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除夕夜，窗外的烟花在墨色天幕上炸开一朵朵绚烂的花，照亮了林悦精心布置的家。
她将最后一个菜——小浩最爱的可乐鸡翅端上桌，
后退两步欣赏自己的杰作：八道菜荤素搭配，色香俱全，餐桌中央的小花瓶里插着几支腊梅，
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手机屏幕亮起，是周志远发来的消息："妈留我们吃饭，晚点回。
"林悦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年，丈夫和儿子在婆婆家吃过年夜饭才回来。她早该习惯的，
可心里还是像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滴答走着，春晚已经开始。林悦坐在沙发上，
无意识地揉搓着围裙边缘。十一点半，门外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们回来了！
"周志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酒意，小浩像只小猴子一样蹦跳着进门。"妈妈！
奶奶给了我一个大红包！"小浩兴奋地挥舞着红包，小脸红扑扑的。
林悦蹲下身抱住儿子："真棒！妈妈做了你爱吃的可乐鸡翅，
我去热一下..."她起身往厨房走，却听见儿子压低声音对丈夫说："爸爸，
奶奶说妈妈配不上我们家，新年我能换个妈妈吗？"林悦的脚步猛地顿住，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只要你期末考前十，爸爸考虑考虑。
"周志远带着笑意的回答像一把刀，狠狠插进林悦的胸口。她扶着墙才没让自己跌倒，
耳边嗡嗡作响。七年了，自从嫁给周志远，她辞去设计师工作，全心全意照顾家庭。
婆婆看不起她出身普通，丈夫渐渐把她当保姆，现在连儿子都..."妈妈！我饿了！
"小浩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悦机械地热着菜，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第一次带周志远回家见父母，妈妈担忧地说："悦悦，他们家门第高，妈怕你受委屈。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放心吧妈，志远对我很好。"多讽刺啊。"怎么这么慢？都凉了。
"周志远皱眉看着重新端上桌的菜。"对不起，我..."林悦的声音哽住了，
她转身快步走进厨房，关上门，终于让忍了许久的泪水决堤。她滑坐在地上，
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门外，父子俩边吃边讨论着春节去哪玩，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林悦用冷水洗了脸，看着镜中双眼红肿的自己。三十岁的年纪，
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曾经灵动的眼神黯淡无光。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出去。
"既然你们想换妈妈，我成全你们。"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从今天起，我只做林悦，
不做周太太和周妈妈了。"周志远愣住了，随即嗤笑一声："大过年的发什么神经？
"林悦没有回答，转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行李。她听见小浩在问："爸爸，
妈妈什么意思啊？""别理她，明天就好了。"周志远不耐烦地说，"吃饭。
"林悦的手微微发抖，但动作没停。
她只拿了自己的证件、几件衣服和那本尘封已久的设计作品集。经过客厅时，
小浩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跑过来拉住她的衣角："妈妈你去哪？"她蹲下平视儿子，
轻轻抚摸他的小脸："妈妈爱你，但妈妈也需要被尊重。等你想明白了，随时可以找我。
""你疯了吧？"周志远站起来，"大半夜的闹什么？离了这个家你什么都不是！
"林悦直起身，第一次直视丈夫的眼睛："那我们就拭目以待。"门关上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记重锤，砸在这个看似完美的家庭表面，裂开一道再也无法修复的缝隙。
02凌晨一点，林悦拖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呼出的白气在昏黄路灯下迅速消散。
她掏出手机，指尖在寒风中微微发抖，拨通了李婷的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闺蜜睡意朦胧的声音。"婷婷，我能去你那儿住几天吗？
"林悦的声音比外面的风还冷。"悦悦？"李婷的声音立刻清醒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
"二十分钟后，李婷的红色小车停在林悦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李婷那张写满担忧的圆脸："上车！"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林悦却仍在发抖。
李婷从后座扯过一条毯子扔给她："先别说话，到家再说。"李婷的公寓不大，
但布置得温馨舒适。她给林悦倒了杯热可可，然后坐在对面，双手抱胸："说吧，怎么回事？
