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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修确实是与慕容染更亲厚些。这份亲厚,源于骨血,也源于岁月。他自小便养在姑姑慕容希玥身边,耳濡目染,一身的本事,从握笔到挥枪,哪一样不是姑姑手把手教导?慕容家这一辈,他是长兄,对这个自小失怙、又体弱多病的妹妹,更是倾注了旁人难及的关怀。

犹记当年慕容染初生,粉雕玉琢的一团,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地抱起那软软小小的身躯,她便冲着他咯咯直笑,那笑容天真无邪,仿佛世间最干净的琉璃。那一刻,少年慕容修心中便烙下了一个誓言:此生定要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只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边境战事迁延日久,归来时,听到的竟是姑姑骤然病殁的噩耗!而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小染,竟在姑姑走后,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连个依靠也无,甚至被下人作践至此!

方才那一幕,若非他恰好赶回,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慕容修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目光如寒刃般扫过战战兢兢的慕容芷。「妳若是不服,」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淬了冰,“我便打到妳服为止!”

那眼神,是他久经沙场淬炼出的、能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森然杀气。慕容芷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服?吓得脸色惨白,连句辩解也无,只知道瑟缩着,在几个同样惊惧的仆人簇拥下,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周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大少爷?是他……是慕容修?

慕容染呆呆地抬起头,视野被泪水模糊,眼前那张俊美却带着风霜之色的面容,既熟悉又有些陌生。她下意识地唤出那个深藏在记忆里的称呼:“大、哥?”

话音未落,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下来。脸颊上***辣的疼是三分,可更多的是七分源自这具身体原主深处对这位兄长的依赖与孺慕之情。那些被珍藏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慕容修是如何将原主护在身后,如何为她挡去风雨,如何纵容她的小小任性……这份疼爱与维护,真真切切。

看着慕容染哭得梨花带雨,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猫儿,方才还气势慑人的慕容修,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阵脚大乱。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令敌人闻之丧胆的玉面修罗,此刻面对妹妹的眼泪,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慌乱。

“小染,乖,不哭了!大哥回来了,没人敢再欺负妳。”他笨拙地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掌心一下下拍着她单薄的背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身上那股自沙场带回的凛冽煞气,尚未完全收敛,混合着淡淡的血腥与尘土气息,却奇异地给了慕容染一种安心感。

他身后的副将君夜,素来见惯了自家将军冷硬如铁的一面,此刻见到这般景象,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疼!”慕容染带着浓浓的鼻音控诉,小手还下意识地捂着脸颊。当然,还有一句更重要的没说出口——肚子也超饿!饿得前胸贴后背。

想到自己一个大好年华的现代灵魂,居然穿到这么个小可怜身上,还得在一群可能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面前装嫩博同情,慕容染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瞧不起自己的……但眼下,活命要紧,形象算什么?

“君夜,拿药来!”慕容修眉头紧锁,语气不容置疑。

“将军,这药……”君夜迟疑了一下,捧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

这可是军中秘制的顶级金创药,千金难求,是战场上保命的宝贝。平日里就算将军自己受了伤,不是危及性命的重创,都舍不得轻易动用。如今,竟只因此女被区区一个巴掌扇了脸,就要用掉这般贵重的药……君夜心中腹诽,这未免也太……

慕容染眼尾余光极快地扫了君夜一眼,捕捉到他脸上那丝不舍与微讶。呵,这人,有点意思。她心念电转,已有了计较:看来这药真是好东西,救命级别的!不过……比起敷脸,还是填饱肚子更实际。

“大哥,”她适时地扯了扯慕容修的衣袖,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委屈和急切,“我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过饭了,肚子好饿!可以先带我去吃点东西吗?”

慕容修闻言,心中又是一痛,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怜惜。他立刻将怀里的点心盒子塞到她手里:“这是我路上买的,妳先垫垫肚子。”随即转向一旁,沉声喝道:“把管家给我叫来!”

他扶着慕容染到庭院一旁的树下石桌石椅坐下,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起点心,那急切的样子,显然是饿极了。

不一会儿,将军府那位体态臃肿的管家才顶着一头热汗,气喘吁吁地跑到慕容修面前,点头哈腰:“大少爷,您、您找老奴?”

