿佛无数能量流在无形的管道中高速奔涌、摩擦。他死死箍住怀里滚烫的小小身体,小白的每一次微弱抽搐都像针扎在他的神经上。左腕内侧,熵减核心的芯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痛深入骨髓,每一次幽蓝的脉动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虚弱眩晕,视野边缘泛起不祥的黑斑。

急速下坠中,冰冷的金属巨壁在眼前疯狂上掠。它们太高、太广,非人的尺度带来令人窒息的渺小感。蚀刻在墙壁上的几何纹路与扭曲的象形符号在幽暗中流淌着微弱的、非自然的光,蓝白交杂,冰冷而死寂,像远古巨兽皮肤下流动的冰血。这些光带在视野中拉成模糊的线条,勾勒出通道深不见底的黑暗。古老、浩瀚、冰冷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水银,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塞满林默的口鼻。

“砰——咔啦!”

没有预想中直接砸落坚硬地面的剧震。倾斜的通道壁猛地撞上林默的右肩和后背,巨大的冲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碎裂的、不知名的脆硬物质(也许是某种能量固化后的残留?)在他身下爆开。剧痛如同爆炸般从右臂伤口炸开,瞬间蔓延全身,骨头仿佛散架重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他在翻滚和滑落中,唯一清晰的念头是用身体蜷缩成一个护盾,将小白紧紧护在胸前。碎石、尖锐的金属棱角刮擦着他的背脊和腿部,留下***辣的痛楚。

就在他翻滚着即将再次撞向另一面陡壁的刹那,左腕紧贴通道地面的熵减核心骤然爆发出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的幽蓝光芒!光芒只持续了不足半秒,快如幻觉。接触点下方一小片灰白色的、类似岩石的结构无声无息地崩解、湮灭,化作一缕极淡的蓝色光尘,瞬间消散。下坠的冲击力被这瞬间出现的“缓冲坑”微妙地削减了一丝。

就这一丝,救了命。

翻滚终于停止。林默仰面躺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右臂的伤口彻底撕裂,温热的液体正迅速浸透破烂的衣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他躺在那里,如同被拍扁在金属巨物脚边的虫子,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般的巨响。

冰冷的金属地面贪婪地汲取着他仅存的热量,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右臂的剧痛如同持续的电击,每一次脉搏都带来一阵尖锐的抽搐。胃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搓,灼烧般的饥饿感啃噬着他的理智。他躺在那里,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似乎都耗尽了。

怀中滚烫的温度将他从昏迷的边缘强行拽回。

“呃……”小白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小猫哀鸣般的***。他的小脸在幽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嘴唇干裂起皮,每一次呼吸都短促而费力,小小的胸膛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嵌入他胸口的那枚菱形创世者芯片,此刻正不安地闪烁着,光芒时明时灭,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光芒骤亮,小白瘦小的身体就会随之痛苦地痉挛一下,眉头紧紧锁住,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无形折磨。

“小白……小白!”林默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侧过身,小心地不去触碰那枚带来痛苦的芯片。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颤抖着探了探小白的额头,烫得吓人。那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的心。

“坚持住……求你……”嘶哑的声音在巨大的通道中显得微弱而无力,瞬间被冰冷的死寂吞没。他环顾四周,通道依旧延伸向无尽的黑暗,两侧冰冷的金属巨壁无声矗立,蚀刻其上的纹路流淌着漠然的幽光。空气稀薄而陈腐,带着一种金属和尘埃混合的冰冷气味,每一次吸入都让肺部感到轻微的刺痛。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小白微弱的呼吸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非人尺度和未知造物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左腕的熵减核心依旧持续散发着灼痛的热度,像一个永不熄灭的警告信号灯。

绝境。

前所未有的绝境。

身体的痛苦,极致的饥饿,小白危在旦夕的呼吸,这庞大、冰冷、古老得令人绝望的遗迹迷宫,还有外面那些如跗骨之蛆的追杀者……所有的一切,像沉重的铅块,一层层压在他的灵魂上,要将那最后一丝名为“希望”的东西彻底碾碎。疲惫如同黑色的潮水,带着令人沉沦的诱惑,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他艰难地挪动身体,倚靠着同样冰冷刺骨的墙壁,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放弃吧……太累了……也许就这样闭上眼睛……

他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在小白痛苦的小脸上。那张稚嫩的脸上,即使在昏迷中,也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与挣扎。保护他!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未曾熄灭的、滚烫的余烬,猛地灼烫了他的心脏。他答应过雷娜!他不能死在这里!小白更不能!

颤抖的手摸索到腰间那个破旧的背包。里面,只剩下半块合成营养饼。硬邦邦的,像一块灰色的石头。他把它掏出来,粗糙的棱角硌着掌心。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近乎痉挛的绞痛,口腔里瞬间分泌出大量的唾液。吃掉它!身体在疯狂地叫嚣。吃掉它,也许能再多撑一会儿!

他捏着那半块饼,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目光在小白的脸上和手中的饼之间反复挣扎。最终,他艰难地咽下几乎要溢出嘴角的口水,将饼凑到嘴边,伸出舌头,用尽自制力,只舔了一下边缘掉落的、几乎看不见的碎屑。一股混合着淀粉和工业合成物味道的、极其微弱的甜意在舌尖化开,瞬间就被更汹涌的饥饿感淹没。他如同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块饼塞回背包的最深处。

这是给小白留着的。如果他……如果他还能醒来。

就在林默将最后半块饼干如同圣物般藏回背包深处,倚靠着冰冷墙壁喘息时——

通道上方极高极远处,他们坠落砸开的那个洞口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被厚重岩层和扭曲金属阻隔得几乎听不清的沉闷撞击声。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