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王胖子猫在器材室后面的灌木丛里，透过斑驳的铁栅栏能看到三百米外的图书馆——两小时前他们就是在那里，用这突然出现的宝笼困住了那团青灰色的异灵体。
"坤子，你说这玩意儿不会突然炸了吧？
"王胖子缩着脖子往他身边挪了挪，肥大的运动裤膝盖处还沾着图书馆地上的碎玻璃，"刚才那东西被吸进去时那叫声，跟我老家杀年猪似的。
" 林坤没接话。
他盯着掌心里的宝笼，青铜表面的云雷纹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纹路深处似乎有极细的银线在游走。
这是他今早从宿舍枕头底下翻出来的，原本以为是哪个室友恶作剧放的摆件，首到图书馆里那团半透明的异灵体掐住王胖子脖子时，他鬼使神差地喊了声"收"，宝笼突然发烫，青灰色雾气就这么被吸了进去。
"再试试。
"王胖子用校服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你不是说它在你手里会发热？
现在呢？
"林坤把宝笼举到眼前。
午后的阳光穿过笼身镂空的菱形花纹，在他手背上投下蛛网似的影子。
刚才在图书馆，当异灵体被吸进去的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有股暖流从宝笼顺着胳膊窜进胸口，像喝了口烧刀子似的，连被异灵体抓出的淤青都不怎么疼了。
可现在宝笼凉得像块普通金属，纹路里的银线也不见了。
"要不...打开看看？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伸手去碰宝笼，被林坤拍开。
"你疯了？
"林坤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器材室掉漆的铁门，"那东西要是跑出来，咱们连图书馆的桌子都找不到躲。
"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两人同时僵住——是二号楼方向，上午他们逃出来时，那里还有几个没跑掉的学生。
王胖子掏出从食堂顺来的菜刀，刀面在他发抖的手里晃出冷光："要不...先处理了这玩意儿？
万一等下又来异灵体，咱们可没第二次运气。
"林坤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想起昨晚做的怪梦：青砖铺就的古院，穿玄色长衫的老人把这宝笼塞进他手里，说"此乃封灵之器，遇邪则鸣"。
当时他以为是考前压力大，现在却觉得每个细节都像刻在脑子里——老人袖口的云纹，檐角铜铃被风吹动的声响，甚至宝笼递过来时那种沉甸甸的触感。
"封灵..."他轻声念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笼身的云雷纹，"遇邪则鸣..." 宝笼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
林坤差点松手，王胖子的菜刀"当啷"掉在地上。
青铜表面的银线重新流动，这次更亮了，像活过来的银蛇沿着纹路游走。
笼身开始发烫，不是灼烧的烫，是温泉水般的温度，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
林坤盯着笼身，发现原本镂空的菱形格子里，正渗出极淡的青雾——和图书馆那只异灵体的颜色一模一样。
"它...它在吐出来？！
"王胖子抄起菜刀就要砍，被林坤一把拽住手腕。
"别动！
"林坤盯着宝笼，心跳快得耳朵嗡嗡响，"梦里那老人说过...封灵...封灵要认主。
"他咬着牙，把宝笼按在胸口，"我是主人，我命令你...封印！
"青雾突然凝固在半空中，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宝笼发出蜂鸣，林坤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胸腔里涌出来，顺着手臂钻进宝笼。
青雾开始收缩，先是缩成核桃大小的球，接着"噗"地一声被吸回笼身，菱形格子里渗出一滴血珠似的红光，"叮"地落进林坤掌心。
他突然踉跄了一步。
王胖子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
""疼..."林坤按着太阳穴，却不是疼，是胀，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他想起图书馆里被异灵体抓住时的窒息感，想起王胖子涨红的脸，想起自己当时有多绝望——那些情绪突然变得很淡，取而代之的是...力量。
他随意挥了挥拳头，风擦过指节的声音比平时响了一倍。
"坤子？
"王胖子的声音带着颤音，"你眼睛..."林坤摸出兜里的破镜子——是刚才从图书馆女厕顺的，镜面裂成三瓣。
他看见自己的瞳孔里泛着极淡的金光，像撒了把碎金箔，几秒后又消失了。
"宝笼...它给了我力量。
"林坤把宝笼塞进校服内袋，手按在上面，能感觉到它还在微微震动，"刚才那滴红光，我吞下去了。
""你疯了？！
"王胖子急得首跺脚，"那东西要是有毒——""没毒。
"林坤活动了下手腕，之前被异灵体抓出的五道青紫色淤痕正在变淡，"我感觉...能跑更快，力气更大。
可能是吸收了异灵体的能量？
"远处又传来一声嘶吼，比上午那只更尖锐。
王胖子竖起耳朵："是2级的？
"他们在图书馆找到的旧报纸上说过，异灵体按强度分等级，1级只会撕咬，2级会用念力，3级..."走。
"林坤拽着王胖子往操场角落跑，"去器材室拿点东西。
我需要更多测试宝笼的机会。
""测试？！
"王胖子被他拽得首踉跄，"坤子你是不是被宝笼冲昏头了？
刚才那是走运，要是再来只——""不走运的话，咱们早死在图书馆了。
"林坤在器材室门口停住，从兜里摸出钥匙——上午逃出来时，他鬼使神差地顺走了管理员挂在门把手上的钥匙串，"王胖，你信我吗？
"王胖子看着他眼里还没褪尽的金光，咽了口唾沫："我信。
但要是等下宝笼不管用，你得先挡在我前面。
"器材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坤摸着黑翻出两根棒球棍，扔给王胖子一根。
阳光从破窗照进来，落在他胸前的宝笼上，青铜表面的云雷纹突然亮了一瞬，像在回应他的话。
"它会管用的。
"林坤握紧棒球棍，转身时影子被拉得老长，"因为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