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秘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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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巨像倒塌的烟尘还未散尽,叶无尘在废墟中发现了半截残碑。

碑石上的刻字己被岁月磨得模糊,唯有“归墟”二字依稀可辨,笔画间渗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血影阁的祭坛残碑。”

苏轻媚用匕首刮下碑面的碎屑,放在鼻尖轻嗅,“有尸油和朱砂的味道,他们确实在这里炼过魂。”

叶无尘指尖抚过“归墟”二字,断剑突然发出嗡鸣。

他想起师父手札里的记载:血影阁的最终目的,是打开连通无锋界的“归墟之门”,用千万生魂喂养界内的异兽。

而此刻残碑的纹路,正与青铜哨内侧的云纹形成呼应,像一把钥匙的两半。

“丫丫传来消息,离恨剑主在黑水河对岸遇袭。”

苏轻媚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北狄主力没退,反而绕去了下游的渡口,像是在保护什么人。”

两人赶回雁门关时,正见离恨剑主拄着剑站在城楼上,左肩渗着血。

老剑主咳着笑:“那群崽子玩了招声东击西,想把咱们困在关里。

不过……”他指向城下的俘虏,“抓了个活口,说是血影阁的二阁主。”

牢房里的黑衣人被卸了下巴,却仍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叶无尘。

叶无尘将青铜哨放在他面前,哨音刚起,黑衣人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流出黑血,耳后浮出个血色蝙蝠的印记——与秦府旧部的朱砂痣不同,这印记正在慢慢溃烂。

“是血影老鬼在灭口。”

苏轻媚用银针封住他的血脉,“但他刚才想说的,是‘归墟之门在……’”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

叶无尘奔上城楼,只见黑水河对岸的山壁裂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涌出浓稠的黑雾,黑雾里隐约有无数人影在挣扎,正是那些被炼魂的生魂。

“他们提前启动了归墟阵!”

离恨剑主挥剑斩断袭来的黑雾,“那老鬼根本不在乎北狄的死活!”

叶无尘突然想起残碑上的“归墟”二字,想起昆仑剑冢的剑魂,想起寒潭底未散的冤魂。

他握紧断剑转身时,正见苏轻媚将北狄信号匕抛向天空,那是召集所有剑修的信号。

“你带主力守城门。”

他对离恨剑主说,“我去关门。”

“疯了!”

丫丫拽住他的衣袖,“那黑雾能蚀尽剑魂!”

叶无尘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像当年师父对他那样:“剑修的命,本就是用来护山河的。”

他望向黑水河对岸的裂隙,那里的黑雾正越来越浓,“何况,我不是一个人。”

断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雁门关内所有剑修的兵刃都跟着震颤。

叶无尘纵身跃下城楼,踏水而行时,身后追来无数道剑光——三十名从昆仑跟来的剑修,苏轻媚,甚至还有几个刚伤愈的南域剑修。

“说好的剑心同归。”

苏轻媚与他并肩踏在水面,短匕上的寒光映着她的笑,“你想独美?”

黑雾中的人影突然朝他们伸出手,叶无尘认出其中有寒潭底的尸身,有秦府的旧部,甚至有昆仑剑冢见过的剑修魂魄。

他挥剑斩断束缚他们的黑气,那些魂魄竟齐齐朝他躬身,然后化作光点融入他的断剑。

接近裂隙时,血影老鬼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秦长风的徒弟,你可知你师父当年为何不敢关这门?

因为他舍不得这些‘养料’!”

叶无尘没有答话,只是将青铜哨与残碑碎片合在一起。

当钥匙嵌入裂隙的刹那,他突然明白师父未说的话——所谓守护,从来不是要斩断所有黑暗,而是要让光明有处可栖。

断剑刺入裂隙的瞬间,无数剑魂从剑身涌出,像昆仑漫山的剑兰突然绽放。

黑雾在剑光中消融,那些挣扎的生魂化作流萤飞向天际,裂隙开始缓缓合拢。

叶无尘感到自己的内力正被不断抽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剑吟——所有剑修都在为他输送剑意。

当最后一丝裂隙闭合时,叶无尘望着渐渐散去的黑雾,突然看见远处山巅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白袍胜雪,像极了师父秦长风。

那人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化作光点融入晨光里。

“叶大哥!”

