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尾狐:解剖台上的狐瞳>我是一名法医,最近接手的死者都少了一颗心脏。
>解剖时尸体突然睁眼,吓得我手术刀脱手。>同事都以为我精神失常,
只有新来的男医生对我微笑。>“你看见的,是真的。”他低语道。
>我在死者伤口处发现一缕白色毛发,检测报告却显示“未知生物”。
>搭档陈警官车上也有同样的毛发,监控拍到我深夜在停尸房自言自语。
>他把我铐在审讯室:“你被附身了。”>当九尾狐的利爪撕裂墙壁时,
陈警官挡在我身前现出真身。>“他才是食心妖狐。”九尾狐的金瞳锁定了角落里的男医生。
>“百年前的债,该还了。”---冰冷的金属台面贴着我的指尖,寒意像细针,
顺着皮肤下的血管一路向上扎进骨头缝里。福尔马林那股子浓烈到发腻的消毒水味,
顽固地塞满我的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点刺痛的灼烧感,几乎成了我日常的背景音。
解剖室里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把不锈钢器械照得一片晃眼,
也把躺在台子上的那具年轻男尸的面孔,映衬得更加灰败,毫无生机。编号0703,
第三位了。胸腔被暴力撕开,心脏不翼而飞。创口边缘参差不齐,肌肉和血管断得乱七八糟,
像是被什么极其原始、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扯开的,干净利落得让人心里发毛,
却又透着一股子原始凶兽才有的混乱。这绝不是寻常凶器,甚至不像人类的手法。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胃里那股熟悉的翻腾感。戴上乳胶手套的细微“啪嗒”声,
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我拿起解剖刀,冰凉的刀柄硌着掌心。
刀锋精准地落下,沿着预设好的Y型切口,划开早已失去弹性的皮肤,
露出底下暗红发白的皮下组织和肌肉纤维。切口延伸至胸骨柄,我换了骨剪,
“咔嚓、咔嚓”几声干脆利落的脆响,胸骨被剪开,再小心地取下整片胸骨。
一股混杂着血液和组织液特有的、难以言喻的浓重腥甜气味猛地涌了出来,
比福尔马林更直接地冲击着我的嗅觉神经。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微微侧过头。
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巨大、狰狞的空洞,
断裂的大血管末端像枯萎的藤蔓蜷缩着,无声地诉说着生命被瞬间抽离的惨烈。
“又是这样……”我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撞出一点微弱的回音。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手法如出一辙,目标明确——只为那颗心脏。没有抢劫迹象,
没有性侵痕迹,干净得诡异,也残忍得令人发指。凶手仿佛只是为了心脏本身而来,
像一个精准执行任务的…某种东西。职业本能压倒了翻腾的胃液。我俯下身,
凑近那个血淋淋的空洞,无影灯的光束聚焦在那里。必须更仔细地检查创口边缘的组织形态,
寻找任何细微的、可能被忽略的痕迹——也许是一点异常的残留物,
也许是一丝特别的撕裂方向……就在我全神贯注凝视那血肉模糊边缘的刹那。毫无征兆。
那双原本紧闭的、覆盖着一层灰白死气的眼皮,猛地向上一翻!浑浊的、毫无光泽的瞳孔,
像两颗蒙尘的玻璃弹珠,直勾勾地瞪向天花板惨白的光源,瞳孔深处一片空洞的虚无。
紧接着,那两颗眼球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硬生生地转动了方向。它们,
准确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啊——!
”一声短促、完全不受控制的惊叫从我喉咙里挤出来,像被什么东西扼住又猛地放开。
头皮瞬间炸开,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集体倒流,冲向脚底,又在下一秒轰地涌回大脑。
我像被高压电流击中,整个人剧烈地向后弹开!手中的解剖刀再也握不住,
“哐啷”一声刺耳的锐响,脱手飞出,砸在不远处冰冷的地砖上,又弹跳了几下,
打着转滑到了墙角,刀锋反射着冷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后背重重撞在同样冰冷的器械柜上,震得我眼前发黑,脊椎一阵生疼。我死死捂住嘴,
瞪大眼睛,惊恐万分地回瞪着解剖台上那具尸体。那双眼睛,依旧圆睁着,
浑浊的瞳孔死死“盯”着我,凝固着一个临死前的巨大恐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怨毒。冰冷,
僵硬,毫无生气。可刚才……那转动的感觉,清晰得如同烙印!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我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一声声砸在耳膜上,
震得我头晕目眩。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工作服,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我靠着器械柜,
双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苏法医?苏晚?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急促的拍门声和同事小张带着明显惊慌的喊叫猛地穿透厚重的门板,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门被用力推开,小张和另外两个值夜班的同事冲了进来。
刺眼的光线涌入,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晚姐!你怎么样?”小张几步跨到我面前,
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困惑,伸手想扶我。我的目光却无法从解剖台上移开,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向那边:“眼…眼睛…他眼睛…睁开了!动了!
