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乡
嘀！”
汽车发出几声短鸣，当姐夫把车牢牢停稳之后，忱宝儿打开车门从后备箱拿出了行李。
而一名女子早己站在门口等他。
他看到了那满眼血丝、神色憔悴的女子，还有摆放在家门口的菊白花圈。
忽然，一阵阵窒息感涌上心头，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宝儿…去看爸妈最后一眼吧。”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一字：“姐。”
……进屋第一眼他就看见了爸妈各自躺在一块木板床上。
二老的面容很是平静，像是寿命到了安静逝去，可他从姐夫嘴里得知二老是出的意外，当他朝姐夫细问时，姐夫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失去了生命，除了不会再度睁开眼睛，除了不会说话……”他低头仔细打量二老，一言不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即便是亲戚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他也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宝儿赶了一天的路，肯定饿了吧，家里还有些菜，我给你热热，吃了之后好好歇息，我们晚上还得守灵。”
大姐缓缓走上前来，当看到二老的遗体时，她神色哀恸地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忱宝儿神色有些麻木不知所措，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并且坐在了客厅的饭桌面前。
就在他失神之际，背后一道阴影在向他迅速靠近。
当离得近了就会发现这是一只狰狞且破碎，犹如死人般的断掌。
它爬上了忱宝儿的肩膀。
此时，只要忱宝儿回头就能将断掌指甲盖里的血迹与腥臭的泥土，看得一清二楚。
他抽动着鼻子，脸色有些难看地嗅向身前的空气。
“什么味儿这么冲？！”
“就连隔夜的臭豆腐都没那么臭啊！！”
脾气上来的忱宝儿猛地转头试图找出气味来源。
那只破碎抽搐的断掌猛地暴起。
啪……一双小巧玲珑的手忽地压在忱宝儿肩上。
砰！！
他猛地一激灵瞬间站了起来，身体前倾的同时差点把桌子掀翻。
“老弟……嗬…嗬……”他瞪着眼睛看向眼前矮自己一头的女子，刚才那下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回过神来的忱宝儿一手紧扶差点撞翻的桌子，另一只手则反复揉捏因撞到桌腿产生剧烈疼痛的大腿。
“宁姐…你也回来了……？”
来人正是忱宝儿二姐。
忱宁眼中流露出一丝自责，宝儿父母刚刚过世，他肯定还在黯然神伤，自己刚才突兀地伸手拍他，怕是给他吓着了。
她有些担心地轻拍忱宝儿后背，“不好意思啊老弟，没吓着吧？”
忱宝儿长呼了一口气，神色自若地坐下。
“没啥事…这点程度……哪能吓得着我，刚才我只不过是打瞌睡被惊醒了。”
忱宁见此，只是担忧不语地轻拍忱宝儿后背。
当大姐看到二妹回来后，便露出勉强地笑容与她叙旧，随后让俩人吃完饭上楼休息，晚上守灵得养足精神。
“滴…滴滴……”浴室里，忱宝儿单手将淋湿的头发往后推。
他看向被雾气覆盖的朦胧镜子，镜中的自己有些瘦小，仿佛与几年前相比没什么两样，他伸手划圆擦拭着镜面，“呲…呲呲。”
“嗯，清晰了。”
他仔细地打量起自己，要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他这双眼睛。
“嗯…？”
他有些疑惑地轻揉眼睛，接着身体倾斜往前靠，几乎贴在了镜子上。
“啧……这是沙子还是小虫子的尸体？”
他双手使劲地搓动眼球，试图清洗掉眼瞳中央的脏污，可不管他用多大的劲都无法洗去。
“嗞……！”
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响起，他下意识地看向上方，原本明亮的灯光在闪烁了几下后，缓缓熄灭。
“停电了？”
他有些气愤地去拿边上的毛巾。
“喀……”细小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僵住了身体，那伸在半空中的手忽地停下。
虽然这道声音很轻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这道如同踩在小石子上发出的声响，他记得门外的地上似乎放置着一块石板，所以……他试探性地出声：“姐？
村里停电了？”
等了片刻后，忱宝儿没有得到回应，他弯下了身体，左耳靠在门上，用心聆听着门外那未知的事物。
“砰…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乍然响起，敲门的节奏从一开始的慢敲，转变成现在的快如催命！”
他嘴角抽搐，心跳开始加速。
面对未知的危险，他立即往后面退去，与门保持安全距离。
忽然，门锁开始转动。
他神色大变，“不好！
大门的保险没开！”
他想上前抵门，可终究慢了一步……吱……大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丝丝寒气随之涌入浴室，黑暗中无法目视的忱宝儿只能用心倾听。
他神色沉重地深呼吸，同时脑海中响起刺耳低沉的嗡鸣声。
“嗷…嗷嚎……”此时的他根本动弹不得，就好似做梦般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又无法控制自己。
“什么鬼压床？！”
“嗬…嗬…宝……宝儿……”熟悉地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显得越发清晰。
他眉头一挑，眨着眼睛，刚才不还是猛烈怪异的狂风声吗？
怎么这会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一缕缕光明重新回到忱宝儿的眼里。
呼喊声从门外传来：“宝儿？
宝儿你没事吧？”
这回他听清楚了，是大姐的声音！
眼看浴室门就要被推开，他连忙上前，神色慌张地抵着门：“没事没事，我刚洗完澡还没穿衣服呢！”
说完，他拿起毛巾急忙擦干身体，正打算穿衣服时。
大姐疑惑出声：“宝儿，你的衣服都在外面你怎么穿？”
他怔住了，好像是哦！
吱……浴室门再度被推开，大姐隔着门给他送上衣服。
等忱宝儿穿好衣服出去后，却没发现大姐的身影，他也没过多在意，换好鞋后便上了二楼。
“嗯？”
他眉头一挑，在门口他就隐约听见了大姐与二姐的争吵声，沉默一会后他打开了门。
偌大的客厅里，姐夫一脸苦相地站在俩女中间，抬手劝架。
在看到宝儿后，俩人停止了争吵。
大姐脸上还残留着气愤，在与忱宝儿擦肩而过时，留下了一句话，“你们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