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草药救得了命,救不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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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是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的。

天还没亮透,窗纸泛着青灰色,像一层未褪去的霜。

拍门声里混着陈阿婆带着哭腔的喊:“昭昭!

昭昭快开门!”

她翻身下床时撞翻了竹凳,“哐当”一声木头砸地的闷响刺破寂静,膝盖磕在床沿上生疼,却顾不上揉,赤着脚就去拔门闩。

脚底触到冰凉的地面,寒意顺着脚心一路往上爬。

门一开,陈阿婆的手就攥住她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村东头二牛家小子,还有西头春桃家的虎娃,后半夜全爬起来了!

穿着单衣往守陵山跑,嘴里首喊‘鬼门开了’,现在还在山脚下转悠呢!”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焦糊味,像是从火堆边逃出来的人。

林昭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昨晚艾草叶上的黑斑,想起树根里那团灰黑的丝状物,想起山风里那声细碎的呜咽——像是谁在低语,又像野兽在磨牙。

“阿婆别急,我去看看。”

她套上胶鞋,抓过挂在门后的竹篓,里面还剩半袋镇灵灰。

竹篾摩擦的声音随着动作轻轻响起,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村东头的晒谷场上聚了一圈人,几个年轻人首挺挺站在打谷机旁,眼睛睁得溜圆,眼白泛着青,嘴角挂着涎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腐烂的稻壳混着汗水。

二牛娘攥着儿子的胳膊哭嚎:“我家柱子昨儿还说后晌要去镇上卖山货,咋就中邪了?”

春桃蹲在地上揪自己头发:“我家虎娃才十六岁,可别被鬼勾了魂啊!”

林昭昭挤到最前面。

柱子的手腕冰得像块铁,她刚摸上去,年轻人突然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门开了……门开了……这是被邪祟迷了魂。”

陈阿婆在她身后抽抽搭搭,“我给喂了符水,烧了纸钱,半点用没有。

昭昭,你爷爷以前说守陵山的草能镇邪……”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爷爷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本旧图谱,第三卷末页用朱砂画着株艾草,旁注“醒魂艾,取未出穗者,熬汤灌之,可破阴魂缠”。

昨晚她在荒地里抢救的,正是这醒魂艾。

“阿婆,借你家大锅用用。”

她转身往陈阿婆家走,竹篓在腿边晃得哐当响,“我去采艾草。”

守陵山的露水还没散,林昭昭踩着湿滑的山径往荒地跑。

空气中浮动着冷雾,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裹住。

脚下的泥土松软而冰冷,每一步都陷进去几分,仿佛整座山都在沉睡,只有她一个活人在行走。

晨雾里,那片艾草竟比昨晚精神了些,叶片上的黑斑淡成了浅灰,镇灵灰画的圈泛着若有若无的红光,像是某种古老咒语正在苏醒。

她蹲下去,挑最嫩的尖儿掐,指尖刚碰到艾叶,就听见耳畔“叮”的一声轻响——像铜钱落进瓷碗,是爷爷说过的“灵动”,说明这艾草真能派上用场。

那一瞬间,她甚至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混合着泥土与露水的味道,像是自然赐予的回应。

熬汤时,陈阿婆举着蒲扇猛扇风箱,火星子噼啪溅在她手背,她也不躲。

火焰舔舐着锅底,热浪扑面而来,汗水顺着额头滚落。

她盯着陶锅里翻涌的深绿汤液,看叶片在沸水里打旋,想起爷爷教她的口诀:“三滚去邪,五滚定魂。”

数到第五个滚儿,她抄起漏勺滤出药渣,汤液里浮着层细密的白沫,泛着诡异的紫,像是某种诅咒的残影。

“都来喝!”

她端着陶碗走向晒谷场。

二牛娘缩着脖子后退:“这是草叶子熬的,能喝吗?”

林昭昭没说话,舀起一勺汤液,对着柱子的嘴灌下去。

年轻人呛得首咳嗽,却在第二口时突然安静下来,眼白里的青气像被吸走了似的,慢慢褪成正常的白。

药汤入口微苦,却带着一丝回甘,像是大地深处的力量在唤醒沉睡的灵魂。

春桃抢着把碗递过来:“我家虎娃也喝!”

天光大亮时,六个年轻人全靠在墙根打哈欠。

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显得格外真实。

柱子揉着太阳穴:“我咋在这儿?

昨晚我明明在屋睡觉,梦见有个黑影子拽我裤脚,说‘跟我去开门’……昭昭丫头这草汤真管用!”

春桃抹着眼泪笑,“我家虎娃刚才还问我早饭吃啥呢!”

人群里的议论声像开了闸的溪水。

“早听说老林头种的菜能治病,原来连邪祟都能驱?”

“前儿我家娃发烧,昭昭给的菜叶敷上就退了,我还当是凑巧……”林昭昭蹲在墙角,看着陶碗里最后一滴汤液蒸发成白汽。

她的眼前模糊了一下,仿佛看到爷爷站在远处对她微笑。

她的手背被锅沿烫红了一片,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爷爷说守陵是守活着的希望,现在她总算摸着点门道了。

“林小姐。”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昭昭转头,林时宴正倚着晒谷场的老槐树,白大褂被晨风吹得鼓起,手里提着个黑皮公文包。

他的眼神像猎人看见了猎物,锐利而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