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搭档接下调查微笑公寓的任务,门前贴满诡异规则。“管理员笑时请闭眼”,
“电梯永远停在四楼”,“宠物猫请勿对视超过三秒”。搭档用打火机测试第一条规则,
火焰瞬间变蓝。管理员突然现身,铁门獠牙般咬住我的手腕。“新来的?”他嘴角咧到耳根,
“要记住——这里只欢迎守规矩的住户。”搭档撕下规则纸塞进管理员嘴里,
獠牙松开的瞬间鲜血喷溅。我们逃进弥漫消毒水味的电梯,楼层按钮全部消失。
轿厢内壁渗出新的血字:“坠落时请保持微笑。”陈默的手指尖冰凉,
轻轻拂过贴在“微笑公寓”那扇巨大铁门上的第一张打印纸。纸面粗糙,
像是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舔舐过,又阴干了。苏夜凑在他肩后,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廓上,
带着一股廉价咖啡和烟草混合的味道。“第一条:‘管理员出现时若面带微笑,
请务必闭上眼睛,直至脚步声远去。’”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醒门后的东西。
他逐字念着,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子,硌得喉咙生疼。“‘电梯永远停在四楼,
若发现其他楼层按钮亮起,请勿进入。’”“‘走廊偶遇宠物猫,请勿与其对视超过三秒。
’”“‘午夜后听见孩童嬉笑,请用棉球塞住双耳。’”“‘住户之间禁止交谈,
点头示意即可。’”“‘管理员有权清除不守规矩者。’”“‘请保持微笑,
公寓喜欢快乐的住户。’”最后一条,墨迹尤其深,甚至有些洇开,像凝固的黑色血点。
苏夜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啪”地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在空旷死寂的楼道里撞出短促的回音,又迅速被浓稠的黑暗吞没。“闭眼?
闭眼等死吗?”他声音里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又冒了出来,带着点挑衅的火星,“老陈,
你信这鬼话?”陈默没回头,目光依旧黏在那张规则纸上,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多年的搭档,
他太清楚苏夜这副德行——越是诡异危险,这小子越像个点着了捻子的炮仗,
非得炸出点响动才甘心。“别乱来,苏夜。”陈默的警告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这地方不对劲。空气太静了,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吵得慌。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别在腰后的甩棍,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苏夜像是没听见,或者说,听见了也当是耳旁风。他咧开嘴,
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笑,手已经伸进了皱巴巴的工装外套口袋。再掏出来时,
指间捏着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边缘磨损得露出了里面的金属芯。“咔哒!
”清脆的击锤声在绝对的寂静里炸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橘黄色的火苗应声窜起,
微弱地跳动了一下,紧接着,毫无征兆地,那火苗猛地向内一缩,颜色瞬间褪尽,
化作一团幽冷、诡异的——蓝。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冰蓝色火焰,
无声无息地在苏夜指尖燃烧着,像一个来自幽冥的冷眼,幽幽地映亮了他半边脸。
那光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刺骨的、直透骨髓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爬满了陈默的全身。“操!
”苏夜脸上的痞笑瞬间冻结,手指一抖,那簇冰冷的蓝火差点燎到他的皮肤。他猛地甩手,
打火机脱手飞出,撞在冰冷的铁门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幽蓝的火焰在触碰到铁门的刹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
只留下一缕极淡的、带着硫磺和腐肉混合的古怪气味,迅速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一拍。规则是真的!第一条规则,
用这种无法解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被验证了!就在那幽蓝火焰熄灭的瞬间,
铁门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吱呀——”声音不大,
却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直直钻进人的脑仁里。沉重的铁门,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内部缓缓推开,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仿佛陈年腐尸浸泡在劣质消毒水里的恶臭,裹挟着阴冷潮湿的空气,
猛地从门缝里涌出,劈头盖脸地扑向两人。一个瘦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嵌在门缝的黑暗中。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硬、惨白得刺眼的制服,像是某种拙劣模仿医院护工的装扮。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皮肤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灰白,薄得像一层半透明的蜡纸,
紧紧绷在高耸的颧骨上。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他的嘴——嘴角正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弧度,
缓慢地、僵硬地向上咧开。越咧越大,越咧越高。皮肤被强行拉伸,
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仿佛随时会裂开。
那咧开的弧度最终停滞在接近耳垂的位置,
形成一个巨大、空洞、如同木偶般固定不变的“微笑”。嘴角的皮肤被绷得极薄,
透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管理员!他咧着那张非人的笑脸,
灰白的眼珠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球,缓慢地转动着,最终,毫无生气地定格在陈默和苏夜身上。
那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猎物般的黏稠感。“新来的?” 一个干涩、沙哑,
像是砂纸摩擦骨头的声音从那张咧开的嘴里挤出来,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质感,
“要记住——” 那咧开的嘴角似乎又向上扯动了一毫,形成一个更加诡异的弧度,
“这里只欢迎守规矩的住户。”声音落下的瞬间,陈默全身的汗毛倒竖!
一股源自本能的、冰冷的死亡预警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向后急退!然而,太迟了!
他那只刚刚还拂过规则纸张、此刻下意识按在冰冷铁门门框上的左手,
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陈默喉咙里挤出。
那扇巨大、沉重的铁门,就在管理员话音落下的刹那,仿佛拥有了生命!
原本冰冷光滑的金属门框边缘,瞬间“活”了过来!
