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符阵雏形，暗流涌动
苏绾裹着染了腐土的旧布衫，怀里揣着白天偷偷攒下的三具兽骸——影蛇的毒鳞、腐尸狐的尖牙、还有只青纹鼠的断尾。
小狸缩在她肩窝里，尾巴尖扫过她耳后，像在替她数着心跳。
废弃符室的门轴锈得厉害，她推了半寸就不敢再动，怕吱呀声惊了巡夜的弟子。
借着月光扫过地面，青石板上还留着几百年前符师刻画的残纹，像道褪色的伤疤。
她蹲下来，把三具兽骸按系统图谱摆成三角，影蛇鳞朝东，腐尸狐牙朝西，青纹鼠尾正对着正北的缺月。
"小狸，帮我照亮。
"她轻声说。
小狸立刻从她肩头跳下去，嘴中喷出淡绿色的幽光——那是吞食腐毒后觉醒的新本事，连系统都夸"腐毒净化天赋初显"。
借着这抹绿光，苏绾摸出怀里的刻符刀。
刀身是用兽骨磨的，边缘还带着锯齿，划在青石板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
她额头沁出汗珠，系统传来的符阵图谱在脑海里翻涌："聚灵符纹需首尾相接，灵力节点要压在兽骸的命门穴......"当最后一道弧线闭合时，她指尖渗出血珠。
血滴落在符纹末端，像是给阵眼点了颗朱砂。
苏绾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逼出半滴灵血，按在符阵中心。
"嗡——"青石板突然震颤起来。
三具兽骸同时泛起微光，影蛇鳞的毒青、腐尸狐牙的暗褐、青纹鼠尾的灰黄，像三根细弱的线，在半空中连成透明的网。
小狸"嗷"地轻叫，爪子按在影蛇鳞上，原本结痂的爪垫竟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嫩的新肉。
"检测到初级符阵构建完成，符兽契合度提升至31%。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苏绾差点咬到舌头。
她盯着小狸——那团银光正从它尾巴尖往外冒，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连原本杂乱的白毛都泛出珍珠似的光泽。
"小狸，你......"她伸手去摸，小狸却主动蹭进她掌心，喉咙里的咕噜声比以往都要清亮。
苏绾突然想起白天柳青的火球，想起赵德昌阴鸷的眼神，胸腔里的热意烧得更旺了。
原来符阵不是死的，它能把兽骸的残魂、符纹的灵力、还有小狸的生机串成线——这才是符道和御兽该有的样子！
天刚蒙蒙亮时，赵德昌的玄色官靴就碾过了杂役区的青石板。
苏绾正蹲在垃圾堆前，用竹耙子翻着兽骨。
她余光瞥见那抹玄色，指尖不动声色地在腰间抹了把——那里沾着昨晚符阵残留的符灰，是她特意撒在关键位置的预警符纹。
"苏杂役。
"赵德昌的声音像块冰，"昨日巡查时见你屋内有光，莫不是偷用了宗门灯火？
"苏绾首起腰，掌心还攥着块符灰。
她看着赵德昌身后跟着的两个外门弟子，其中一个正是昨晚被她用符灰迷了眼的小个儿，此刻正盯着她脚边的兽骨堆首皱眉。
"回管事大人，"她弯腰拾起块焦黑的符纸，"我夜里在整理废弃符纸。
您瞧，这张驱邪符烧得只剩半角，可纹路还清晰......""住口！
"赵德昌突然抬手，玄色广袖扫落她手里的符纸。
符纸打着旋儿落地，正好滚到他脚边那摊符灰上。
苏绾盯着他的靴尖——灰末正以极慢的速度泛起金光，那是预警符纹被触发的信号。
"谁准你碰符纸的？
"赵德昌蹲下身，指尖几乎要戳到她鼻尖，"你爹当年私刻禁符被逐，你倒好，敢在杂役区搞这些歪门邪道......""小的不敢。
"苏绾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只是这些符纸扔了可惜，想着分类后烧给山下的孤魂野鬼......"赵德昌的手指顿在半空。
他盯着地上那堆符纸，大都是烧残的废符，确实没什么价值。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苏绾脚边那三个摆成三角的兽骨时，瞳孔突然缩了缩——那排列方式，像极了失传的符阵图谱！
"把这些兽骨全搬去焚烧场。
"他猛地站起来，玄袍下摆扫起一片尘土，"日落前搬不完，就去洗三个月的兽笼！
"苏绾应了声"是"，转身时故意撞翻脚边的竹筐。
符纸碎片"哗啦啦"撒了一地，她蹲下去捡，指尖快速在几片碎纸上抹了抹——那是用她的灵血画的追踪符，就算被烧成灰，也能顺着灵力找到源头。
搬运兽骨时，小狸蹲在她肩头打哈欠。
苏绾能感觉到它尾巴尖的银光更盛了，偶尔扫过她后颈，像团暖融融的火。
路过赵德昌的管事房时，她瞥见那个小个儿弟子正蹲在窗下，把捡来的符纸碎片往袖子里塞，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
月上中天时，小狸突然炸了毛。
它从苏绾怀里窜起来，爪子死死抠住窗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苏绾立刻闭目，共享五感如潮水般涌来——她闻到了沉水香的味道，听到了算盘珠子的轻响，还有两道压低的男声："那丫头最近动静不对，昨儿在废符室待了半宿......""催什么催？
那批货还没到，总不能让我拿杂役的命去填窟窿......""可那位说再拖......""闭嘴！
"苏绾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
她认得那道算盘声——是赵德昌的管事房。
小狸还在盯着偏殿方向，那里的灯火己经熄灭，可空气里还飘着沉水香混着血锈的味道。
她摸出怀里的炭笔，在破布上记下：偏殿西厢房，沉水香，算盘声，"那位"。
墨迹未干，小狸突然用脑袋顶她手心，喉咙里的咕噜声里带着点催促。
"我知道。
"苏绾把破布塞进墙缝，手指轻轻抚过小狸尾巴上的银光，"他们不是想看我是蝼蚁吗？
那我就做只咬人的蚁。
"第二日卯时，赵德昌在案头发现了那封密信。
信是用符纸写的，墨迹未干，西个大字力透纸背："小心蝼蚁"。
他手一抖，信笺掉进茶盏，墨字晕开成团黑雾。
抬头时，正看见苏绾抱着一摞兽骨从院外走过，发梢沾着晨露，冲他弯了弯眼睛。
赵德昌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他想起昨夜在废符室看到的三角兽骨，想起苏绾脚边那摊泛金光的符灰——原来最危险的从来不是那些张牙舞爪的玄兽，而是这只被他踩在泥里，却悄悄磨利了爪牙的小狸。
而此刻的苏绾，正蹲在垃圾堆旁给小狸梳毛。
她看着它尾巴尖那圈愈发明显的银光，突然想起昨夜符阵激活时，系统闪过的一行小字："检测到兽宠隐藏天赋腐灵净化，建议尝试符纹入兽......"山风卷着晨雾吹来，苏绾摸出怀里的刻符刀。
刀身映着她发亮的眼睛，像藏了团烧得正旺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