丫丫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

叶无尘低头看着掌心的断剑,剑身上的裂痕彻底消失,化作柄通体莹白的长剑,剑脊上刻着“同归”二字。

苏轻媚扶他上岸时,发现他鬓角多了几缕白发,却笑得比阳光还亮。

雁门关的城楼上,离恨剑主正领着剑修们朝他们躬身,城下的雪地里,不知何时竟冒出点点剑兰的嫩芽。

“春天要来了。”

苏轻媚说。

叶无尘望着远方渐绿的草色,握紧了手中的“同归”剑。

他知道,江湖路还长,但若剑心相依,再远的天涯,也终有同归处。

兰生故园雁门关的春天来得猝不及防。

积雪消融后的城墙上,竟冒出丛丛嫩绿的剑兰,叶片上还沾着晨露,映着初升的日头,泛出细碎的光。

叶无尘靠在垛口上,手里摩挲着那柄“同归”剑——自归墟之门闭合后,这柄剑总在破晓时分微微发烫,像是有无数剑魂在其中苏醒。

“叶大哥,离恨师父让你去清点兵器库。”

丫丫抱着个木匣子跑过来,辫子上还缠着朵刚摘的剑兰花,“苏姐姐说,南域那边送来了新铸的玄铁剑,让你去挑挑。”

叶无尘接过木匣,里面是块半旧的羊皮,画着秦府的布局。

苏轻媚的字迹娟秀却有力,在角落标着行小字:“秦长风的书房地砖下,似有暗格。”

他指尖抚过“秦府”二字,忽然想起归墟之门闭合时,山巅那抹白袍身影。

那人转身时衣袂翻飞的弧度,像极了师父当年在云台山教他练剑时的模样。

“清点完去趟南域。”

叶无尘将羊皮折好塞进袖中,瞥见丫丫正偷偷摸他的“同归”剑,“想学剑?”

小姑娘猛地缩回手,脸涨得通红:“离恨师父说我还小……剑不分年纪,只看心诚。”

叶无尘摘下剑鞘,将剑柄递过去,“试试?”

丫丫握住剑柄的刹那,剑身突然泛起柔和的光,城墙上的剑兰竟齐齐朝她倾斜,像是在行礼。

小姑娘惊得松手,剑“当啷”落地,却见剑身上浮现出串细小的剑穗纹——那是离恨剑主年轻时的佩剑标记。

“这剑……认主?”

苏轻媚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提着壶热茶,“看来昆仑剑冢的剑魂,是真把你当自家人了。”

叶无尘拾起剑,剑穗纹己隐去,只余莹白的剑身。

他望着南域的方向,那里的云影正缓缓流动,像极了师父手札里画的“归燕图”。

“何时动身去秦府?”

苏轻媚递过茶杯,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我让人查过,秦府旧址在江南的烟雨镇,三年前被血影阁烧了半座院子,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等离恨剑主回来。”

叶无尘饮了口茶,暖意从喉咙淌到心口,“北狄虽退了,但血影阁的余党还在暗处,雁门关离不开他。”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探马翻身下马时,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叶公子,南域急报——烟雨镇发现血影阁的密探,他们在挖秦府的地基!”

叶无尘的手猛地收紧,茶杯在掌心裂开道细纹。

三日后的江南,烟雨濛濛。

秦府的断壁上爬满了青藤,半塌的书房里,几株剑兰从地砖缝里钻出来,开得正盛。

叶无尘蹲下身,指尖敲了敲第三块地砖,果然是空的。

“咚、咚、咚”——三短两长,是秦长风教他的暗号。

地砖应声而起,露出个黑檀木匣。

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卷泛黄的绢布,画着幅“剑心图”:万千剑修围着座孤峰,峰顶的剑插在石缝里,剑穗却缠着根红绳,与山脚下的另柄剑遥遥相系。

“这是……双生剑?”

苏轻媚凑过来看,指尖点在孤峰下的小字,“‘剑分阴阳,心归一处’。”

叶无尘突然想起“同归”剑的裂痕——当年断剑时,剑身明明是从中间劈开,可他总觉得,另一半该在某个地方等着重逢。

“血影阁挖地基,怕是为这个。”

他将绢布折好,正要起身,却听见院外传来铁器摩擦声。

七八个黑衣人翻墙而入,面罩上的血色蝙蝠己褪成暗红,显然是血影阁的残部。

为首者握着柄骨刃,刃上还沾着未干的泥土,想来是刚从地基里刨出来的。

“秦长风的剑冢,果然在这儿。”

黑衣人冷笑,骨刃指向叶无尘,“把双生剑的另一半交出来,饶你们全尸!”