坚硬的钢铁如同高温下的蜡油般融化、扭曲、向上翻卷,
眨眼间竟化作几颗巨大、狰狞、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獠牙!其中一颗最长最利的,
如同捕兽夹的钢齿,狠狠地、精准地咬合下来,瞬间贯穿了陈默左手手腕的皮肉!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溅在冰冷的铁门上、溅在管理员惨白的制服上、溅在苏夜骤然失色的脸上!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消毒水和腐臭。剧痛让陈默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瘫软,
全靠那被獠牙死死钉在门上的手腕吊着。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挣扎沉浮。
他看到管理员咧着那永恒不变的、非人的巨大笑容,灰白的眼珠向下转动,
漠然地“注视”着他被撕裂的手腕,仿佛在欣赏一件微不足道的作品。那笑容里,
只有纯粹的、冰冷的、非人的恶意!“老陈!”苏夜目眦欲裂的嘶吼如同炸雷,
瞬间撕裂了陈默濒临崩溃的意识!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
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怒和不顾一切的疯狂!规则?纸条?去他妈的规则!
苏夜的身体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完全被本能驱动。他一步跨前,
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目标不是管理员那张诡异的脸,也不是陈默被咬住的手腕,
而是——铁门上那张贴着第一条规则的纸!“嗤啦——!”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响起。
苏夜的手指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狠狠抠进纸张边缘,猛地向下一扯!
整张印着“管理员出现时若面带微笑,请务必闭上眼睛……”的规则纸,
被他粗暴地、连带着下面一层凝固的污垢,硬生生从铁门上撕了下来!
纸张在他手中被揉成一团,带着一股冰冷的铁锈和霉味。下一秒,
苏夜的手臂如同鞭子般甩出,将那个皱巴巴的纸团,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塞向管理员那张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齿的巨口!“闭嘴!怪物!
”苏夜野兽般的咆哮伴随着这个动作一同爆发。纸团精准地、带着苏夜所有的怒火和绝望,
猛地怼进了那张咧开的、非人的巨口之中!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
管理员咧开的、永恒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那双空洞的灰白眼珠,
极其短暂地聚焦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落在塞进嘴里的纸团上。
紧接着——“嘎嘣!”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的脆响毫无预兆地响起!
那死死咬住陈默手腕、如同钢铁铸就的狰狞獠牙,竟在纸团塞入管理员口中的瞬间,
猛地一松!巨大的咬合力骤然消失!陈默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带着喷涌的鲜血,
重重地向后跌倒!苏夜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陈默倒下的同时,
他强壮的右臂已经狠狠揽住陈默的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向后猛拽!“跑!
”苏夜的吼声带着血沫子,几乎破了音。他根本不敢回头看管理员,拖着几乎虚脱的陈默,
像两颗被爆炸气浪掀飞的石子,借着后拽的力道,用尽全身力气,
一头撞向身后那扇刚刚开启的、弥漫着浓烈消毒水气味的公寓大门!“砰!
”两人狼狈不堪地撞进门内,巨大的惯性让他们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陈默左手腕的伤口在撞击中再次撕裂,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冰冷的水磨石地面。
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苏夜挣扎着爬起来,脸色惨白,胸膛剧烈起伏,像破旧的风箱。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外——管理员僵硬地站在原地,那个纸团还滑稽地塞在他咧开的巨嘴里。
他那双灰白的眼珠,正透过门缝,死死地、冰冷地钉在他们身上。嘴角那永恒的微笑,
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更加深沉的阴冷。“关门!
”苏夜嘶吼着扑向那扇沉重的内门。陈默强忍剧痛,用还能动的右手死死撑住地面,
配合着苏夜,用肩膀和后背狠狠顶住门板。“哐当——!”沉重的内门在他们合力之下,
带着巨大的声响轰然关闭,隔绝了门外那张咧开的、塞着纸团的笑脸,
也隔绝了那冰冷粘稠的视线。门框边缘似乎传来极其轻微的、如同野兽磨牙般的“咯吱”声,
但最终归于沉寂。门内,是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两人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还有陈默手腕伤口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滴声。滴答…滴答…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苏夜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汗水和不知是谁的血迹混在一起,顺着额角往下淌。他看了一眼陈默血肉模糊的手腕,
又猛地抬头扫视四周。惨白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灯管镶嵌在挑高的天花板上,
光线冰冷得不带一丝暖意,将眼前这条铺着暗绿色劣质地毯的走廊照得一片死寂。
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几乎化不开,浓得发苦,浓得呛人,
霸道地压下了门外残留的腐臭和他们身上的血腥气。
墙壁贴着一种暗金色、带有繁复藤蔓花纹的墙纸,在冷光下反射着油腻腻的光泽。
那些藤蔓的图案扭曲盘绕,看久了,竟让人产生一种它们在极其缓慢地蠕动、伸展的错觉。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样式一模一样的深褐色房门。所有的门都沉默着,没有门牌号,
没有猫眼,像一排排竖起的、死气沉沉的棺材板。压抑感如同实质的水银,
沉甸甸地灌满了整个空间。“妈的…这鬼地方…”苏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声音嘶哑,
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电梯!找电梯!”陈默靠在门边,
剧痛和失血让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咬紧牙关,
用右手死死按住左腕上方试图减缓血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掠过墙壁上那些令人不安的藤蔓花纹,最终定格在走廊尽头。那里,
墙壁向内凹陷,隐约可见一个金属轿厢的轮廓。“那边…”他虚弱地抬了抬下巴,
声音气若游丝。苏夜二话不说,架起陈默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半拖半抱地冲向走廊尽头。
陈默身体的重量几乎完全压在他身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