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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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薇出狱的消息是王大婶告诉我的。
她急匆匆跑到农场，气喘吁吁地说：“陈默，那个毒妇子回来了！”
我正在检查新建的温室大棚，头也没抬。
“知道了。”
“你就不担心她来闹事？”王大婶着急地拍着胸口。
“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土壤的湿度。
十年了，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江屿。
果然，三天后她来了。
我正在办公室里和客户谈合作，助理小张敲门进来。
“陈总，外面有个女人说要见您。”
“姓什么？”
“她说…她说您认识。”
我透过百叶窗看向外面，愣住了。
那个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真的是许薇？
当年那个光鲜亮丽的山野仙子，
现在她脸上满是风霜，眼窝深陷，手背上青筋突起。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怯生生地站在农场门口。
就像十几年前初来我家时一样。
只是这次，她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城里媳妇。
“让她进来吧。”
许薇走进办公室，眼神四处游移。
她看着墙上挂满的荣誉证书，看着宽敞明亮的办公环境，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陈默…”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她没有坐，而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陈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眼泪瞬间涌出，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
“我这十年过得猪狗不如，每天都在后悔，都在想你和妈…”
“起来。”
“你原谅我吧，求求你！”她抓住我的裤腿。
“我什么都可以做，扫地、喂猪、种菜，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干！”
“只要你让我留下来，哪怕给我口饭吃就行！”
我看着这个一度让我生不如死的女人，心情出奇地平静。
没有想象中的解气，也没有预期中的愤怒。
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的闹剧。
“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许薇浑身一颤，哭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
“她临死前咬断舌头保持清醒，就是想等我回去见最后一面。”
“可是你为了两千五百块钱，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许薇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她面前。
“这里面有十万块钱。”
“够你后半辈子的基本生活了。”
许薇愣愣地看着信封，眼神呆滞。
“拿了钱就走，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默…我不要钱…我就想…”
“你想什么？”我打断了她。
“想重新开始？想我原谅你？”
“还是想重新回到这里享福？”
许薇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十年前我可能还会心软，但现在不会了。”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欠我妈的债，用你剩下的命都还不清。”
“滚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许薇颤抖着拿起信封，步履蹒跚地走向门口。
到了门边，她突然回头。
“星星…星星还好吗？”
“她姓陈，不姓许。”
许薇的脸瞬间惨白，踉跄着走出了办公室。
小张在门外等着，小心翼翼地问：“陈总，需要送她一程吗？”
“不用，让保安看着点就行。”
“别让她在农场里逗留。”
我重新坐回椅子，继续处理刚才被打断的工作。
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