慕容修的目光冷冷扫过他:“去,把岚嫣水榭即刻整理出来,给二小姐住。再挑几个伶俐可靠的丫头过去伺候。往后,她的份例用度,按府中嫡小姐的标准双倍供给。若再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苛待她、欺负她,就让他提头来见我!”

这话掷地有声,带着血腥气的警告,让管家背脊瞬间被冷汗浸透。

说到底,这镇国将军府,确实是没什么正经主子长住了。老将军慕容汐、少将军慕容修,常年驻扎边境,浴血奋战。而慕容海那一房,产业庄子遍布各地,也是常年在外巡视,鲜少归家。偌大的将军府后院,几乎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这才让几个待得久的老仆钻了空子,生了怠慢主子之心,甚至敢阳奉阴违,教唆旁支的慕容芷来欺负失了依仗的慕容染!

“是!是!大少爷息怒,小的马上去办!”管家连声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岚嫣水榭一直都有人洒扫,干净得很,这就让她们去仔细布置。请二小姐先过去看看,若还缺什么,小的立刻让人补齐。”

慕容染这时已经吃了五分饱,恢复了些许力气,思路也清晰起来。她抬起头,看向管家,语气平静却自有威严:“那你先叫几个丫鬟过来带路,然后去备一桌好酒好菜,半个时辰后,送到岚嫣水榭。我跟大哥要在那里用晚饭。”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一直立在慕容修身后的君夜,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似笑非笑:“还有,大哥的院子也赶紧去收拾妥当,让大哥好生休整。顺便,再整理一间上好的客房出来,给这位……”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给君副将休息。”

“小染,妳……”慕容修瞪大了眼睛,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这说话的条理,这吩咐下人的气度,和他印象中那个怯懦、甚至有些痴傻的妹妹判若两人。“妳的病……好了?”

“我有什么病?”慕容染挑眉反问,心里默默吐槽:你才有病!全家都有病!“大哥是说传言吗?”

“传言说妳……”慕容修欲言又止。

“传言不可信。”慕容染打断他,语气笃定,“我当年伤了根基,废的是修为,不是脑袋。这一点,大哥不是自小便知道的吗?”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啦,大哥,我先回去梳洗整理一下。您也一路辛苦,稍作休息,我们等会儿用餐时再细聊!”

“好,都依妳。”慕容修看着她眼中闪烁的灵动光彩,虽然心中疑窦丛生,但更多的是欣慰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只要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喜儿,我们走!”慕容染招呼了一声跟在后面的小丫鬟。若没人带路,她还真不知道这偌大的将军府该怎么走。

跟着喜儿,七拐八绕,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小姐,前面就是凌波湖了。”喜儿在一旁轻声介绍,“湖上那座桥是九曲桥,桥的尽头,便是岚嫣水榭。”

时值傍晚,夕阳余晖洒在湖面上,水汽氤氲升腾,桥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薄雾,水光与雾气交织,确实如喜儿所言,宛若仙境一般。

岚嫣水榭并非单独一处,而是由两个精致的院落组成。一个名曰夏沁轩,整个建筑仿佛凌空筑于湖上,推窗便可览尽凌波湖的潋滟风光;另一个则叫馨竹轩,背靠着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而建,入目便是满眼的青绿,清幽雅致,令人心旷神怡。

竹,有节!不错,她很喜欢!

“我们住馨竹轩!”慕容染几乎没有犹豫,便做出了决定。

“啊?小姐要住馨竹轩?”喜儿有些意外。

“怎么,不行吗?”慕容染挑眉看向她,神色淡淡,心中却是另有盘算。

“没、没有。”喜儿连忙摇头,“奴婢只是以为……以为小姐会更喜欢夏沁轩。因为……因为以前希玥小姐,就是住在夏沁轩的。”

提及那位早逝的母亲,慕容染的脸色不易察觉地沉了沉,随即化作一丝恰到好处的怅惘:“正因那是娘亲从前住过的地方,我才更不愿轻易去动。保留原样,至少……还能给我留个念想……”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那抹真实的情绪。最重要、也是绝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是——她有严重的恐水症。住在湖上?离那片看似美丽的湖水那么近?对她而言,无异于睡在悬崖边上,太危险了!

馨竹轩,倚竹而居,清静安宁,正合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