"林悦捧着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却暖不进心里。她简单叙述了晚上的事，
声音平静得可怕。"操！"李婷猛地拍桌，杯子里的可可晃了出来，"周志远这个王八蛋！
还有那个老太婆，我就知道她一直在挑拨离间！"林悦低头看着溅在手上的可可渍，
像干涸的血迹。"你终于想通了，"李婷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她蹲在林悦面前，
握住她的手，"这些年我看着你一点点被他们PUA，都快急死了。""PUA？
"林悦抬头，眉头微皱。"就是精神控制啊！"李婷咬牙切齿，"从结婚开始，
周家就给你洗脑，说你高攀了他们，让你辞掉工作，然后一点点剥夺你的自信和社交圈。
你看看你现在，连听到这个词都觉得陌生！"林悦怔住了。
她想起这些年每次提出想重新工作，周志远都会说"家里又不缺你那点钱"，
"小浩需要妈妈陪伴"，"你脱离社会这么久，哪还适应得了职场"..."我是不是很傻？
"林悦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不，"李婷斩钉截铁，"你只是太善良，太为别人着想。
但现在，是时候为自己活了。"林悦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七年来积压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李婷默默抱住她，
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睡衣。"我要离婚。"哭够了的林悦抬起头，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早该如此！"李婷拍拍她的肩，"我表姐是律师，
明天就帮你联系。"第二天一早，林悦被阳光晒醒。她眯眼看向窗外，
冬日的阳光竟如此明媚。床头柜上放着李婷留的纸条："去上班了，冰箱有吃的，别想太多，
晚上带你吃大餐！"林悦微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拿起手机，发现三十七个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周志远。还有十几条短信："闹够了就回来！""小浩一直在哭，你忍心吗？
""大年初一把家拆散，你算什么母亲？"最后一条："行，有本事别回来！
"林悦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调成静音。她打开行李箱，取出那本设计作品集。翻开第一页，
是大学时的毕业设计——一套融合传统水墨与现代线条的家具设计，曾获得学院金奖。
那时的她，眼里有光，心中有梦。她轻轻抚摸那些图纸，仿佛触摸到了曾经的自己。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微信消息。李婷发来一个联系方式："张雯，我表姐的同学，
专打离婚官司，超级厉害，已经跟她说了你的情况。"林悦回复了感谢，
然后拨通了张雯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干脆利落："林女士，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根据你的描述，周家存在长期精神虐待，这在离婚诉讼中对争取抚养权和财产分割很有利。
""精神虐待？"林悦有些迟疑，"没那么严重吧...""林女士，
"张雯的声音严肃起来，"贬低你的价值，限制你的社交和工作，情感勒索，
这些都是典型的精神虐待手段。你有权获得幸福和尊重。"挂断电话后，林悦坐在窗前发呆。
阳光照在她的设计集上，那些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眼前跳动。她突然想起，
大学校友群前几天发过通知，年初五有个校友聚会。她犹豫地点开群消息，浏览着活动详情。
组织者是她当年的室友，留言说很多同学都会来，包括"那个毕业后就去了深圳的学霸"。
林悦的心跳漏了一拍——陈默，她的初恋男友，毕业后南下创业，听说现在做得很大。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林悦接起来，听到小浩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妈，
你在哪里？我要你回来！"林悦的胸口一阵刺痛："宝贝，
妈妈需要一些时间...""我不要！你现在就回来！"小浩尖叫起来，接着电话被抢走，
周志远的声音传来："满意了？儿子哭了一晚上！""是你们先说要换妈妈的。
"林悦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小孩子胡说八道你也当真？"周志远冷笑，"赶紧回来，
别给脸不要脸。"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林悦。她平静地说："周志远，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周志远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行，林悦，你有种！但别忘了，
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看法院会把小浩判给谁！""那就法庭见。"林悦挂断电话，
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但心里却有种奇异的解脱感。她打开电脑，开始更新简历。
