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时间导航仪准备返回2145年,系统错误把我甩到了2024年。
“你们还用触屏手机?”我震惊地看着街头的路人。导航仪损坏,
我被迫滞留在这个落后的年代。历史开始排斥我,每次试图改变小事都会让我流鼻血。
当新闻播报即将发生军事冲突时,我认出这正是江夏的死亡事件。“别去当英雄,
”她含泪拉住我,“你会死的!” 导航仪突然恢复,显示72小时倒计时。
我面临选择:独自返回未来,或留下拯救她。1 这破导航把我扔哪儿了?
2145年那个操蛋的早晨,我最后记得的玩意儿,
是时间导航仪那冰冷刺耳的警告声:“警告!量子泡沫稳定性临界!警告!——”紧接着,
整个世界不是黑屏,而是他妈直接炸了。不对,不是炸。是撕裂。像有人把空间当块破布,
从两边玩命儿地扯。骨头缝里都塞满了高频的嗡鸣,震得脑浆子都快从耳朵眼儿里喷出来。
胃袋直接甩到了喉咙口,堵得我连声操都骂不出来。
视野里全是跳动的、毫无意义的彩色噪点和疯狂拉长的光线残影,
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死死按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
只能感觉自己在某种狂暴的、失控的管道里被极速抽吸、翻滚、抛掷。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万年。“砰!!!”一声巨响,不是来自仪器,是我自己。
沉重的冲击感猛地砸在后背和脑袋上,安全气囊带着一股刺鼻的化学粉尘味狠狠怼在脸上,
勒得我差点背过气去。金属扭曲的尖啸声、玻璃稀里哗啦碎掉的脆响,
还有轮胎在粗糙地面上绝望的摩擦声,混成一锅滚烫的噪音粥,劈头盖脸灌进耳朵。
“操……操!”我喘着粗气,艰难地扭动脖子,眼前金星乱冒。挡风玻璃碎成了蜘蛛网,
透过裂缝看出去,是条……脏兮兮的街道?路边停着些造型笨拙、轮子巨大的铁壳子车,
像是博物馆里拖出来的老古董。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汽油和某种食物油炸过头的油腻味道。
时间舱?我操,我的时间舱呢?!我猛地低头,怀里死死抱着的,
是那个该死的、惹祸的根源——我的时间导航仪。拳头大小,原本光滑如镜的黑色外壳,
现在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边缘甚至卷曲变形,露出里面焦黑的线路和细小的精密元件。
几缕刺鼻的青烟正从裂口里袅袅升起。屏幕彻底黑了,
只有右下角一个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红点,在极其缓慢地、一下一下地闪烁着。完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顾不上浑身骨头散架似的疼,
手忙脚乱地拍打着导航仪侧面那个几乎碎裂的应急启动键。“启动!启动啊!
你他妈给我醒醒!”我嘶吼着,声音因为恐惧和撞击变得嘶哑难听。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导航仪毫无反应。那点微弱到可怜的红光,像风中残烛,固执地、缓慢地、一下一下地闪烁,
仿佛在嘲笑我的绝望。
年那个充满悬浮车流线型光影、空气净化器薄荷味、以及无处不在的全息投影广告牌的世界,
被这该死的玩意儿彻底掐断了。“喂!哥们儿!你他妈没事吧?!
”一个粗嘎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在车窗外炸响。我猛地抬头。
一张胡子拉碴、写满震惊和好奇的中年男人的脸,几乎贴在了碎裂的车窗上。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套,脖子上还挂着条脏兮兮的毛巾。他身后,
是另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夹着个鼓鼓囊囊公文包的男人,
正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带屏幕的小玩意儿?
那玩意儿边缘磨损得厉害,屏幕一角还裂了纹。
他手指在那玩意儿光滑的屏幕上飞快地划拉着,眼睛死死盯着我,
嘴里念念叨叨:“见鬼了……天降陨石?还是拍电影?救护车!得叫救护车!
你坚持住啊兄弟!”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用那玩意儿对着我的脸。
我的大脑像是被灌满了浆糊,又像是被扔进了冰水里。触屏手机?这他妈是2024年?!
导航仪那个该死的“系统错误”警告,
真把我甩回了这个连全息投影都还只存在于科幻电影里的、落后得像原始社会的年代?!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
我死死盯着那个男人手里那个落后的、该死的、屏幕还裂了的“古董”,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们……你们还用触屏手机?!