他刚才…刚才在看我!”冲进来的几个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齐刷刷地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
那里,年轻男尸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面容灰败,嘴巴微张。除了胸腔那个可怕的大洞,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仿佛我刚才经历的惊魂一幕,
只是这高强度工作下产生的、极其逼真的幻觉。小张明显松了口气,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语气里带着安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晚姐,你太累了!你看,好好的,
眼睛闭着呢。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要不你先去值班室歇会儿?
”另外两个同事也附和着,眼神在我和尸体之间游移,
那里面混杂着同情和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不是幻觉!绝对不是!
那冰冷的、带着实质重量的注视感,那眼球转动时细微的摩擦声……我张了张嘴,
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我。他们不相信我。
他们只会觉得,连续处理三起如此诡异的凶案,我这个法医,终于精神崩溃了。
我靠着冰冷的柜子滑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身体还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那具尸体空洞的胸腔和被强行挖走心脏的惨状,还有那双猛然睁开、死死盯住我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交替闪现,挥之不去。“幻觉?”一个温和低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我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
看到一个穿着崭新白大褂的高挑身影倚在门框上。光线勾勒出他清隽的侧脸轮廓,鼻梁挺直,
嘴角似乎天生带着点上翘的弧度,显得温和无害。是新来的那个医生,好像叫白砚?
据说背景很硬,空降过来的。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他看到了吗?
白砚的目光越过围在我身边的同事,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流露出同情或担忧,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平静无波,
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极其自然地移开,
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眼神似乎专注地扫过那个空荡荡的胸腔。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对着看向他的小张等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他迈步走了进来,步履从容,
径直走向解剖台。他拿起旁边托盘里一把备用的镊子,
动作优雅而专业地拨弄了一下创口边缘翻卷的皮肤组织,像是在检查什么。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那角度恰好挡住了其他同事的视线。他的嘴唇几乎没动,
声音却清晰无比地、如同耳语般钻进我的耳朵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看见的,
是真的。”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我倏然抬头,死死盯住他。
他依旧专注地看着伤口,侧脸平静,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低语只是我的又一个幻觉。
可我知道,不是。白砚说完那句话,便直起身,放下镊子,
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医生对尸体的例行观察。
他甚至对我露出了一个极其温和、带着安抚意味的浅笑,那笑容干净得如同初春的阳光,
足以驱散任何阴霾。“苏法医看起来受惊不小,还是让她休息一下吧。”他对小张他们说道,
语气里是恰到好处的关心,“这边,我来帮忙整理后续。”小张他们连忙点头,
显然很信服这位新来的、气质温和又背景神秘的医生。他们又劝了我几句,
见我不再激烈反应,便在白砚的示意下,开始帮忙处理尸体和清理现场。
我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双腿还有些发软,
几乎是半倚着同事的支撑被带离了那间充斥着福尔马林、血腥味和彻骨寒意的解剖室。
离开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白砚背对着门口,站在解剖台旁,微微低着头,
似乎还在仔细端详那具尸体。惨白的灯光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背影,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专注,甚至…一丝古怪的…虔诚?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随即被我强行压下。荒谬。肯定是惊吓过度了。然而,那句低语——“你看见的,
是真的”——却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我的脑海里,伴随着那双空洞转动的死人眼睛,
反复折磨着我。他不是在安慰我。那语气里的笃定,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值班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瘫坐在简易床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同事们给我倒了杯热水,又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死寂的空间和脑海里不断翻腾的恐怖画面。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那不是幻觉……那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一个法医的直觉在疯狂尖叫,
