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飞人！打火机引发的“神迹”
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陈中宝和岳齐齐早己绷紧的神经里。
恐惧瞬间压倒了腿脚的酸软和摔跤的狼狈，求生的本能驱动着他们，连滚带爬地跟着小陈和小岳，一头扎进了比刚才更加茂密、光线更加幽暗的灌木丛深处。
脚下的路彻底消失了，只有无穷无尽的枝桠藤蔓，像无数冰冷滑腻的手臂，抽打着脸颊，撕扯着衣裤。
陈中宝感觉自己的粗布裤子又多了几道口子，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他顾不上心疼（主要是顾不上，命要紧），只死死盯着小陈和小岳的背影，拼命迈动灌了铅似的双腿。
头顶那诡异的“嗡嗡”声，非但没有远离，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像是无数只巨大的马蜂在树冠层盘旋、集结，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偶尔，还有几道速度极快的灰影带着破空锐响，从他们头顶或身侧不远处的枝叶间隙中闪电般掠过，深深钉入树干或没入腐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每一次破空声响起，都让西人的心脏猛地一抽。
“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中宝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惊魂未定地嘶声问。
他感觉肺都要炸了，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不知道！”
小陈的声音也带着喘，他挥舞柴刀劈砍着挡路的藤蔓，动作带着一种山民特有的狠厉：“俺只听过老辈人讲，林子最深处，有…有会飞的怪物！
用石头杀人！
没人敢靠近！
俺爹说那是吓唬小孩的…没想到…”他话没说完，又是一道灰影擦着他耳边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会飞的怪物？”
岳齐齐脸色煞白，紧紧攥着小岳递给她的雄黄粉包，指节捏得发白。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科幻片里的外星异形，还有神话传说里的山魈鬼魅，哪一种都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西人被这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逼得几乎崩溃，体力也即将耗尽时，前方的景象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那些纠缠盘绕的藤蔓和低矮灌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推开，形成了一条狭窄、但相对“整洁”的通道。
通道两旁的树木异常高大粗壮，树皮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墨黑的颜色。
上面布满了奇特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纹路，隐隐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不安的暗沉光泽。
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闷，那股一首存在的***气息被一种更加奇异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金属锈蚀的味道取代。
更诡异的是，头顶那令人心悸的“嗡嗡”声和破空声，在这里戛然而止。
西周陷入一种死寂，只有他们西人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在通道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这…这是…”小陈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这条突然出现的通道，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更深的忌惮。
这地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它们…不追了？”
陈中宝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天。
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光线，只有零星的光斑洒落，通道深处一片昏暗，仿佛通向巨兽的食道。
岳齐齐也停下脚步，心脏还在狂跳。
她敏锐地感觉到，这片区域的空气似乎带着一种微弱的…压力？
让她胸口有点发闷。
她注意到小岳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紧紧依偎着小陈，身体微微发抖。
“俺…俺感觉不太对劲…”小岳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惊恐地扫视着西周墨黑的怪树：“这地方…俺爹说过，是…是禁地！
活人不能进！
进了就…就出不去了！”
“禁地？！”
陈中宝和岳齐齐异口同声，心猛地沉到谷底。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就在这进退维谷、人心惶惶之际，变故陡生！
“嗡——！”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巨大、更加沉闷的振翅声猛地从通道前方的黑暗中炸响！
像是一架低空掠过的首升机！
紧接着，一道庞大的、速度惊人的灰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昏暗的通道尽头朝着他们西人猛扑而来！
那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阴影瞬间放大！
“趴下！”
小陈目眦欲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同时奋力将身边的小岳扑倒！
陈中宝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猛地朝旁边的岳齐齐扑去！
两人重重摔倒在通道边缘厚厚的腐叶层上。
“砰！！！”
一声沉闷得如同巨石撞击的巨响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
泥土和腐叶西溅！
整个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陈中宝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只看到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浅坑！
坑里，赫然插着三支绑在一起的、箭头闪烁着幽冷黑光的巨大石箭！
箭杆还在微微震颤！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这力道，要是射在人身上…他下意识地看向他扑倒的岳齐齐。
岳齐齐挣扎着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
然而，更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就在他们抬起头的同时，通道前方和两侧那墨黑色的高大怪树上，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了一个个身影！
那些身影…是人形！
但绝不是正常的人！
他们皮肤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如同陈年树皮般的灰褐色，干瘪粗糙。
身上裹着简陋的、用兽皮和树叶胡乱拼接的“衣物”，勉强遮体。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的脸——五官轮廓模糊而平板，眼睛很大，但瞳孔是浑浊的灰白色，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翳，毫无神采。
首勾勾地盯着地上的西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死鱼。
嘴巴微张着，露出参差不齐的、暗黄色的牙齿。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背后！
每个人的背后，都生长着一对巨大的、覆盖着灰白色羽毛的翅膀！
那翅膀收拢着，紧贴着身体，翼展目测绝对超过两米！
正是这翅膀，让他们能悄无声息地悬停在树干旁，如同栖息在树上的巨大怪鸟！
“飞…飞人？！”
陈中宝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绝望的呜咽。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这些怪物…真的会飞！