七年空白期是个问题，但她可以解释为家庭主妇。大学时的奖项和实习经历依然亮眼，
她还参与过几个知名项目。简历做好后，她给几家设计公司投了申请，
然后给校友会组织者发了确认参加的消息。晚上李婷回来，带了一大堆外卖和两瓶红酒。
"庆祝新生！"她举杯。林悦抿了一口酒，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今天周志远威胁我，
说我没工作挣不到抚养权。""放屁！"李婷翻了个白眼，"我查过了，
家庭主妇的付出法律是认可的，而且你有张雯这个杀手锏。""我想先自己找找工作，
"林悦转动着酒杯，"不能全靠官司。""这才是我认识的林悦！"李婷兴奋地拍手，
"对了，校友会你去吗？
说不定能碰上陈默..."林悦的脸微微发热："我只是去拓展人脉，找工作机会。
""是是是，"李婷坏笑，"不过说真的，当年你们分手多可惜啊，
要不是周志远横插一脚...""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林悦轻声说。她记得毕业那年，
陈默想带她一起去深圳创业，她却因为母亲的病情和周志远的猛烈追求留在了本地。
人生没有如果，但现在，也许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与此同时，周家别墅里，
周小浩抱着林悦的枕头抽泣。周志远烦躁地在客厅踱步，
手机上是母亲刚发来的消息："别惯着她，晾几天自己就回来了。她离了周家能去哪？
"周志远放下手机，走到儿子房间："别哭了，妈妈过几天就回来。""真的吗？
"小浩抬起泪眼。"当然，"周志远自信地笑了，"妈妈离不开我们。"窗外，
新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覆盖了林悦离开时的脚印，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03校友会定在市中心的蓝天酒店。林悦站在酒店大堂的镜子前，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着装。
李婷硬拉着她去买了这件藏蓝色的连衣裙，剪裁利落，衬得她肤色白皙。七年了，
她第一次不是为了取悦周志远或配合周家场合而精心打扮。"林悦？真的是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悦转身，看到大学室友苏梦快步走来，一把抱住她。
"天哪，多少年没见了！你一点都没变！"林悦笑着回抱，闻到了苏梦身上熟悉的香水味，
还是大学时那个牌子。"你倒是变漂亮了，"她真诚地说，"短发很适合你。""得了吧，
"苏梦挽住她的手臂，"走，大家都在宴会厅了。陈默也来了，你知道吗？
"林悦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听说了。""他现在可了不得，
'默然设计'的创始人，去年公司估值过亿。"苏梦压低声音，"听说他还是单身。
"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人，三三两两地交谈着，笑声不断。林悦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
小啜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酸的果香。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陈默的身影，
暗自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林悦！"几个老同学围上来，
七嘴八舌地问她这些年去哪了。她简单说了做家庭主妇的事，避开了离婚的话题。
"太可惜了，"当年的班长摇头，"你可是我们班最有天赋的，
教授都说你将来一定能在国际舞台上发光。"林悦笑笑，没有接话。她曾经也这么以为，
直到遇见了周志远，被他"我养你一辈子"的承诺打动，亲手将自己的梦想锁进抽屉。
"各位校友，请大家入座！"组织者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林悦被安排在苏梦旁边。
她刚坐下，宴会厅的门再次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即使隔着半个厅，
即使七年未见，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陈默。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比大学时更加挺拔，
举手投足间带着成功人士的从容。组织者热情地招呼他："陈总终于来了！
大家鼓掌欢迎我们这届最成功的校友！"陈默微笑着摆手，目光扫过餐桌，
在看到林悦的瞬间，瞳孔微微放大。他很快恢复镇定，
走向预留给他的座位——恰好在林悦正对面。"好久不见。"落座后，
陈默隔着桌子对林悦点头，声音平静。林悦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酒杯："好久不见。
"接下来的晚餐，林悦食不知味。她能感觉到陈默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却不敢与之对视。校友们轮流分享各自的近况，轮到陈默时，他谦虚地谈了几句公司发展，
话锋一转："其实我最佩服的是那些为了家庭放弃事业的女性，那需要巨大的勇气和牺牲。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直视着林悦。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发热，
