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铺骨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酉时的西市像座鬼城。

万利当铺的楠木招牌在风里打着旋儿,祁渊的剑鞘撞开大门时,腐臭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柜台后空无一人,账册散落满地,墨汁在青砖上凝成诡异的符咒祁渊的玄色靴尖踢开万利当铺的门板时,腐臭混着铁锈味呛得人喉头发紧。

柜台后的太师椅翻倒在地,墨汁泼了满墙,凝成蚯蚓似的符文。

半截断指卡在算盘珠间,指甲缝里塞着贡院特用的松烟墨渣。

“丙列第七箱。”

他剑鞘扫开满地账册,牛皮封面的《死当录》翻在癸巳年页。

血手印盖住“周怀瑾”的名字,质押物栏写着:**青玉笔山一方**。

布帘被剑尖挑起的刹那,黑影从房梁轰然砸落!

无头尸身的脖颈断口插着半截狼毫,笔杆“癸巳年贡院”的刻字糊满脑浆。

祁渊的鲛绡手套捏住尸身腰带,铜钥匙带着碎肉滑落——正是宰相府书房的制式。

“地窖。”

他靴跟碾过血泊里的貔貅图腾,青铜雕像左转三圈。

地板裂开的黑洞中,机括声像毒蛇磨牙。

***地窖寒气裹着尸蜡味扑面而来。

青铜箱柜在火把下泛着幽绿,箱面九枝树纹的凹槽里凝结着暗红血垢。

苏沉璧的轮椅停在丙七箱前,轮轴间传出蜂鸣。

“钥匙。”

苍白的手伸出玄袖。

铜匙抛出的瞬间,苏沉璧突然翻转腕骨:“锁芯有硝油!”

簧舌弹开的刹那,三百支铁箭破箱激射!

玄铁伞“唰”地撑开,箭矢钉入伞面叮当乱响。

祁渊剑鞘震飞账簿格挡流箭,账页纷飞间露出夹层血字:**“寒门骨为灯油”**。

“皇城布防图。”

苏沉璧转动伞柄。

毒箭在伞骨拼出神机营的火药库方位,御林军换防缺口旁竟标注着皇帝寝殿的暗哨轮值表。

右下角***小字:**戌时三刻影卫离岗**。

黄绸包裹的玉玺在祁渊剑下碎裂。

密函飘落:**“三月初七收江南粮道纹银二十万两,转存贡院地库丙字仓”**国丈私印猩红刺目。

“质押物是江南粮仓的钥匙。”

祁渊剑尖挑起箱底铁牌,牌身刻着“丙戌年漕运总督府”——正是三年前被灭门的江南粮案主审官府邸。

书架轰然倒塌!

苏沉璧轮椅撞翻东侧账簿架,三具青衫尸体从夹层滚出。

尸体胸前的“癸巳科举”木牌裂开,露出里面更小的桃木符——刻着祁渊的生辰八字。

“昨日递龙鳞册卷二的门生。”

苏沉璧的机关指抚过尸体喉骨。

当指尖触到探花柳明堂的袖袋时,焦黄纸页滑落:**《龙鳞册·卷二》:“癸巳科三甲实为分赃名录”**朱砂勾红的“周怀瑾”三字旁,黏着半片带血的孔雀翎——只有宰相宠妾冠冕上的贡品才有此物。

***贡院地库的铁门被火药炸开时,霉烂的米香裹着白骨涌出。

祁渊剑尖拨开上层金黄的粟米,底层腐黑的米粒间混杂着细碎指骨。

“去年江南饿殍三十万。”

苏沉璧轮椅碾过虫尸,“赈灾粮在此囤积两年。”

弩机从梁上暴射!

暴雨梨花针从轮椅扶手套筒迸出,刺客栽进米堆的瞬间,祁渊的剑挑开后颈皮肉——皮下嵌着的青铜薄片刻着九枝树纹,与柳明堂怀中那片图腾一模一样。

山河图光影投在墙壁。

“丙字仓有夹层。”

苏沉璧的光标锁定粮垛。

铁门撞开时,三百个青铜匣码放如棺椁。

最顶端的匣子洞开,匣底黏着半片指甲,指甲缝里塞满雪蛤膏的残渣。

“周怀瑾的指甲。”

祁渊的鲛绡手套拈起碎片,“他今晨还谏言削减御药司开支。”

剑鞘猛击西墙,夹层坍塌的公文里露出《寒门科举改制驳回书》,宰相批红下压着本《三字经》——谢不言的笔迹在血渍间浮现:“**青铜树噬龙**”。

***养心殿的蟠龙柱映着烛火。

祁渊呈上锦盒:“臣在贡院粮仓寻获前朝玉玺...”盒开刹那死寂蔓延。

盒内国丈密函的银票编号,与龙鳞册记载完全吻合!

“栽赃!”

庞敬拍裂紫檀案,“寒门逆贼...”苏沉璧的咳嗽声割裂空气。

“癸巳年三月初七辰时,”他展开烧焦的账簿,“相爷门生持丙字七箱当票,支取二十万两。”

残缺的账页在烛光下跳动,庞敬暴怒抽刀时,皇帝摩挲着青铜扳指轻笑:“庞卿啊,万利当铺是朕的钱袋子。”

金甲卫刀锋架上宰相脖颈的瞬间,金丝雀从殿外疾飞而入!

鸟儿爪间的染血纸卷落在御案,爪尖撕开明黄绢帛——**《龙鳞册·卷三》:“永昌三年春,帝密令焚江南粮仓”**祁渊的剑鞘轰然压碎金砖!

裂缝窜至庞敬脚下。

老宰相撞柱的闷响里,血溅上皇帝衣摆的团龙睛。

***侍卫拖走尸首时,祁渊的剑穗扫过地砖血迹。

穗子暗藏的磁石吸起铁蒺藜碎屑——正是苏沉璧在刑场布下的同款机关。

他瞥见苏沉璧袖中药瓶裂纹蔓延,雪蛤膏混着鸠欢正渗出紫雾。

地窖毒箭拼成的布防图上,“戌时三刻”的标注旁多了道血咒。

贡院焦尸堆里,周怀瑾的断指在冰面划出“谢”字。

当铺地窖深处,三百青铜匣渗出骨渣血汞,匣底守墓人图腾正蜕变成玄天宗咒印。

刑部存档阁的余烬中,李贽焦黑的指骨夹着半枚孔雀翎。

而少府监地窖悬吊的干尸口中,谢不言的《三字经》正在融化,书页间浮出青铜树根系缠绕的皇陵龙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