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经理刘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指尖重重叩在光洁的桌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笃笃”声。
“楚清姿!”
尖锐的女声拔高,像指甲刮过玻璃,“星海项目数据泄露,丢标,损失上亿!
作为核心数据分析师,你的账号昨晚深夜登录服务器,拷贝最终版文件!
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矛头首指会议桌另一端那抹清绝的身影。
楚清姿脊背挺得笔首,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白皙的皮肤透着一股冷玉般的质感。
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温热的马克杯壁,仿佛周遭的硝烟与她无关。
“备份日志显示,昨晚23:47,你的账号登入服务器,拷贝了核心文件。”
IT主管陈明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板地补充。
他是刘云的嫡系。
会议桌两旁,同事们纷纷垂下了头,目光黏在咖啡杯或键盘上,无人敢与楚清姿对视。
沉默,便是无声的站队。
楚清姿终于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刘云:“昨晚23点47分,刘经理你打电话给我,说副总裁紧急要看原始数据支撑,让我立刻打包最终版本文件发你邮箱。”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通话,我录音了。”
刘云脸色骤变,眼底掠过一丝慌乱,随即更加强硬地拍桌:“你血口喷人!
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
伪造证据也是犯罪!
现在说的是你泄露……哦?”
楚清姿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
几乎同时,她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亮起。
她优雅拿起,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点开一个银行APP。
刘云的叱骂卡在喉咙里。
楚清姿将手机屏幕转向众人,莹白的手指点了点中央那串醒目的数字——总资产:5,337,692.51元。
清晰的语音播报在死寂中响起:“……收到他行转入款项人民币壹佰伍拾万元整……”压抑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刘云死死盯着那串数字,脸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像是被扼住了咽喉。
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知道楚清姿家境不错,却没想到如此丰厚!
楚清姿像是没看见众人的震惊,指尖在屏幕上轻划:“上周我就知道,刘经理你表弟简历里那个‘独立策划的星海方案’,水分很大。
你的暗示,我听懂了。”
她放下手机,从质感上佳的托特包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轻轻推到刘云颤抖的手边。
“我那套市中心的旧公寓,位置还行,带学区,昨天签了字,全款到账。
还有,”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公司两年前哄我们签的那个‘员工激励理财’?
霸王条款那个?
我找了律师,按规则申请了强制回购。
加上这几年攒的一点小钱,嗯,够我在乡下养个老了。”
她施施然起身,拎起包,裙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泄露数据的‘责任’,刘经理您自己担着吧。”
楚清姿的目光扫过会议桌旁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清澈的眸底有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至于我的分析思路和经验,”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唇边泛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小涡,“留在这儿了,各位自取。
交接清单己发HR邮箱,抄送刘经理您了,工作电脑在工位。
咖啡,我自带了杯子。”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稳定、从容,如同某种胜利的宣告,渐行渐远,消失在鸦雀无声的走廊尽头。
魔都的喧嚣被甩在身后。
楚清姿拖着行李箱,走进一家五星级酒店。
开了间房,暂时落脚。
既然决定离开,那就先安顿好自己。
刚放下行李,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桃源村长”几个字。
她清冷的脸上浮起一丝暖意,接通电话:“村长叔?”
“清姿啊,忙不忙?”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乡音。
“正闲着。
叔,什么事?”
“是这样,”村长声音带着点期盼,“政府有规划,要把咱们周边几个村打造成旅游度假村。
叔就想问问,你爸妈留下的那个老民宿,你以后还打算管管不?
要是没这心思了,正好有人相中了想买……”父母留下的老民宿……楚清姿心头猛地一跳。
那些模糊的童年记忆瞬间清晰起来:夏日蝉鸣里的秋千,病中妈妈吹凉喂来的热粥香,院子里那棵老槐树……那栋老屋,是家最后的样子。
“村长叔,”她几乎没犹豫,声音干脆利落,“不用卖了!
我正打算回去呢,那民宿我留着,自己开起来!
麻烦您帮我回绝那位买家,谢谢叔了!”
挂断电话,楚清姿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头一片豁然开朗。
回去,收拾老屋,重新开始。
这念头像春天的种子,瞬间破土而出。
她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解锁手机,点开购物软件。
回老家,得添置些东西。
她仔细浏览着:实用的清洁工具、结实耐用的园艺手套、简单的厨具……指尖滑动间,那份对旧时光的眷恋,和对新生活的模糊期待,悄然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