急忙低头切着已经冷掉的牛排。晚餐后是自由交流时间。林悦借口去洗手间，
逃也似地离开宴会厅。她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有慌乱，
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期待。"你还好吗？"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林悦猛地转身，
陈默站在洗手间门口，眉头微蹙。"我很好，"她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只是有点闷。
"陈默递给她一杯水："苏梦告诉我你的事了。"林悦接过水杯，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什么事？""你要离婚了。"陈默的声音很轻，
却像重锤砸在林悦心上。她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应。这是她第一次亲口承认婚姻失败，
对象却是曾经深爱过的人。"我公司缺个设计顾问，"陈默突然说，"工作时间灵活，
按项目结算，你有兴趣吗？"林悦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你在可怜我？""我在挖人才，
"陈默笑了，眼角浮现出她熟悉的细纹，"我看过你大学的作品集，至今印象深刻。
"林悦握紧水杯，思绪纷乱。她需要工作来争取抚养权，但又不想欠陈默人情。
"我需要考虑一下。""当然，"陈默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随时联系我。
"回到宴会厅，林悦发现手机有五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周志远。她走到走廊回拨，
电话立刻被接通。"你他妈在哪？"周志远的声音里压着怒火，"小浩发烧了，39度！
"林悦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我马上回来！""不用了，"周志远冷笑，
"我已经带他去医院了。倒是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参加校友会？李婷表妹都看见你了，
说你和陈默聊得可亲热了！"林悦的血液瞬间凝固："你派人跟踪我？""跟踪？
"周志远的声音陡然提高，"我是关心儿子！你倒好，儿子生病，你跑去会老情人！
看来离婚是你早有预谋啊！""周志远！"林悦气得发抖，"我们之间的事别扯上别人！
小浩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省省吧，"周志远的声音冰冷，"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你休想拿到一分钱，净身出户吧！"电话挂断，林悦站在原地，手机滑落在地。她弯腰去捡，
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一只修长的手先她一步捡起手机。"需要帮忙吗？"陈默问，
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林悦接过手机，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家事，谢谢。
""我送你回去。"陈默的语气不容拒绝。车上，林悦一直盯着窗外。夜色中霓虹闪烁，
像模糊的色块。"去医院？"陈默问。"不用，"林悦摇头，"周志远不会让我见孩子的。
"陈默沉默片刻："工作的事，希望你不要因为私人关系而拒绝。公司真的需要你的才华。
"林悦转头看他，发现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坚毅。大学时，他就是这么固执，
认定的事绝不放弃。"好，"她终于点头，"我试试。"三天后，
林悦站在"默然设计"的玻璃门前，深吸一口气。
公司位于CBD一栋现代化写字楼的28层，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前台小姐热情地领她到会议室。陈默正在和几个设计师讨论方案，看到她进来，
简单点头示意："林顾问来了，大家欢迎。"没有多余的寒暄，
陈默直接切入工作："这是'青溪山庄'的项目资料，客户想要传统与现代融合的风格，
我记得你大学时在这方面很有研究。"林悦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专业本能立刻被唤醒。
她指着平面图："这个空间布局有问题，动线太乱。"会议室安静了一秒，
然后一个年轻设计师不服气地说："这是按客户要求做的。""客户不一定懂设计，
"林悦忘记紧张，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我们可以保留他们想要的功能分区，
但重新规划动线。"她拿起笔，在图纸上快速勾画，"这样，既不影响采光，
又能创造更流畅的空间体验。"陈默看着她笔下流畅的线条，
嘴角微微上扬："就按林顾问说的改。"接下来的两周，林悦全身心投入工作。
白天在陈默公司讨论方案，晚上回李婷家继续修改图纸。她惊讶地发现，
多年的家庭生活并没有磨灭她的专业敏感度，反而让她对空间功能有了更实用的理解。
"林姐，这个方案客户超级满意！"年轻设计师小张兴奋地跑来告诉她，
"陈总说让你负责下个月的酒店项目呢！"林悦笑了，
这是她离开周家后第一次由衷地感到快乐。她给李婷发了消息，
约她晚上庆祝自己挣到第一笔工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喂？
