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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长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坐在小木桌旁。熊成良的脸骤然红了,很难为情,十分尴尬地站了起来,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那一刻,他似乎有些后悔来到老大妈家里。

“大妈,我走了。”熊成良忐忑不安地叫了一声。

“你上哪去?”黎大妈眉头一皱。

熊成良嘴巴动了一下却没吭声。同时,又不安地看了长生一眼。

“你亲戚在哪?有点消息没有?”黎大妈继续问。

“我,没亲戚。”熊成良带着哭音说,眼睛也红了。

“哪,咋办?”长生一下站了起来,吃惊地问了一句,随即就走开了。那动作分明告诉熊成良:“你得尽快离开。”

熊成良紧紧地咬着嘴唇,向老大妈深深地鞠了一躬,许久才直起身子,哽咽地说了一声:“大妈,谢谢您。”随即,慢慢地转身跨出了那吊脚楼的竹门。

黎大妈举起右手还想说什么,只听见长生叫了一声:“妈……”大妈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望着熊成良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才扭头朝灶前走去。“这孩子可怜啊!”她自言自语道。

熊成良无奈地,毫无方向地走着。他心里那热乎乎的感觉陡然一下又冷又沉重,他沿着江边那条又陡又窄的石梯坎费力地走着。

他又一次来到胜利纪念碑那条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由于啃了黎大妈的那几根苞谷,他感到身上有劲些了。此刻,他才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能在这个城市里呆下去吗?自己除了能做农活儿,在这城里能做啥呢?他突然害怕起来,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生存危机。

天渐渐地灰暗下来,饥饿再一次向他袭来,他那两条腿不自觉地朝一家餐馆走去。他刚跨进门,女服务员上前问他吃点啥?他的手条件反射地摸了一下空荡荡的裤兜,脸忽地一下红了,热辣辣的,眼睛连忙朝地下望了望,好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滚出去,这里没有你捡的。”那女服务员突然发现他是一个乞丐。那声音很尖,节奏也很快,嘴唇朝下撇着,那目光里透射出厌恶,熊成良颤抖了一下,立即怯生生地退了出来。“又来一个舔盘子的,真烦人。”这是那女服务员的声音。

他强烈地感到被侮辱,他的脚步反而停住了,慢慢地转过身子,两眼直愣愣地瞪着那个女服务员,牙齿咬得“咯、咯”地响。许久,他才猛一转身走了。

无意中,他来到一处叫大阳沟的菜市场,眼睛突然一亮,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幸福突然降临。原来,他看见菜摊下几个扔掉的西红柿和两半截黄瓜。他疾步冲向前去,动作十分麻利地捡起了丢弃的西红柿和黄瓜。接着四处环顾,想找点水洗一洗,可没找着。他将西红柿用鼻子闻了闻,一皱眉头,将西红柿和黄瓜在衣服上擦了几下,便大口吃起来。那会儿,他觉得那半截黄瓜是世上最美的佳肴。

肚里有了一点东西后,心里也似乎没那么慌了。他再一次来到胜利纪念碑前,他被那绚丽的华灯镇住了。“这城里真是不一样啊!”他好奇地感叹着,夜空下的城市依旧如同白昼般的亮堂。哪像乡下,天一黑下来就啥也看不见。他情不自禁地感叹着:“怪不得个个都想做城里人,不但吃供应粮,而且连天空都不一样。”

没多久,他那无尽的感叹就被残酷的现实代替:“今晚住哪里?”一种莫名的恐慌强烈地袭上心头,他毫无方向的走着。

不知咋的,他那双脚将他再一次带到天星楼旁那条陡而弯曲的路上。江面上,偶尔几声轮船的汽笛震碎了夜空的寂静,也震碎了他的心,一股无法抗拒的凄凉向全身扩散。

“能去黎大妈家吗?”他莫名地问自己。“他儿子会将咱赶出来的。”他像中了魔似地摇着头。梯坎上那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唉……”他沉郁地叹了口气,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突然,他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似的声音,他顿时额头上冒出了冷冷的汗珠,他在乡下的时候就有些怕鬼,“难道这城里还有鬼不成?”他惶恐地朝四周看了看,只见离梯坎五米多远的岩坎上有一个不怎么宽敞的岩洞,里面侧躺着一个人,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原来那是他的鼾声,那人睡得很香。

顿时,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有种隐隐的希望在心头缓缓地涌起。

他走近洞口一看,心里顿时一下轻松了许多。那是一个干燥而又干净的岩洞。他后来才知道,当地人都叫这里为天星楼蛮子洞。据说许多年前就是逃难来的人,选择了这么一个既干燥又避风的地方,凿出洞来供栖息的。洞不深,还有搁东西的地方。

“喂?”他怯生生地叫了一声,那躺着的人翻了下身,又鼾声雷动起来,他没敢再喊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人身下还垫着一条破席子,一件破军大衣堆在头边。石台阶上还摆着饭盒,这或许是一个讨饭的,他也没再往下想了,一***坐在了岩洞的另一端。那一刻,他忽然一下感到浑身好累,手脚十分酸软,两只眼睛也睁不开了,他身子往石壁上一靠,顿时感到好舒服,没一会儿,他也鼾声大作了。

不一会儿,他仿佛回到了熊家岭,娘病倒在床上,因为李明龙家里的几个儿子,明目张胆地将他家所有的庄稼都毁掉了,还打伤了弟妹们。他自责地跪在母亲的床前,望着母亲那痛苦不堪的神情,鼻子一酸,两行滚烫的热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他好心痛,痛得整个胸腹都快爆炸了似的,他不由得“哎哟”一声,打了一个冷颤,猛地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