压过了生理性的恐惧。我猛地站起来,心脏还在狂跳,
但一股不顾一切想要弄清真相的冲动驱使我再次走向解剖室。现在是深夜,走廊里空无一人,
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单。我深吸一口气,
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里面已经清理干净了。尸体被白布覆盖,推到了角落。器械归位,
地面也擦洗过,浓重的血腥味被更强烈的消毒水味掩盖。只有空气里,
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属于死亡的气息。我走到那张空荡荡的解剖台旁。
无影灯被我重新打开,惨白的光束聚焦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我戴上新的手套,
拿起放大镜和一把细小的探针。我的目标,是那个创口边缘。如果真有什么东西接触过,
或者被遗留下来,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那里。台面冰冷,灯光刺眼。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放大镜的视野里。创口边缘的组织被清理过,但细微的结构还在。
我屏住呼吸,用探针极其小心地拨开几丝粘连在一起的肌肉纤维,一寸寸地检视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度集中的精神让我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眼睛因为过度专注而开始发酸发胀,就在我几乎要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经错乱时,
探针的尖端,在一处极其隐蔽的、靠近肋骨断茬下方的组织褶皱深处,
触碰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异物感。不是血痂,不是碎骨屑。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放下探针,拿起一把更细的镊子,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最脆弱的肥皂泡。
镊尖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处褶皱,夹住那一点微小的异物,屏住呼吸,
慢慢地、稳稳地将其取了出来。将它轻轻放在一片干净的载玻片上,凑到无影灯下。
那是一缕毛发。非常非常短,只有几毫米长,细若游丝。但在灯光下,
它的颜色却异常鲜明——一种纯净到毫无杂质的银白色,
闪烁着一种近乎金属般的、冰冷而柔润的光泽。它太细了,也太短了,
混在血肉里几乎不可能被发现。如果不是我抱着近乎偏执的念头,一寸寸地搜寻,
如果不是那点细微的触感……这绝对不是人类的毛发。人类毛发没有这种光泽,
也没有这种奇异的银白色。更不像是常见的动物毛发。我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至关重要。
它或许就是连接那恐怖睁眼瞬间、连接这系列诡异挖心案的关键!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缕宝贵的银白色毛发连同载玻片一起放入物证袋,封好。
冰冷的塑料触感让我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奇异的镇定。必须立刻检验!清晨,
城市尚未完全苏醒,法医中心物证实验室的灯光就已经亮得刺眼。
机器低沉的嗡鸣是这里唯一的背景音。我把自己反锁在操作台前,眼睛布满血丝,
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复杂图谱和飞速滚动的数据流。
那缕银白色的毛发样本正在最精密的质谱仪和基因测序仪里接受最彻底的剖析。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化学试剂的冰冷气味,混合着我身上散发出的浓重咖啡因气息,
形成一种紧绷而压抑的氛围。时间像是被黏稠的糖浆裹住了,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指甲边缘因为紧张而被啃得有些参差不齐。屏幕上,
代表未知成分的峰值一次次突兀地跃起,又被复杂的算法归类到无法识别的数据库角落。
基因序列的比对结果更是令人心惊——与所有已知物种的数据库进行海量交叉对比,
反馈回来的结果,
色警告框:序列比对失败未匹配到任何已知物种基因组样本特征超出数据库范围,
议扩大检索或重新采样“未知生物……”我喃喃地念出报告末尾那四个冰冷的黑体字结论,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解剖室的冷气更甚。
报告纸在我手中发出轻微的、不受控制的哗啦声。这结果,既在预料之中,
又超出了我能承受的底线。它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咔哒”一声,
打开了一扇通往无法理解之黑暗的大门。那具尸体睁开的眼睛,
白砚那句低语……所有诡异的碎片,
都被这缕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种的银白毛发强行串联了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现实。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吓得我几乎跳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陈默”的名字。我的搭档,市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
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几乎算得上是亲人。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喂,陈队?”“苏晚,你在哪?”陈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一如既往的低沉、干脆,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感,
但今天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城西老棉纺厂家属区,三号楼二单元顶楼天台。
又一起,心脏没了。手法…跟前三起一样。”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去,“你…还好吗?