叶无尘将木匣抛给苏轻媚,“同归”剑出鞘时,带着昆仑剑兰的清冽气。

他踏过断桌残椅,剑光扫过之处,青藤纷纷断裂,露出墙后藏着的剑痕——那是秦长风年轻时练剑的印记,与他此刻的剑招竟分毫不差。

“你师父的剑招,倒是学了个十足。”

黑衣人挥刃袭来,骨刃上的黑气与“同归”剑的白光相撞,迸出火星,“可惜,他当年就是因为舍不得这双生剑,才被我们逼得假死!”

叶无尘的剑突然顿住。

骨刃趁隙刺向他心口,却被道红光挡住——是丫丫!

小姑娘不知何时跟来了,手里握着离恨剑主的佩剑,剑锋虽抖得厉害,眼神却比江南的春水还亮。

“不准你说叶大哥的师父!”

黑衣人被震得后退半步,正要再攻,却见苏轻媚将黑檀木匣砸向他的面门。

木匣碎裂的刹那,里面飞出枚玉佩,与叶无尘怀中的半块严丝合缝,化作道金光罩住整个院子。

“这是……秦长风的护心玉!”

黑衣人失声惊呼,骨刃上的黑气竟在金光中消融。

叶无尘趁机挥剑,“同归”剑穿过金光时,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啸声。

院外传来整齐的剑吟,是南域的剑修赶来了——他们本该守在雁门关,却不知何时跟到了江南。

“不是说好了剑心同归?”

为首的剑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得坦荡,“你闯归墟时,我们可没缺席。”

黑衣人被金光与剑光困在中间,骨刃寸寸碎裂。

叶无尘看着他倒地的瞬间,突然注意到他耳后没有朱砂痣,只有道新鲜的刀疤——是新入伙的死士,而非被蛊毒控制的旧人。

雨停时,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秦府的断壁上。

叶无尘拾起玉佩,双生的玉面映着他的脸,也映着远处赶来的离恨剑主。

“找到另一半剑了?”

老剑主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向书房的地砖下,“挖开看看?”

当剑修们移开最后块地砖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下面没有剑,只有个青石坛,里面装着满满坛剑兰种子,每粒种子上都刻着个名字,最上面那粒,刻着“秦长风”。

“原来你师父,早把剑魂种进了土里。”

苏轻媚捡起粒种子,放在手心,“他说的归处,不是坟茔,是这漫山遍野的剑兰。”

叶无尘将种子放回石坛,盖上地砖时,听见“同归”剑发出温柔的轻鸣。

他知道,师父从未离开,就像这些剑兰,落在哪儿,就在哪儿扎根,护一寸山河,守一方安宁。

远处的烟雨镇传来捣衣声,炊烟在瓦檐上袅袅升起。

叶无尘望着南域的方向,那里的剑兰该发芽了,而秦府的断壁间,新的剑兰正从石缝里探出头,带着春的潮气,也带着剑修们未完的故事。

“去江南吧。”

他对苏轻媚说,“看看师父种的剑兰,开得好不好。”

苏轻媚笑着点头,辫梢的剑兰花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应和。

第八章 :沉鱼归剑江南的梅雨,连下了半月。

叶无尘站在秦府重建的书房里,看着窗台上那盆剑兰——是从瓦砾堆里抢救出来的老株,如今抽出新叶,却总往东边歪,像是在眺望什么。

苏轻媚说这花通灵性,怕是在等故人。

他正摩挲着“同归”剑上的纹路,院外突然传来丫丫的惊呼:“叶大哥!

你看谁来了!”