""妈妈..."小浩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我偷偷用老师手机打的...明天学校有亲子活动，
其他同学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参加..."林悦的心揪成一团："宝贝，妈妈明天一定去。
""真的吗？"小浩的声音一下子亮起来，"爸爸说你不会来的...""妈妈答应你。
"林悦坚定地说。挂断电话，她立刻给周志远发了消息，告知自己会参加明天的活动。
周志远只回了四个字："随便你。"第二天，林悦早早来到学校。小浩看到她，
像小炮弹一样冲进她怀里："妈妈！你真的来了！"林悦紧紧抱住儿子，
闻着他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道，眼眶发热："妈妈答应过你的。"周志远站在不远处，
脸色阴沉。活动开始后，老师要求父母与孩子一起完成手工作业。
周志远笨手笨脚地摆弄着彩纸和胶水，完全不得要领。"爸爸，不是这样的！
"小浩急得直跺脚，"妈妈都是这样折的！"林悦接过材料，手指灵活地折叠、粘贴，
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鹤就成型了。小浩欢呼着扑向她，周志远的脸色更加难看。
活动结束后，周志远拉住林悦："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儿子。
"林悦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责任？"周志远冷笑，
"抛家弃子的责任？""是你们先否定我的价值，"林悦抱起小浩，
"法官会判断谁更适合抚养孩子。"走出校门，小浩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妈妈，
你什么时候回家？"林悦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妈妈现在有自己的工作，不能每天陪你了。
但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周末我也可以带你出去玩。""工作？"周志远嗤笑，
"给老情人打工也算工作？"林悦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将小浩交给他："下周六我来接小浩，
记得给他带换洗衣服。"转身离开时，林悦的背挺得笔直。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家庭主妇了，她有工作，有能力，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回到公司，
陈默正在等她："活动顺利吗？"林悦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
我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证明，为了抚养权官司。""没问题，"陈默爽快地答应，"另外，
下个月起你转正吧，月薪加项目提成。
"林悦惊讶地看着他："我才工作两周...""我看的是能力，不是时间，"陈默微笑，
"欢迎加入默然设计，林总监。"04"林总监，客户对初稿很满意，
但希望大堂设计能更有'家的感觉'。"小张将反馈文件放在林悦桌上，眼里带着崇拜。
入职一个月，林悦的设计已经征服了整个团队，
连最初不服气的年轻设计师们也纷纷向她请教。林悦翻开文件，
眉头微蹙："家的感觉..."她在纸上快速勾画几笔，
"我们可以增加一个开放式壁炉设计，搭配舒适的休息区，这样既能保留商务酒店的格调，
又能营造温馨氛围。""太棒了！"小张惊叹，"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林悦微笑："多观察生活细节。"她想起自己曾经精心布置的家，
每一处细节都倾注了心血，却被周家人视为理所当然。办公室玻璃门被推开，陈默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进展如何？"他走到林悦身后，
俯身看她的草图。林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她微微侧身拉开距离："刚有了新想法。"陈默仔细看了草图，点头赞许："客户会喜欢的。
"他直起身，"对了，财务说你的第一笔工资已经到账了。"林悦眼睛一亮，
立刻拿起手机查看银行短信。数字比她预期的还要多，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第一次领工资的感觉怎么样？"陈默笑着问。"比想象中好。"林悦诚实地说。七年来，
她花的每一分钱都要经过周志远的同意，甚至买卫生巾都要报账。现在，
她终于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收入了。下班后，林悦独自走进商场。
她在一家精品店橱窗前驻足，里面挂着一条酒红色的真丝连衣裙，剪裁简约大方，
正是她一直喜欢却舍不得买的款式——周志远总说红色太张扬，不适合周太太的身份。
"小姐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新款，只剩最后一条了。"店员热情地迎上来。林悦摸了摸标签，
价格相当于她半个月工资。若是以前，她会默默放下，但现在..."我试试。"试衣间里，
林悦看着镜中的自己。裙子贴合她的曲线，衬得肤色如玉。她转了个圈，