能过来吗?”我的心猛地一沉。第四起了。这个魔鬼,或者说,这个“未知生物”,
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恐惧和一种近乎于职业愤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没事!马上到!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一把抓起桌上那份写着“未知生物”的报告塞进包里,
几乎是冲出实验室。我需要现场!需要空气!需要看到陈默那张可靠的脸,
需要他用他那份刑警特有的、扎根于现实的冷静,来对抗这份几乎要将我吞噬的诡异感。
城西老棉纺厂家属区弥漫着一种陈旧的、被时代遗忘的破败气息。
空气中浮动着铁锈、尘土和某种若有若无的霉味。警戒线已经拉起,
刺眼的黄蓝带子将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围了起来。看热闹的人群被拦在远处,
嗡嗡的议论声像低沉的蜂鸣。我出示证件,低头钻进警戒线。现场勘查的同事穿着鞋套,
正紧张有序地忙碌着。我一眼就看到了陈默。他站在狭窄昏暗的天台入口处,背对着我,
肩背宽阔,警服的布料被肌肉绷得笔挺,像一块沉默而坚硬的礁石,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他正低声和旁边的技术员说着什么。“陈默!”我叫了一声,快步走过去。他闻声转过身。
看到他的脸时,我的心却毫无征兆地“咯噔”了一下。陈默的脸色异常苍白,
不是熬夜的那种疲惫苍白,而是一种失血般的、近乎透明的白。更让我心惊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锐利、沉稳如鹰隼般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
眼神深处似乎压抑着一种极其深重的疲惫,
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近乎于兽类般的警觉?这眼神一闪而过,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当他看向我时,那抹异样迅速褪去,熟悉的关切浮了上来。“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伸手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沉重的勘查箱,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冰凉得吓人。
“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他皱着眉,仔细打量我的脸,那份关心一如既往。
“没事,赶报告熬的。”我含糊地应道,压下心头那点怪异感,把注意力转向现场,
“情况怎么样?”“和之前一样。男性,三十五岁左右,独居。
被邻居早上发现躺在天台水塔旁边。胸腔被暴力撕开,心脏缺失。现场……非常干净。
”陈默引着我走向天台中央。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
死者仰面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姿势扭曲。衣服被撕开,露出那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创口。
暗红色的血已经凝固发黑,在灰白的地面上洇开一大片。
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个法证科的同事正围着尸体拍照取证。
我蹲下身,戴上手套,强忍着生理性的不适,凑近那个血洞。
组织形态……肌肉纤维撕裂的方向……那种原始而蛮横的破坏力……和前三起案件如出一辙。
我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创口边缘每一寸可疑的地方。这一次,我甚至不需要放大镜,
就在靠近胸骨断端下方,一处翻卷的皮肤褶皱里,
捕捉到了一抹极其微弱的、但绝不会认错的银白色反光!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果然!
凶手留下了同样的东西!我立刻示意旁边的技术员:“这里!拍照!局部特写!
然后帮我提取这个样本!”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有些变调。技术员立刻凑过来,
调整相机镜头。就在闪光灯亮起、刺眼的光芒照亮那处创口褶皱的瞬间,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陈默似乎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动作极其细微。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
陈默站在几步开外,背对着天台边缘低矮的护栏。清晨的阳光从他侧后方斜斜地打过来,
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正皱着眉看着尸体方向,但眼神似乎有些飘忽,眉头紧锁,
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最让我心头一凛的是,
他垂在身侧、戴着黑色半指战术手套的右手,竟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那颤抖的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神经质般的频率。“陈队?”技术员也注意到了,
疑惑地喊了一声。陈默像是被惊醒,猛地回过神,右手瞬间紧握成拳,
将那丝颤抖死死压制住。他看向技术员和我,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只是那份疲惫感更深了。“嗯?怎么了?提取到了吗?”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
“提取到了。”技术员将镊子夹着的、沾着微量组织液的银白色细毛放进物证袋,
“苏法医发现的。”陈默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的物证袋上,停留了仅仅一瞬。
他的喉结似乎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东西,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点点头,语气如常:“好。仔细收好。苏晚,这边交给你了,
我下去看看外围走访的情况。”说完,他不再看尸体,也不再看我,转身大步走向楼梯口,
背影透着一股急于离开的僵硬。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陈默的反应像一根冰冷的针,
刺穿了我试图维持的镇定。他手上的颤抖,他眼神里那瞬间的飘忽和某种深重的压抑,
还有他看到那缕银白色毛发时一闪而过的……异样?是厌恶?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同毒藤般迅速缠绕住我的心脏——那缕毛发,
不止出现在死者身上。如果……如果它也曾出现在陈默身边呢?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
我需要证据,或者,排除这个可怕的猜测。陈默的车就停在警戒线外不远处的路边,
一辆黑色的城市越野,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种沉稳干练的劲头。车窗紧闭。我深吸一口气,
心跳如擂鼓,装作不经意地走到驾驶座一侧。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面几乎看不清里面。
我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人特别注意这边,然后迅速弯下腰,
车门缝隙、窗框边缘、以及座椅边缘与中控台的接合处……都是些容易挂住细微纤维的地方。
时间仿佛被拉长。汗水顺着我的鬓角滑落。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直起身时,
目光猛地定格在驾驶座座椅靠背与坐垫之间的那道缝隙深处!那里,
紧贴着深灰色的织物座椅,
赫然嵌着几缕极其细小的、但在深色背景下异常显眼的——银白色毛发!