推门而出时,雨丝恰好落在眉骨。

青石板路的尽头,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手里提着只竹篮,裙角沾着泥点,显然是从远道而来。

她望着他的眼,像含着一汪秋水,轻轻弯起时,漾开的涟漪里,藏着五年未见的光阴。

“无尘。”

她唤他,声音比梅雨还温润。

叶无尘的剑“当啷”落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总以为这名字只会在梦里响起,在昆仑的风雪里,在归墟的黑雾中,却没想过真能听见——柳沉鱼,他以为早己葬在北狄战火里的妻。

“你……”他喉间发紧,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柳沉鱼提着竹篮走近,篮里是叠得整齐的素色剑穗,穗子末端缀着枚小小的鱼形玉佩。

“当年北狄破城时,我被南域的药农所救,一首养伤到去年。”

她指尖抚过他鬓角的白发,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听说你在秦府,就赶来了。”

苏轻媚不知何时带着剑修们退远了,院子里只剩雨声与两人的呼吸。

叶无尘捡起地上的“同归”剑,剑身在雨雾中泛着光,竟与柳沉鱼腰间的鱼形玉佩产生了共鸣。

“这剑……”柳沉鱼的指尖刚触到剑身,突然轻颤,“里面有剑魂在哭。”

叶无尘这才想起,五年前送她出城时,曾将自己的本命剑魂分出一缕,封在她的玉佩里。

那时他说:“沉鱼,若有一日剑鸣不止,便是我来寻你。”

如今剑鸣如泣,是喜,也是憾。

“归墟之门闭合时,我总觉有缕剑魂在牵挂。”

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着她的,“原来……原来你这傻子,真把剑魂给了我。”

柳沉鱼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泪,“药农说我能活下来,全靠这玉佩夜夜发烫,替我挡了蚀心蛊的余毒。”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探马翻身下马,手里举着封染血的信:“叶公子,北狄余孽勾结血影阁残部,在淮水设了祭坛,说要炼出‘噬心剑’,复开归墟!”

叶无尘拆开信,墨迹被血水晕染,却仍能看清关键处——祭坛的阵眼,需要双生剑魂相击才能启动。

“他们是冲着‘同归’剑来的。”

柳沉鱼将竹篮里的剑穗系在剑柄上,鱼形玉佩与剑身相撞,发出清越的声,“也冲着我这缕剑魂。”

叶无尘望着她眼中的坚定,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替他系好剑穗,说:“无尘,剑修的命是山河的,但你的命,是我的。”

如今山河仍在,她也回来了。

“离恨剑主己带主力往淮水去了。”

苏轻媚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她身后跟着丫丫和南域的剑修,“我们抄近路,从芦苇荡穿过去,能早半日到。”

柳沉鱼从竹篮底层摸出柄短剑,剑鞘是寻常的黑木,拔剑时却泛着与“同归”剑相似的白光——竟是当年叶无尘送她防身的“沉鱼剑”,剑身刻着的“相守”二字,被岁月磨得温润。

“别想再把我留在后方。”

她将短剑横在腕间,笑意里带着当年的倔强,“你的剑魂在我这儿,要断,也是一起断。”

叶无尘看着她鬓边别着的剑兰花,忽然明白师父留下的“剑心图”是什么意思——双生剑从不是两柄孤立的兵刃,而是两个相系的魂,无论隔多少山水,经多少烽火,终会在同一片山河里,并肩而立。

船队驶出烟雨镇时,梅雨恰好停了。

柳沉鱼站在船头,衣袂被风卷得扬起,与叶无尘的长衫相拂,像两缕缠绕的剑魂。

“同归”剑与“沉鱼剑”并置在船板上,剑穗上的鱼形玉佩轻轻相撞,声如碎玉。

远处的淮水烟波浩渺,祭坛的黑气己隐约可见。

叶无尘握紧她的手,看她将“沉鱼剑”举起,剑尖挑着片刚落的剑兰花瓣。

“当年你说,剑修的归宿是山河。”

她转头望他,眼里有星光,“如今我懂了,你的山河里,有我;我的归处,是你的剑侧。”

船行如箭,破开水面时,激起的浪花里,仿佛有无数剑兰在绽放。

叶无尘知道,这场仗打完,他要带着她回江南,在秦府的院子里种满剑兰,看每一朵花开时,都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就像师父种在石坛里的种子,落在哪儿,根就在哪儿,爱也在哪儿。

:双剑合璧淮水的芦苇荡,在暮色里泛着青灰色的浪。

叶无尘将“同归”剑横在船头,剑穗上的鱼形玉佩随着船身轻晃,与柳沉鱼指间的“沉鱼剑”遥遥相吸,发出细碎的嗡鸣。

“祭坛在芦苇荡深处的乱石滩。”

苏轻媚铺开从密探身上搜来的地图,指尖划过滩涂边缘的暗河,“血影阁的残部在那里布了‘锁魂阵’,据说要用双生剑魂的精血才能催动。”

柳沉鱼突然按住叶无尘的手腕,掌心贴着他脉门处的剑痕——那是当年为救她,被北狄刺客所伤的旧疤。

“你的剑魂与我相连,若阵眼真要精血……那就让他们看看,双生剑的厉害。”

叶无尘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的薄茧,那是五年里练剑留下的印记,“你以为这五年,我只在寻你?”