”那声音,嘶哑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胡子男和西装男同时愣住了,面面相觑,
看我的眼神从惊愕瞬间切换成了“这傻逼是不是撞坏脑子了”的深切同情。
2 历史是个碰不得的刺猬我像条被扔上岸的鱼,
狼狈地蜷缩在2024年这个陌生城市一间廉价旅馆的单人床上。
窗外是城市模糊的光污染和隐隐约约、不知疲倦的车流轰鸣。
空气里飘着廉价消毒水和隔壁飘来的劣质烟草味混合的怪味,熏得我脑仁疼。
导航仪被我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像个被反复解剖的绝望标本。零件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摊开,
细小的螺丝、扭曲的线路、碎裂的晶体元件……它们沉默着,宣告着我返回2145年的路,
暂时是彻底堵死了。我尝试了所有已知的应急协议,
甚至冒险输入了几次强制重启的底层指令,回应我的只有那裂痕密布的屏幕上,
偶尔神经质般跳动一下、毫无意义的乱码,或者更干脆的,一片死寂的漆黑。
右下角那个微弱的红点,依旧固执地闪烁着,像一颗行将熄灭的星辰,嘲笑着我的徒劳。
“操!”我低吼一声,烦躁地把手里那块焦黑的电路板狠狠摔在床垫上,发出沉闷的噗声。
身体里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还有那该死的、隐隐作痛的头痛,像跗骨之蛆,
从车祸那天起就没离开过我。历史在排斥我这个不该存在的“异物”,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饥饿感像只小兽在胃里啃噬。我挣扎着爬起来,
套上一件在这时代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已经是衣柜里最“低调”的暗色连帽外套,
把自己裹紧了些。得出去找点吃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任何东西。
旅馆楼下不远,有个油腻腻的小面馆。正是饭点,里面人声嘈杂,
弥漫着浓烈的葱花、酱油和劣质香料的味道。我找了个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塑料凳子硌得慌。“一碗牛肉面。”我对着那个系着同样油腻围裙、面无表情的老板娘说,
声音压得很低。面很快端上来了,浑浊的汤,几片薄得透光的牛肉,几根蔫了吧唧的青菜。
我拿起一次性筷子,刚掰开,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一桌。两个穿着校服的半大孩子,
正埋头对着各自的触屏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屏幕的光映在他们专注又有点呆滞的脸上。“哎,你们看新闻没?”其中一个突然抬起头,
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就那个,说是在北边那个什么‘巴尔干’地区,
两边又顶起来了!擦枪走火好几回!我看网上说,搞不好真得干起来!操,刺激!
”另一个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戳得更快了:“切,打呗,关我们屁事。
只要别耽误我打排位就行。赶紧吃,吃完回去开黑!这把晋级赛!”巴尔干?擦枪走火?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这地名像块冰,瞬间砸进了胃里。2145年的历史数据库里,
清晰地记录着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附近爆发的一场短暂但极其惨烈的边境冲突。
那场冲突的余波……我的指尖无意识地用力,
廉价的塑料筷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一声轻响。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头发油腻腻贴在脑门上的瘦小男人端着碗面,
晃晃悠悠地走到面馆中间那张桌子旁。他脸上带着点讨好的、却又让人很不舒服的笑,
目标明确地凑近了桌上一个穿着打扮明显讲究些的中年胖子。胖子正皱着眉,
把一块油乎乎的肥肉从碗里挑出来。“嘿,王哥,”瘦小男人声音不大,
但足以让附近几桌都听见,“刚听隔壁老李说,
他昨天去城西那个新开的‘聚财’投资公司投了点钱,嘿!您猜怎么着?
今天上午就收到分红短信了!利息高得吓人!说是内部名额,马上要封盘了!您路子广,
要不要……搭个车?”他搓着手,眼神闪烁。胖子抬起头,狐疑地看了瘦小男人一眼,
没说话,但夹肥肉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骗子。一个拙劣的、典型的庞氏骗局开场白。
这种伎俩在2145年早就被AI信用评估筛得渣都不剩了。一股厌恶感涌上来。
我看着那胖子有点意动的表情,又看看瘦小男人眼中那点掩饰不住的贪婪和狡黠。
口提醒一句“小心骗局”的瞬间——一股尖锐的、无法抗拒的剧痛猛地攫住了我的整个头颅!
像是有人把一根烧红的钢钎从我的左太阳穴狠狠捅了进去,直插大脑深处!眼前猛地一黑,
所有的声音——面馆的嘈杂、孩子的议论、骗子的低语——瞬间被拉远、扭曲,
变成一片嗡嗡的背景噪音。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汹涌地从我的鼻腔里冲了出来!“呃!
