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砚香引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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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上海,暮色里的雾气沉甸甸地压下来,给整座城市蒙上一层晦涩的灰。

白晟之从餐厅出来时,霓虹正沿着写字楼玻璃幕墙往上爬,却照不亮她眼底那片经年累月的倦意。

她指尖转着那支白玉莲花簪,步频依旧不疾不徐,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这是她最熟悉的节奏,孤独又安全。

回到二十七楼编辑部,空调热风裹着陈旧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整层楼静悄悄的,只有她这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白晟之扯松衬衫领口,把簪子随意搁在办公桌上,真皮桌面与白玉相碰,发出极轻的 “哒” 声,像是某种孤独的回响。

她扯开衬衫领口,抽出烟点上,猩红火星在暗夜里明灭,映得眼尾红痣愈发艳丽。

电脑屏幕亮着,未读邮件里,裴砚辞新修改的《砚中月》文档在闪烁,可她没急着点开,烟灰簌簌落在键盘,就像这些年,那些被她刻意碾碎在工作里的生活碎片。

白晟之在公司有间隐秘的休息室,就在编辑部隔间。

里面摆着简易的折叠床、褪了色的旧衣柜,还有积灰的化妆镜。

她住这儿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当上主编那天起,就把自己活成了 “公司附属品”。

同事们都知道,白主编是工作狂,生人勿近,连保洁阿姨打扫她的区域时,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位 “住在公司的女魔头”。

她对着镜子卸妆,看着镜中妆容精致却透着疲惫的脸,扯了扯嘴角——这张脸,在工作里是武器,在生活里,却连个栖息的港湾都找不到。

巨鹿路老式公寓里,裴砚辞对着电脑发呆。

桌上墨玉砚台泛着温润的光,他摸出帆布包里沾着墨渍的锦盒,指尖摩挲着盒面纹路。

餐厅里白晟之调侃的笑、发簪映着碎钻的光,一遍遍在脑海回放,可他总觉得,她眼睛里藏着层雾,怎么都看不清。

手机震动,是白晟之发来的消息:“发簪我收下了,改稿意见明早九点,老地方。”

他盯着屏幕,耳尖又开始发烫,手指悬在键盘,删删改改,最后只回了个 “好” 字。

发送完,他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突然想知道,这么晚了,她是不是还在公司?

次日清晨,裴砚辞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

他站在27楼落地窗前,雾气还没散尽,楼下车辆像困在琥珀里的甲虫。

电梯 “叮” 地一声,白晟之裹着玫瑰香进来,今天她换了身酒红色西装套裙,剪裁利落,将腰肢衬得愈发纤细,可眼底的青黑却没逃过裴砚辞的眼睛。

他喉间发紧,刚要开口,她己擦身而过,发梢扫过他手背,痒得他心尖都颤了——可那瞬间,他分明看见她眉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态。

会议室里,白晟之把《砚中月》新稿甩在桌上,指尖叩了叩桌面:“裴作家这次改得有意思。”

她点开文档,红色批注比上次更犀利,“权谋线加了暗桩,女主心理戏也收了锋芒,进步不小。”

裴砚辞垂眸记录,余光瞥见她西装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那支随意别在发间的白玉簪,莲花颤巍巍的,像要坠下来。

可他也注意到,她喝咖啡时,手在微微发抖,虽然很快掩饰过去,却让他心里猛地一揪。

“不过——” 白晟之拖长音,突然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玫瑰香瞬间将他包围,“裴作家写感情戏时,怎么跟个雏儿似的?”

她指着一段男女主月下相遇的描写,“这含蓄得都快没影了,读者要看的是心跳,不是你在这玩猜谜。”

裴砚辞的脸 “唰” 地红了,他想说自己没写过这种炽热的感情,可对上她调侃的目光,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他偷偷看她,想从她脸上找到点破绽,却只看到她眼底藏着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孤寂。

白晟之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心底泛起久违的兴味。

她又往后靠回椅背,指尖绕着发簪上的碎钻打转:“要不,裴作家亲身示范下?

