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雪归人,寒庐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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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雪很快在二人的身上盖满一层厚厚的白纱。

徐渭熊站起身,抖落斗篷上的积雪,动作干脆得像军令。

“此地酷寒,于你无益。

我先带你回去。”

依旧是命令的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她怀里的苏远还哪有一丝体力动弹。

徐渭熊只好先撤下斗篷把他整个人裹起来,然后将他整个人抱起来。

穿越过来竟然成了一个废人,还被暧昧对象公主抱?!

作为一个在病床上度过整个青春的母胎单身狗。

虽然苏远己经被无数次这样抱上病床,可......这次不一样......苏远浑身剧痛无力,根本无法反抗。

但他还是挣扎着虚弱地想替自己挽尊。

“我......自己......能走......“”莫要.......被人瞧见了......影响你......”徐渭熊可没有理会他的“好意”,只是沉默着在风雪中前行。

尽管她好似这风雪一样冷漠,但从她身上却传出一股柔和而精纯的内息融入苏远体内。

虽然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并未减轻分毫,却让他因说话而紊乱的呼吸平复下来。

风雪扑面,苏远感到一阵阵眩晕。

他勉强侧头看向身旁这个支撑着自己前行的女子。

她的侧颜在兜帽的阴影下显得格外冷硬,下颌线紧绷着。

那张脸,和书中描述的、也是他记忆碎片里的徐渭熊……冷酷、理智、不苟言笑的北凉二郡主……重合了。

可她此刻的行为,却带着一种笨拙的、不容置疑的关怀。

终于,一座临湖而建的庐园出现在眼前。

结构简洁却透着一股孤高意味。

走到竹篱笆外苑处,徐渭熊才把苏远放了下来,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庭院。

湖风裹着水汽和雪粒,寒意更甚。

苏远被剧痛和寒冷折磨得佝偻着身体,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徐渭熊架着他的手臂稳如磐石,没有丝毫松动。

两人沉默地沿着被积雪覆盖的小径行走,只有脚下积雪被踩碎的“咯吱”声和风掠过湖面、枯苇的呜咽。

徐渭熊推开木门,竹香和着暖意扑面而来,与外面的酷寒形成鲜明对比。

“坐下。”

她将苏远安置在靠窗的软榻上。

炉火在角落里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映照着徐渭熊卸下斗篷后露出的身影。

依旧是深青劲装,勾勒出挺拔而略显单薄的线条,眉宇间那份冷清并未因环境的温暖而消减半分。

她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动作首接。

“喝。”

苏远接过微烫的陶杯,指尖感受到那点暖意,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冰寒。

他小口啜饮着,试图消化这荒诞的现实。

他代替了这方世界的苏远,一个本该消失的“君子剑”,一个修为尽失、走火入魔、记忆受损的废人(这倒方便了他),而且……是眼前这位北凉二郡主心底在意的人。

徐渭熊没有走开,而是拖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寻常的怜悯或温情,更像是在审视一件重要的、但出了问题亟待修复的兵器。

“现在感觉如何?”

她开口,声音在温暖的室内依旧带着金属般的冷质。

苏远放下水杯,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回答:“……痛。”

这并非谎言。

那种从灵魂到肉体都被撕扯的痛楚真实无比。

“寒毒侵髓,经脉寸损,自然痛。”

徐渭熊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走火入魔的代价,便是如此。”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记得多少?”

苏远心头一紧,考验这么快就来了。

自己这冒牌货,不会第一次聊天就被拆穿了吧?

他低头沉默的样子,在徐渭熊眼中,就好似在痛苦地挣扎着回忆。

“没关系,慢慢来吧。”

苏远也明白,迟早都是要面对的,趁着记忆受损的理由,或许还容易混过去一些。

他强迫自己迎上徐渭熊的视线,声音低哑:“很乱……很多事……像梦一样……抓不住。

记得……学宫……记得……你……”他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徐渭熊的眼神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炉火的噼啪声。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了一下。

“忘了也好。”

片刻后,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一分,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果断,“有些执念,忘了才是新生。”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风雪笼罩的、一片苍茫的大意湖。

“拘泥于‘格物致知’的虚妄,困死在自己构筑的樊笼里,有什么意义?”

她的背影挺首,话语如同冰凌坠地,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峭和某种不易察觉的……心疼。

“儒道之路千条万径,不是只有“格物致知”那一条可走!

你把自己逼进死胡同,落得如此境地,值得吗?”

她猛地转身,目光再次如刀锋般刺向苏远:“现在,活下来,重新站起来,才是正道!”

苏远被她话语中那强烈的情绪和不容置疑的意志震住了。

这不仅仅是在对他说话,更像是在对那个己经消散的、迷恋“格物致知”的原主说话。

她的愤怒和强硬之下,是毫不掩饰的不甘和期望。

“站起来?”

苏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起自己那依旧不受控、微微颤抖的手。

这具身体里残余的痛楚还在源源不断地提醒着他现状的残酷。

“我这残破的身子,连一杯水都端不稳……如何站?

如何走?”

绝望如同冰冷的湖水,一点点漫上心头。

这不仅仅是身体的虚弱,更是灵魂深处对未知命运、对这具行将就木躯壳的恐惧。

他想起了病床上那最后的心电图,绝望感如出一辙。

“那就练!”

徐渭熊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她一步跨到苏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他从软榻上钉起来。

“经脉断了就续!

境界丢了就重拾!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没到认命的时候!”

她的气势太过逼人,苏远下意识地想向后缩,却被软塌的靠背挡住。

他身上那件单薄的里衣被冷汗浸湿,黏腻冰冷,寒意似乎更深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出鞘利剑般的女子,试图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寻找一丝属于“徐渭熊”这个角色之外的东西。

他虚弱地摇头:“谈何容易……儒道入圣之路本就艰难,我如今……连一丝内力都感应不到……”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是那个君子剑苏远!

他对儒道的理解仅限于书本,至于雪中世界的武道……更是两眼一抹黑。

这几乎是必死之局。

“谁说要你立刻回复原境了?”

徐渭熊的声音低沉下来,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后退一步,目光扫过他苍白的面孔和颤抖的双手,那份审视的意味似乎柔和了一丝,但依然坚硬。

“第一步,先把这副身子骨养好。

活着,才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