”我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滚烫的液体瞬间染红了指缝,
滴滴答答落在油腻的塑料桌面上,洇开刺目的暗红。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我眼前发花,
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胳膊肘重重撞在冰冷的塑料桌沿上,
发出“哐当”一声响。“哎哟喂!”旁边那桌正议论打仗的学生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女生惊呼出声。“喂!你没事吧?”老板娘尖锐的声音穿透嗡嗡声传了过来,
带着不耐烦,“要吐出去吐!别弄脏我桌子!”剧烈的头痛和强烈的恶心感让我说不出话,
只能蜷缩在塑料凳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死死捂着鼻子,指缝间的温热粘稠得令人窒息。
那股排斥的力量是如此清晰、如此暴烈,像一记无形的重拳,砸得我眼冒金星,
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历史,这个该死的时空,它真的像一只碰不得的刺猬。
我只是动了一丁点“改变”的念头,哪怕是为了阻止一个微不足道的骗局,
它就立刻亮出了最锋利的尖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身体里,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我:闭嘴,
看着,别动。3 倒计时与她的眼泪那场该死的鼻血和头痛,
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我最后一点试探的勇气。接下来的日子,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廉价旅馆那间狭小、散发着霉味的房间成了我的洞穴。
我尽量不出去,避开人群,避开任何可能引发“改变”念头的情境。
食物靠旅馆前台旁边那个24小时自动售货机里寡淡的速食面和三明治解决,
吃得我嘴里发苦。时间像凝固的、浑浊的胶水。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
就是一遍遍检查那台该死的、裂痕累累的导航仪。
用旅馆里找到的最简陋的工具——一把生锈的小螺丝刀,一个廉价放大镜,
尝试修复那些肉眼可见的损伤。指尖因为长时间摆弄细小的零件而麻木,眼睛酸涩胀痛。
可那破玩意儿依旧死气沉沉,除了右下角那个微弱得像濒死萤火虫的红点还在固执地闪烁,
没有任何复活的迹象。绝望像房间里的霉菌,悄无声息地滋生蔓延。直到那天下午。
头痛又毫无预兆地袭来,不算剧烈,但持续不断,像有把小锤子在太阳穴上不紧不慢地敲着。
我烦躁地丢开手里那块毫无进展的电路板,想透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窗户,
外面是条狭窄的后巷,堆满了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垃圾箱。巷子对面,是一栋老旧居民楼,
灰扑扑的墙面爬满了乱七八糟的电线。就在这时,对面三楼的一扇窗户被猛地推开了。
一个年轻女孩探出身来,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她穿着宽松的浅蓝色卫衣,袖子撸到了胳膊肘,
露出白皙紧实的小臂。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边。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头。“妈!说了多少遍了!那药一天三次,
饭后半小时!饭前吃伤胃!”她冲着楼下喊,声音清亮,穿透了巷子里浑浊的空气,
带着点无奈又斩钉截铁的意味,“还有!血压仪我放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了!
早上晚上各量一次!数字记本子上!我晚上回来检查!
”楼下似乎传来一个微弱含糊的应和声。女孩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听见没?
别糊弄我!晚上见不着记录,我明天请假盯着你量!”语气凶巴巴的,
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切。喊完话,她缩回身子,动作麻利地抓起床上的双肩包甩到肩上,
转身就消失在窗口。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像一幕匆忙上演又迅速落幕的生活短剧。
我下意识地记住了那张脸。很干净,眉眼间带着一股蓬勃的、未被生活完全打磨掉的锐气,
像野地里生机勃勃的草。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使隔着一段距离,
也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的专注和力量。她叫……江夏?刚才她喊话时,
楼下似乎有人这么叫了她一声。这个名字,像一颗小石子,
意外地投入了我这潭死水般的生活。但我很快甩甩头,把这微不足道的涟漪压了下去。
一个路人而已。在这个不属于我的时代,任何联系都是危险的奢侈品。然而,
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不会轻易停下。几天后,头痛依旧如影随形,
像背景噪音一样折磨着我的神经。我强撑着再次检查导航仪,
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屏幕边缘——嗡!一股微弱但清晰的震动感猛地从掌心传来!
我触电般缩回手,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布满裂痕、死寂了不知多少天的屏幕上,
无数混乱的彩色线条疯狂地跳动、闪烁、扭曲,仿佛垂死的病人突然回光返照!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混乱后,所有的线条猛地向内收缩、聚合!
一个极其简陋、由粗糙像素点构成的倒计时条,赫然出现在屏幕中央!