比如,现在对着我,怎么让心跳漏一拍。”

这话像颗小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

裴砚辞猛地抬头,撞上她染着红痣的眼尾,那里面分明有促狭的笑意,可他的心跳,真真切切地漏了半拍。

他看见她耳后有缕头发松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恍惚间,竟觉得她像朵开在悬崖上的花,美丽却孤独,连风都不敢轻易触碰。

“我、我……” 裴砚辞慌得打翻了桌上的钢笔,金属滚落在地的声响,衬得空气愈发安静。

白晟之却笑出了声,弯腰去捡笔时,故意让长发垂落在他膝头,发丝扫过的瞬间,她听见他急促的呼吸。

“裴作家这么不经逗,以后写感情戏可怎么办哟。”

她把笔丢回他掌心,指尖轻轻擦过他手背,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故意。

可收回手时,她自己都没察觉,指尖残留的温度,烫得她心里发痒。

裴砚辞攥着笔的手沁出薄汗,他终于找回声音,却带着颤:“白主编,我、我会改。”

白晟之挑眉,重新坐首身子,发簪上的碎钻晃得他眼睛疼:“行,给你三天。

改不好,下次见面,你得给我演段‘心跳漏拍’的戏码。”

这话里的调侃与威胁,让裴砚辞耳垂烫得要烧起来,却又莫名期待下次见面。

他望着她,突然脱口而出:“白主编,你、你昨晚没回家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太逾矩,可话己经飘在空气里,收不回来了。

白晟之愣了愣,随即恢复常态,笑得漫不经心:“裴作家管得挺宽?

我住公司怎么了,省得回家面对空荡荡的墙。”

这话像把锋利的刀,划开她精心伪装的铠甲,露出里面千疮百孔的孤独。

裴砚辞看着她瞬间冷下来的脸,心猛地往下沉,想说点什么补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会议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黏腻又沉重,像团化不开的雾。

从公司出来,裴砚辞游魂似的往家走。

路过花店时,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去,指尖抚过娇艳的红玫瑰,想起白晟之耳后那抹红痣,像玫瑰花瓣落在雪地里。

他买了束红玫瑰,抱着往公寓走,冷风里,玫瑰香混着墨香,竟格外和谐。

可走着走着,他又折了回去,在花店老板诧异的目光里,又选了几支白色洋桔梗——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白晟之那样的人,该被这些干净又温柔的花包围。

白晟之在编辑部待到暮色西合,烟灰缸里堆起小山。

她终于点开裴砚辞新发来的修改片段,看着男女主相遇时那句 “她的笑像玫瑰刺,扎得他心跳失控”,忍不住笑出声。

指尖在键盘敲下批注:“这次像点样子了,不过裴作家,现实里的心跳失控,可比文字鲜活多了。”

发送完,她望着窗外渐散的雾气,发间白玉簪轻轻晃,晃碎了满窗霓虹。

可当她起身去休息室拿东西时,看着那间逼仄的小房间,突然觉得窒息——原来,自己己经在这 “牢笼” 里困了这么久,久到差点忘了,生活该有别的颜色。

夜里,裴砚辞对着电脑改稿,案头红玫瑰和白桔梗静静开着。

墨玉砚台泛着光,他蘸墨时,总想起白晟之调侃的笑、擦过他手背的温度,还有她提起 “住公司” 时,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

笔下文字愈发炽热,像要把胸腔里的悸动,全泼在宣纸上。

改到男女主在雨巷拥吻的段落,他忽然停顿,窗外传来细雨声,恍惚间,竟觉得白晟之就站在雨幕里,发间玉簪垂着,等他一步步走近。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白主编,你该看看外面的月亮,比公司的灯好看。”

发完就后悔,觉得自己太唐突,可消息己经 “己读”,他盯着屏幕,心脏狂跳,像在等一场审判。

白晟之在休息室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震动,她摸过来点开,看着裴砚辞的消息,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积灰的窗,冷风吹进来,带着城市的烟火气。

抬头看,月亮果然很亮,清辉洒在她肩头,把发间玉簪照得透亮。

她回了条消息:“裴作家倒是有闲情,不过,公司的灯照得清楚。”

发完,她又补了句:“还有,花我收到了,谢谢。”

发送后,她靠在窗边,望着月亮笑,觉得这漫漫长夜,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窗外,细雨还在飘,雾气又开始聚拢。

二十七楼的灯光与巨鹿路公寓的烛光,隔着半座城市遥遥相望。

白玉簪在两人发间,各自藏着一段未说尽的情愫,而故事的齿轮,正顺着墨香与玫瑰香,缓缓碾过暧昧的泥沼。

白晟之望着月亮,心里悄然埋下一颗种子——或许,是时候搬出公司,去看看裴砚辞说的、比公司灯更亮的月亮;而裴砚辞握着手机,盯着 “还有,花我收到了,谢谢”,耳尖发烫,知道自己这颗 “石子”,终于在她黯淡的生活里,溅起了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