和死者伤口里发现的一模一样!纯净的银白,带着那种冰冷柔润的光泽!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可怕的念头在疯狂尖叫:是他?怎么会是他?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就在我如同被冻僵般呆立在车旁,死死盯着那几缕致命的银白毛发时,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苏法医?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我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弹直身体,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回头,
正对上白砚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不远处,穿着熨帖的白大褂,
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杯,脸上带着那抹惯常的、温和无害的微笑。阳光落在他身上,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白…白医生?”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驾驶座车门的那条缝隙。“嗯,
刚去旁边社区医院会诊完,路过看到警戒线,想着这边有案子,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白砚走近几步,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挡住的驾驶座位置,又落回我苍白的脸上,
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关切,“你的脸色真的很差,苏法医。昨晚没休息好?
还是……被案子吓到了?”他微微歪了歪头,语气轻柔,“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些事,
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畴,强行用现有的逻辑去套,只会把自己逼疯。”他这话,像是在安慰,
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那双温和的眼睛深处,似乎有某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在静静流淌。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陈默车上发现的毛发,白砚的突然出现,他那句“你看见的,
是真的”……巨大的信息量和恐惧感冲击着我,让我几乎无法思考。“我……我没事。
谢谢白医生关心。”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想立刻逃离这里,
“我…我先去忙了。”说完,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再看他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
回到法医中心,我把自己关进办公室,反锁了门。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像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冲击着我。陈默车上那几缕银白色的毛发,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是他吗?那个挖心的怪物?那个让我陷入无尽恐惧的源头?可那是陈默啊!一起长大的陈默!
那个无数次在我最无助时挡在我身前的陈默!理智告诉我这太荒谬,太疯狂。
可物证……那毛发……他今天在现场的异常表现……一切线索都像冰冷的锁链,
沉重地缠绕向那个我最不愿意相信的方向。“叮咚——”电脑屏幕右下角,
内部通讯软件弹出了一个新消息提醒。是物证科的小李发来的,
关于昨晚停尸房异常情况的监控调阅结果。我颤抖着手点开消息。附件是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播放。监控画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2点17分。空无一人的停尸房走廊,惨白的灯光下,
只有我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我穿着工作服,
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是那个装着毛发的物证袋?,脚步有些虚浮地走着。然后,
我停在了编号0703号尸体——那个睁眼尸体所在的停尸格位前。画面里,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僵硬的木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分钟,
我的嘴唇开始嚅动起来。监控没有声音,只能看到我的表情极其古怪,
像是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又像是在梦游般地自言自语。我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嘴唇的开合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最后,我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或者得到了某种“回应”,
才慢慢地转过身,拖着脚步离开了监控范围。
凌晨2点17分……那正是我提取到毛发、内心受到巨大冲击之后不久!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回过停尸房!更不记得在那里站了那么久,还对着空气说了那么久的话!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头皮发炸!
难道……难道我真的被什么东西……附身了?“砰!
”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锁舌断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我惊骇地抬头,
只见陈默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走廊的光线从他身后涌进来,却无法照亮他此刻的面容。
他的脸笼罩在门口投下的阴影里,看不真切表情,
只能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极其沉重的压迫感。他的呼吸声很重,胸膛微微起伏,
整个人像一张绷紧到极限的弓。他一步步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办公室陷入一片昏暗。他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双手重重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
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的眼睛在昏暗中抬起,死死地盯住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此刻没有了往日的关切和沉稳,只剩下一种冰冷彻骨的审视,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痛苦?
“监控,我看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砸在死寂的空气里。我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完了。“那晚解剖室,
你说尸体睁眼……”他继续说着,语速缓慢,却字字如刀,“现在,停尸房……苏晚,
”他叫我的全名,带着一种陌生的寒意,“告诉我,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或者说……‘它’在让你做什么?”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似乎要穿透我的皮囊,
看到我灵魂深处可能潜藏的那个“东西”。“我…我不知道!陈默,你听我说!
我真的不记得了!那毛发……”我急切地想要辩解,想要告诉他我在他车上看到的可怕发现,
想要抓住这最后一丝信任的稻草。“毛发?”陈默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锐利冰冷,
甚至带上了一丝残酷的意味。他猛地直起身,不再看我,
而是迅速地从腰间皮套里掏出了一副冰冷、闪着金属寒光的手铐。“咔哒!
”一声清脆冰冷的金属咬合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炸响!没等我反应过来,
手腕上已经传来刺骨的冰凉和沉重的禁锢感!陈默的动作快如闪电,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抓住我被铐住的双手,力道大得惊人,
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陈默!你干什么?!放开我!你疯了吗?!
”我惊恐地挣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巨大的背叛感和恐惧瞬间淹没了理智,“我是苏晚!
你看清楚!你车上也有那毛……”“闭嘴!”他厉声打断我,
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压抑,眼神痛苦而混乱,“我知道你是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