71:59:58……红色的数字,冰冷,无情,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秒一秒地跳动着,减少着。时间!它恢复了!它给了我时间!72小时!三天!
巨大的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全身,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和头痛!我几乎要跳起来!三天!
只要再熬三天,我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回到属于我的2145年!就在这时,
房间角落那台老旧的、布满灰尘的电视机,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大概是之前哪个房客忘了关电源。刺啦作响的雪花屏闪烁了几下,跳出了本地新闻台的画面。
“……本台最新消息,”一个面容严肃的女主播出现在屏幕上,语速很快,
“巴尔干地区紧张局势持续升级。据可靠消息,一小时前,
位于争议边境附近的‘绿松石’国际医疗援助站遭遇不明来源炮火袭击,
造成严重破坏及人员伤亡。该援助站主要由多国志愿者组成,
目前伤亡情况正在紧急核实中……”女主播的声音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绿松石援助站!炮击!伤亡!2145年历史数据库里那条冰冷的记录瞬间在我脑海里炸开!
那个日期,那个地点,那个事件!就是它!就是这场该死的炮击!而在那串伤亡者名单里,
有一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江夏,女,23岁,医疗志愿者。
确认死亡。轰!刚刚涌起的狂喜被瞬间冻结,然后被更大的、灭顶般的恐惧和冰冷彻底碾碎!
屏幕上那鲜红的倒计时数字71:45:23还在无情地跳动,
每一秒的减少都像是死亡的倒计时,不是给我的,是给她的!那个在窗口凶巴巴喊着“妈!
听见没?”的女孩!那个有着干净眉眼和蓬勃力量的江夏!她会在三天后,
死在那场该死的炮火里!我猛地抬起头,
目光死死钉在电视屏幕上那个临时搭建的白色医疗帐篷的废墟画面,
又猛地转向床头柜上那个闪烁着冰冷红光的导航仪。返回未来的希望,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而另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在我“知晓”却“无法改变”的规则下,走向注定的毁灭。
“不……”一个破碎的音节从我喉咙里挤出来。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从床上弹起,甚至没顾上穿外套,
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就冲向门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必须找到她!告诉她!
让她离开那里!别去!旅馆破旧的木门被我“哐当”一声拉开。楼道里昏暗的光线下,
一个身影正站在我的门口,手还举在半空,似乎正准备敲门。是江夏。
她换下了那件蓝色卫衣,穿着一件干净的米白色针织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那双我隔着巷子见过的、充满生机的眼睛,此刻正带着一丝惊讶、疑惑,
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定定地看着我。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落在我因为紧张和狂奔而微微颤抖的手上,
最后,停留在我衬衫胸口那片刚才因鼻血沾染而留下的、已经干涸发暗的污渍上。
“你……”她开口,声音清亮依旧,却多了一丝迟疑和探寻,“你还好吗?我住对面楼,
刚才……看到你好像不太舒服?需要帮忙吗?我是医学生。”她的声音像一道温暖的电流,
瞬间击中了我混乱不堪的神经。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带着温度的江夏,
想到三天后那冰冷的死亡预告,巨大的悲恸和恐惧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
鼻根处那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酸胀感再次汹涌袭来。
“离开……绿松石……”我死死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浓重的鼻音,“别去……那里……三天后……会死……你会死的!
离开!现在就离开!”我的声音嘶哑破碎,语无伦次,
眼神里翻滚的绝望和恐惧几乎要溢出来。泪水混合着再次涌出的、温热的鼻血,
毫无尊严地顺着我的下巴滴落,砸在旅馆肮脏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深红。
江夏脸上的关切瞬间凝固了。她看着我的眼泪和鼻血,
看着我眼中那绝非作伪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听着我那混乱却指向性无比明确的警告,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震惊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般迅速扩散,
随即又被一种极其复杂的、交织着难以置信和某种奇异直觉的光芒所取代。她没有尖叫,
没有后退,反而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紧:“你……你说什么?绿松石?
你怎么知道……你……”就在这时!“滴——呜——滴——呜——”刺耳尖锐的防空警报声,
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整个城市的平静!那声音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钢锯,疯狂地切割着空气,
也瞬间切割断了我那混乱不堪的警告!4 撕裂的时针防空警报!
那撕裂耳膜的尖啸声像无数冰冷的钢针,瞬间扎透我的鼓膜,直刺大脑深处!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我猛地伸出手,
一把抓住江夏的手腕!她的手腕纤细,皮肤温热,脉搏在我指尖下急促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