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局内的一切资源都向陈欣怡倾斜。
院长为她大开绿灯，连原定给我的峰会名额，也给了陈欣怡。
她走的第三天。
台风突然拐弯来到江城，江城迎来了近十年降雨量最大的特大暴雨。
洪水过境，许多一楼的房子都被完全淹没。
大量商铺损毁，江城损失惨重。
局长紧急组建队伍，要求我们前去郊区的青城峰峰顶观测。
他苦口婆心地劝我。
“裴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上面对这次洪灾很重视，只要这次你们报告做得好，能准确评估风险，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要是做不好，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顶着暴雨，带队乘救生艇赶往青城峰。
一路上同事都在抱怨。
“就不能等几天，等欣怡回来吗？这种天气往山上爬，真受罪。”
“我家还被淹了呢，也不知道我妈这会有没有拿到物资，哎。”
可能大家已经习惯了依赖陈欣怡的天赋能力。
他们到了山脚，居然都不愿意往上爬了。
“我看山顶的雷达估计都被冲坏了，爬上去也没意义，还不如就在这等欣怡回来。”
一道闪电劈过天际。
将眼前的青城峰映衬得十分可怖。
同事们都停在了山脚。
然而我不能停。
我将他们的仪器都塞进了包里，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向山上走去。
我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绝对不会认输。
想起前世的惨死，我顿时生出了无边的力气。
我穿着雨衣，杵着登山杖，手脚并用往山上爬。
雨水和泥水糊了满脸，我也混不在意。
终于到了山顶。
我长舒一口气。
幸好山顶的观测塔还在。
我将雷达和湿度传感器布置好，专心记录起数据。
然而等我记录好一切下山时，噩耗却传来了。
暴雨过大，引发了泥石流滑坡。
那些在山脚休息的同事，有好几个直接被滑落下来的大石头砸死了。
局长和家属顶着大雨前来。
随行而来的，还有陈欣怡和她的摄像。
她一看到那些同事，就红了眼睛，跪在了地上。
“这次暴雨得再过三天才能结束，十五号开始，低涡切变系统才会东移减弱……”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回来一天，大家就不会……”
那些家属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的我，他们像疯了似地扑了上来。
“都是你！你为什么不愿意等等她！”
“你怕被抢风头是不是？真是丧心病狂！为了自己的名声，要别人拿命去拼！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把我老公还给我！”
“该死的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他们将我推到泥浆里。
无数的拳头砸到我身上。
我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被人堵在街上打的时候。
院长急忙让前来维持秩序的警察拉开他们。
“大家冷静一点，这次的事我也有责任……”
隔着暴怒的人群。
陈欣怡轻蔑地勾起嘴角。
我读出了她的口型。
她在说“蠢货”。
怎么会这样？
我几乎要绝望了。
难道说重活一世，我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下一秒，我却猛地想到了什么。
刚刚陈欣怡说的那些什么低涡系统……
这并不是气象预测的黑话，而是我在心里打草稿时的个人习惯用语。
她就算预测天气的能力再灵，也不能和我心里所想的一字不差。
除非……
我从泥浆里爬起。
走到了人群面前，取下了身上的工牌递给了局长，转身向受难者家属鞠了一躬。
“这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的个人能力跟不上大家，为了不拖累大家工作，我正式向气象局提出辞职。”
我很好奇，没有我，陈欣怡这个雨神转世的气象神女，是不是还能继续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