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蛰伏
闻阮被安置在距离主卧最远的客房里。
日子在死寂和压抑中流淌。
他扮演着一个完美的、温顺的、受尽委屈的Omega妻子。
每天清晨，他会准时出现在厉飞羽紧闭的房门外，端着精致的餐点，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先生，该用早餐了。”
回应他的，通常是死寂，或是里面传出的、酒瓶被砸在门上的闷响，伴随着一声暴躁的“滚”。
闻阮会轻轻放下餐盘，安静地离开。
午餐亦是如此。
只有在晚餐时，厉飞羽偶尔会允许管家将食物送进去。
每当这时，闻阮会坐在光线昏暗、空无一人的巨大餐厅里，独自一人，小口地吃着东西。
长长的餐桌映着他孤单的身影，周围是厉家昔日荣光的冰冷遗存——墙壁上悬挂的星图，展示柜里蒙尘的战利品模型。
他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弱的阴影，仿佛承受着无尽的委屈和孤独。
他会在宅邸巨大的藏书室里消磨漫长的下午。
那里光线充足，高大的落地窗外是荒芜的庭院。
他安静地坐在靠窗的软椅上，捧着一本厚重的纸质书籍，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单薄柔和的轮廓，仿佛一幅静止的、无害的油画。
偶尔有负责清扫的Beta佣人经过，会看到这位新来的少夫人微微蹙着秀气的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眼神放空，像是在担忧那位性情大变的丈夫，又像是在思念遥不可及的故乡。
空气中，那温软的铃兰花香信息素，带着淡淡的、惹人怜惜的忧伤。
只有闻阮自己知道，当指尖划过书页时，他脑中飞速运转的是什么。
光脑以最隐秘的模式连接着星际网络，无数数据流在他思维深处无声地奔涌、筛选、重组。
他“看”着光屏上滚动的信息流，关于“父亲”江硕华那个学术帝国的最新动向，关于江家在偏远星球投资的几个大型能源矿和生态改造项目的详细资料，关于星际金融市场上几个特定账户的微妙波动……他的眼神专注而冰冷，与外表那副温软忧愁的模样判若两人。
时机在指尖悄然凝聚。
一个寻常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穿过藏书室的玻璃窗。
一则关于“XX-7号星域边缘小行星带发现稀有矿物波动”的短讯滑过星际新闻快讯栏。
闻阮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不到一秒。
那个星域，恰好是江家最重要的能源矿所在地之一。
他轻轻合上手中的纸质书，那本厚重的《星际植物图谱》。
温软的铃兰花香信息素在阳光里浮动。
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一株枯死的、造型奇特的观赏灌木，像是陷入了某种无害的沉思。
只有他自己清楚，一道指令己经通过重重加密链路，如同投入深海的鱼雷，悄无声息地发射了出去。
几天后，一则不大不小的新闻在星际商业版块不起眼的角落滚动：XX-7号星域边缘小行星带发生罕见高强度离子风暴，波及附近三颗资源星，其中两颗为***重要能源矿区，地面设施损毁严重，初步估计损失达九位数星币，***股价小幅波动。
闻阮在藏书室“看”到这条消息时，正用银质小勺轻轻搅动着杯中的花茶。
温热的雾气氤氲了他低垂的眼睫。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舌尖尝到的是花茶的微涩，心底深处，却仿佛尝到了荒星上母亲熬煮的那些苦涩草根汤的味道。
沉思片刻，闻阮向江母发送了通话请求，在寒暄问家中近况得到一切都好后，结束了通话。
呵，不知江母日后会不会后悔，让自己代替江盼嫁给厉飞羽，他很，期待这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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