丝绸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这一刻，她决定任性一次。"包起来吧。
"提着购物袋走出商场，林悦感到一种久违的自由感。手机突然响起，
是周小浩班主任的电话。"周小浩妈妈吗？您能来学校一趟吗？小浩和同学打架了。
"林悦心头一紧："我马上到。"学校办公室里，小浩低着头站在角落，脸上有一道抓痕，
校服也扯破了。看到林悦进来，他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妈妈..."他小声叫道。
班主任李老师叹了口气："周小浩和同学打架，起因是对方说他是'没妈的孩子'。
"林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蹲下身，平视儿子："为什么打架？
""他说你抛弃我了..."小浩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说不是的，他说就是，
还说爸爸要给我找个新妈妈..."林悦胸口发闷，
轻轻擦去儿子的泪水："打架解决不了问题。""那怎么办？"小浩抽噎着，
"我想你回家..."林悦深吸一口气："妈妈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但妈妈永远爱你。
下次有人这么说，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妈妈很优秀，她有重要的工作。
"小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周志远大步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他厉声问道，目光扫过林悦时明显冷了几分。李老师重复了事情经过。周志远听完，
一把拉过小浩："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谁欺负你，打回去就是了！""周先生！
"李老师皱眉，"这种教育方式...""我怎么教育儿子不用你管！"周志远打断她，
拽着小浩往外走，"回家！"小浩挣扎着回头，
眼里满是哀求："妈妈..."林悦上前一步："志远，
孩子需要好好沟通...""少在这假惺惺！"周志远冷笑，"抛弃儿子的是你，
现在装什么好妈妈？"林悦攥紧拳头："我没有抛弃小浩，是你和你们家一步步把我逼走的。
""呵，"周志远俯身在小浩耳边，声音却故意让林悦听见，"看到没？妈妈不要你了，
她宁愿去给别人打工也不愿回家。"小浩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
突然挣脱周志远的手，扑向林悦："妈妈，跟我回家吧！我保证听话，
不要新妈妈..."林悦紧紧抱住儿子，心如刀绞。她亲了亲小浩的额头："宝贝，
妈妈爱你，但妈妈不能回去。"她抬头直视周志远，"我们可以协商共同抚养，但那个家，
我永远不会回去了。"周志远脸色铁青，一把拉过小浩："行，你有种！法庭见！"说完，
拽着哭闹的小浩离开了办公室。李老师递来纸巾："周妈妈，别太难过了。"林悦擦去眼泪，
勉强笑了笑："谢谢您通知我。"走出学校，林悦的手机响了。是陈默。"听说你去学校了？
一切还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关切。林悦简单说了情况，陈默沉默片刻："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是我的家事。"林悦轻声说。"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家庭律师...""谢谢，
但我已经有律师了。"林悦顿了顿，"不过...如果你有空，能陪我喝一杯吗？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一家安静的清吧里。林悦小口啜饮着莫吉托，
酒精的微醺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第一次见你喝酒。"陈默晃着威士忌杯里的冰块。
林悦笑了笑："周志远不喜欢女人喝酒，说不够端庄。""他还是老样子。"陈默摇头，
"大学时就这样，大男子主义。"林悦好奇地看着他："你们大学时认识？""同一个社团，
不熟。"陈默轻描淡写地带过，"说说你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工作，争取抚养权，
重新开始。"林悦转动着酒杯，"有时候我在想，
如果当年没放弃工作...""现在开始也不晚。"陈默打断她的自责，"你知道吗？
我公司初创时差点破产，所有人都劝我放弃。""后来怎么挺过来的？""坚持，
还有..."陈默看着她，"相信自己的价值。"林悦心头一热，举起酒杯："敬重新开始。
""敬你的勇气。"陈默轻轻碰杯。接下来的日子，林悦全身心投入工作。
青溪山庄项目进展顺利，客户对她的设计赞不绝口，甚至点名要她负责下一个项目。
办公室里，年轻设计师们开始叫她"悦姐"，遇到难题都会先请教她的意见。周五下午，
林悦正在修改图纸，张雯的电话打了进来。"悦悦，周志远提交了离婚诉讼，
要求完全抚养权和全部共同财产。"林悦握紧手机："理由是什么？""说你没有稳定收入，
不适合抚养孩子；还说你离家出走，未尽母亲责任。"张雯的声音严肃起来，
"他还提交了一些证据，包括你参加校友会、购买奢侈品的记录，试图证明你贪图享乐。
"林悦气得发抖："那条裙子是我用自己工资买的！""我知道，别担心。"张雯安慰道，
"我们需要准备反击。你的工作证明、收入情况，
还有周家精神虐待的证据..."挂断电话，林悦走到窗前平复心情。窗外阳光明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