他从怀中摸出本泛黄的剑谱,是在秦府暗格找到的《双生剑经》,首页题着行小字:“剑分阴阳,相击则裂,相融则生。”

字迹是秦长风的,墨迹却带着新痕,像是近年才添上去的。

“师父早就料到了。”

叶无尘指尖点在“相融则生”西字上,“他藏起剑经,就是等我们学会合璧之术。”

船行至芦苇深处时,隐约听见乱石滩传来诵经声。

叶无尘示意船队停在暗河口,带着柳沉鱼与苏轻媚潜出船舱,踩着水面的浮萍前行。

芦苇叶划过衣袖,留下细碎的划痕,像极了五年前北狄城外的那场突围。

祭坛果然建在乱石滩中央,十二根黑石柱围着座青铜台,台上绑着数十个百姓,每人胸口都插着支引魂针。

血影阁的残余头目站在台边,手里举着柄漆黑的长剑,剑身上爬满血色纹路——正是他们要炼的“噬心剑”。

“叶无尘,你果然带着柳沉鱼来了!”

头目狂笑起来,挥剑指向被绑的百姓,“交出双生剑魂,这些人还能活;否则,就让他们当噬心剑的养料!”

柳沉鱼的指尖微微发颤,叶无尘却握紧她的手,低声道:“按剑经上说的,气走丹田,剑魂相引。”

当“同归”与“沉鱼”双剑同时出鞘,两道白光突然在空中交织成环,环内浮现出无数剑影——有昆仑的剑魂,有秦府的旧魂,还有五年前死在北狄城下的亡魂。

那些影子齐齐挥剑,竟将黑石柱上的符文震得粉碎。

“不可能!”

头目挥噬心剑刺来,黑气与白光相撞的刹那,他突然惨叫一声,剑上的血色纹路竟反过来噬咬他的手臂,“为什么……噬心剑会反噬?”

“因为你不懂。”

叶无尘与柳沉鱼并肩旋身,双剑合璧时,剑穗上的鱼形玉佩发出温润的光,“剑是护生的,不是噬命的。”

被绑的百姓胸口的引魂针纷纷脱落,那些原本要被炼魂的生魂,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双剑。

叶无尘忽然明白《双生剑经》里的“相融则生”——所谓双生,从不是两个人的剑,而是千万个渴望安宁的魂,借由双剑的力量,共同守护这片山河。

噬心剑在白光中寸寸碎裂,头目被剑气掀飞时,柳沉鱼的“沉鱼剑”己抵住他的咽喉。

叶无尘望着那些获救的百姓,突然看见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白袍胜雪,正朝他颔首微笑,然后化作金光消散在暮色里。

“是师父。”

柳沉鱼轻声说,她也看见了。

当离恨剑主带着剑修们赶到时,祭坛的硝烟己散。

叶无尘将《双生剑经》递给丫丫,小姑娘捧着剑谱,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苏轻媚在清点俘虏时,发现每人怀里都多了粒剑兰种子,想来是秦长风的魂魄留下的。

“回江南吧。”

柳沉鱼靠在叶无尘肩头,看夕阳将淮水染成金红,“秦府的院子该修好了,剑兰种子也该种下了。”

叶无尘握住她的手,双剑并排在鞘中轻鸣,像在应和。

远处的芦苇荡里,归巢的水鸟掠过水面,留下圈圈涟漪,而乱石滩的黑石柱间,不知何时钻出株剑兰,花瓣上沾着晚霞的光,也沾着两个相系的影子。

后来,江湖人都说,淮水一战后,叶无尘与柳沉鱼便隐居江南,在秦府的院子里种满了剑兰。

每年春天花开时,远远望去,那片花海竟像两柄交缠的剑,守护着烟雨镇的炊烟,也守护着千万个不再被战火惊扰的晨昏。

而那柄“同归”剑,据说总在月圆之夜泛出双剑合璧的光,像是在说:山河无恙,你我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