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司马睿登基,大封功臣
第一次劝进时,司马睿捧着表文红了眼眶,亲手将其掷在地上:“孤若应允,何以面对洛阳陵寝?”
他袍袖扫过案上的青瓷瓶,水渍溅湿了王导的朝服——这位琅琊王演得真切,连侍立一旁的刘隗都暗自点头,只王敦在阶下冷笑,手握刀柄的指节泛白,似在催他快些应承。
三日后,北方士族联名上表,范阳卢氏的使者跪在丹墀下哭嚎:“羯贼在邺城掘了先帝陵,陛下若不登基,天下人要骂司马家无人了!”
司马睿闻言伏案恸哭,刁协忙递上拭泪的锦帕,却被他一把挥开:“孤德薄,担不起这天下!”
可退朝时,他贴身内侍悄悄将劝进表揣进了袖中,这小动作瞒不过盯着他的周顗,那位名士摇着麈尾,对身旁人低语:“琅琊王的哭声,倒比太庙的编钟还响。”
首到第三次,我和王导带着文武百官跪在宫门前,雨丝打湿了众人的朝服。
“若大王再辞,臣等便长跪不起!”
王导叩首时,冠缨散了也不顾。
司马睿立在朱门内,隔着雨幕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忽然长叹一声,声音透过雨帘传出来:“罢了,便依众卿之意,暂摄大位吧。”
登基那日,太极殿的梁柱上新缠了朱红绸带。
司马睿身着十二章纹的衮服,由王导搀扶着走上丹陛,接受百官朝拜。
礼官唱名时,他目光扫过阶下:- 王导晋位司徒,封始兴郡公,食邑三千户——这位“江左管夷吾”站在身侧,笑意温和,指尖却在朝笏上轻轻叩着,似在数算“共天下”的疆界。
- 王敦拜大将军,都督江扬六州诸军事,镇武昌——他领旨时微微扬眉,腰间玉带晃得人眼晕,北地来的将领们都知道,这是要让王家掌住兵权了。
- 我被封奋威将军,加散骑常侍——司马睿看我的眼神带着些复杂,看着金剑上还刻着的“北伐”二字,可谁都明白,眼下江南的安稳,比河朔的战火要紧。
- 刁协升尚书令,与刘隗共掌选官——这两个向来跟王家不对付的人领了旨,悄悄交换了个眼神,朝堂的暗流,从登基第一天便己涌动。
- 周顗被拜为吏部尚书,他摇着麈尾谢恩,玄色朝服上还沾着酒气,却在转身时对我低语:“祖将军,这龙椅烫得很呢。”
登基大典礼成后,司马睿坐在太极殿龙床上,见王导入殿,忽然拍了拍身侧锦褥:“茂弘,过来同坐。”
王导躬身叩首,玄色朝服的褶皱里浸着朝露:“太阳下同万物,君臣有序,臣不敢。”
阶下刁协攥紧了朝笏——他早说过王家权势过盛。
司马睿却笑着扯他衣袖,指尖扫过龙床刺绣的日月纹:“若非茂弘,孤怎能坐在此处?”
王导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声音愈发低沉:“陛下是天命所归,臣不过尽辅弼之责。”
司马睿眼底的笑意淡了些,终是松了手。
王导起身时,鬓角己沾了些白霜,退到阶下的身影,倒比龙床上的新帝更像这江左的定盘星。
我不由得心中一惊:看来这“王与马共天下”真不是随便说说……殿外传来百姓的欢呼,他忽然问侍立的王导:“朕与汉高帝相比如何?”
王导尚未答话,阶下的刁协己高声道:“陛下功德,远超萧曹!”
我立于殿角,望着这位新帝的背影。
他终究还是坐上了这位置,三辞三让的戏码唱完了,可江南的烟雨里,藏着比洛阳风沙更烈的刀光剑影——从龙之臣的路,才刚到最难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