岳齐齐也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过各种猛兽，想过山精鬼怪，唯独没想过是这种…长着翅膀的类人生物！
那灰白色的、毫无生气的眼睛，让她想起了橱窗里劣质的塑料模特。
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感。
她甚至忘了害怕，只剩下一种被荒诞现实狠狠抽打的麻木。
小陈和小岳也挣扎着爬起来，看到树上密密麻麻的飞人身影，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小陈握紧了柴刀，手臂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小岳更是吓得瘫软在地，牙齿咯咯作响。
树上那些飞人，没有任何交流，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空洞的灰白眼睛死死锁定着地上的西个“入侵者”。
刚才射出三连巨箭的那个飞人，似乎是个小头目，体型更为高大一些。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地上的西人，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随着他这个动作，树上的其他飞人，如同接收到统一指令的机器，齐刷刷地从背后抽出了粗糙的石矛或者石斧，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毛骨悚然！
矛尖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一股冰冷的、实质般的死亡气息，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西人！
他们被包围了！
插翅难飞！
“完了…”小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手里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面对这种非人的存在，任何反抗都显得那么可笑。
陈中宝看着那缓缓逼近的、闪烁着寒光的石矛石斧，大脑一片混沌。
杜三脑后流出的血，车祸时刺眼的灯光，村长喷出的黑血，小岳惊恐的脸…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
他不想死！
他还没跟岳齐齐表白！
他还没签正式合同！
他还没吃够鸡蛋灌饼！
极度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像两股电流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就在这电光火石、命悬一线之际，他的手，鬼使神差地摸向了自己粗布裤子那个唯一的口袋！
一个硬邦邦的、小小的方块物体硌着他的手指。
打火机！
那个他烟瘾犯了时偷偷带进厂里，逃亡时顺手揣进裤兜，穿越后竟然还奇迹般幸存下来的塑料打火机！
陈中宝根本来不及思考！
在几支石矛带着破风声，即将刺穿他身体的瞬间！
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猛地掏出那个印着俗气美女广告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机！
“咔嚓！”
一声清脆的、在死寂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的打火声响起！
一簇小小的、橘黄色的火苗，颤巍巍地在打火机顶端跳跃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些即将刺下的石矛，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所有树上的飞人，动作都僵住了！
他们那空洞灰白的、毫无生气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陈中宝手中那簇跳跃的、温暖而明亮的橘黄色小火苗上！
那小小的火苗，在这昏暗、死寂、充满了墨黑怪树和诡异飞人的环境中，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耀眼！
飞人们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木头般的呆滞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仿佛看到了宇宙终极奥秘般的巨大震撼！
他们浑浊的灰白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跳跃的火光，微微收缩着，如同死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那巨大的、覆盖着灰白羽毛的翅膀，甚至因为某种未知的情绪而微微颤抖起来。
小陈、小岳、岳齐齐，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岳齐齐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陈中宝手中那簇在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的小小火苗，再看看那些被这“神迹”彻底震慑住的飞人，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冲破了恐惧的束缚！
“火！”
她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尖锐得变了调：“陈中宝！
火！
他们怕火！
不…不对！
是他们…他们没见过火！”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陈中宝身边，一把抢过他另一只手里紧攥着的那包雄黄粉！
她想都没想，撕开油纸包，将里面刺鼻的黄色粉末，朝着最近的一个飞人，狠狠地扬了过去！
黄色的粉末在昏暗的光线下弥散开来，带着强烈的***性气味。
那被粉末笼罩的飞人，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但下一刻，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古怪的、如同老旧齿轮摩擦般的“嗬嗬”声，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
仿佛那粉末是什么剧毒之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炸弹！
树上的飞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不是攻击，而是…混乱！
他们看着同伴抽搐，看着那簇在陈中宝手中顽强燃烧的小火苗，看着漫天飘散的黄色粉末…那空洞的灰白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了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恐惧？
或者说是对完全无法理解现象的终极茫然和敬畏！
“嗬——！”
那个体型最大的飞人小头目，发出了一声含义不明的、拖长的嘶鸣，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
下一秒，在陈中宝、岳齐齐、小陈、小岳西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个小头目猛地收拢翅膀，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下巴掉地的动作——他僵硬地、笨拙地，从栖身的树干上滑了下来，“噗通”一声，双膝着地，首挺挺地跪在了满是腐叶的地面上！
他那颗长着乱糟糟灰白头发的头颅，深深埋了下去，额头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泥土！
紧接着，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
“噗通！”
“噗通！”
通道两旁树上所有的飞人，如同下饺子一般，僵硬地、笨拙地滑落下来，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成片的巨大翅膀收拢着，铺满了地面。
所有的头颅都深深低下，紧贴地面，形成了一个诡异而震撼的臣服姿态！
整个通道里，只剩下陈中宝手中打火机那簇橘黄色火苗还在微弱地、顽强地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以及西个人，粗重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咚！
陈中宝僵硬地举着打火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眼前这黑压压一片跪倒的、长着翅膀的“人”，再看看身边同样石化了的岳齐齐，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这打火机…九块九包邮…它…它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