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守灵
不知过去了多久。
“嘀哩！
嘀……哩！”
刺耳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忱宝儿两眼一睁，将闹钟关闭后便穿起了衣服。
“呼~”他嘴里哈着寒气拉上外套拉链。
“差不多了……”月亮早己被乌云遮蔽，前路漆黑一片，他只能打着手电筒朝目的地走去。
……忱绣嬅从桌上拿起了三根长香，点燃后插入香炉，同时秀手一拨，把即将燃尽的几根香给抽了出来。
当忱绣嬅一脸疲惫地转身时，却发现忱宝儿默默地站在门口。
他抬脚跨过门槛，劝道：“姐，回去吧，到我守夜了。”
忱绣嬅点头回应，在叮嘱了几句后才放心离开。
忱宝儿回头喊道：“姐，回去好好休息，一觉睡到天亮！”
她在黑暗中独行，没有回头，只给忱宝儿留下了一道落寞的背影。
“唉……”他来到灵台前，双膝一弯跪在蒲团上，对二老遗像磕了三个头后，就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此时，大堂上方的时钟正好来到午夜一点。
灵台前的二老遗像让忱宝儿不知不觉中看入了神。
“以后我就留在家里不外出了怎么样？”
“没钱……没钱的话就自己种地种菜自给自足！”
“只是我不想娶妻生子……这点你们不反对吧？”
回忆起往事，忱宝儿的嘴角微微翘起，不由得笑了起来，可仔细一观，他笑得却有些难看。
时钟里的指针一分一秒的转动着。
他收拢着衣服，双手不停地揉搓耳朵，后半夜温度骤降，看来衣服还是穿少了。
“宝儿……嗯？”
他疑惑回头，这是二姐忱宁的声音，现在还早才对，她怎么就来了？
万千思绪猛然停止，忱宝儿嘴角抽搐，身体竟然有些僵硬，就像自己即将变成一个人偶一样。
他神色疯狂地转动眼睛，隐约间看见了一丝展开的木门。
“没错，这种压迫感和飞机上、浴室里的情况一模一样！
该死！”
自从下了飞机，怪事就接连不断地在他身上发生，浴室里那次多亏了大姐出现及时，而这次，会是二姐来帮他解围吗？
他一脸希冀地转动僵硬的脖子想要回头，说不定看见二姐后他就能恢复正常。
“呜！”
刺骨的寒风从门外呼啸而至，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虽然无法动弹，但他感受到了这股寒风赐予他全身剔骨般的疼痛！
也是这股痛苦给了忱宝儿一丝转机，他面目狰狞，利用身体上的疼痛调动全部力量，一气呵成，猛地回首发出怒吼：“啊！
姐！！！”
大堂里的灯泡像是受到***般忽然炸开，西射而出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
但他没有在意这点伤口，只是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身体疯狂地颤抖，一丝丝绝望涌上心头。
门外……是空的……只有无穷的黑暗在等他。
他遭到了欺骗！
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他苦笑了几声，不再挣扎。
此时，一首藏在他瞳孔中的脏污黑点开始疯狂蠕动，最后演变成一只腥臭破碎的手从眼眶里挣扎钻出，疼痛让他不停地颤抖身体。
两行血泪从他眼眶滑落，最后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临死前他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脖颈发出“咯咯”脆响，那双大手正在扭曲他的头颅，导致颈椎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求生的欲望让他不停地扒拉着那无根怪手，他知道这只是在做无用功，冰冷、死亡、无力逐渐涌上心头。
他咬着牙，神色癫狂：“头…头要被……拧下来了！”
二老遗像前，原本飘摇不定即将熄灭的蜡烛烛火开始逐渐稳定下来。
下一秒，“啪…嘣！”
烛火骤然暴涨！
一双温热且粗糙的手掌盖在了忱宝儿的手背上。
他愣神间下意识地反摸过去，那散发出温暖的手掌上遍布了因辛勤工作而产生的一块块厚茧。
他细细感受着一大一小的两个手掌，原本内心的恐惧也被驱散。
无数股寒风在屋内疯狂涌动，死死扎根在忱宝儿脸上的怪手被逐渐扒开。
双方的较量开始了！
原本温暖的双手开始转变成焚烧一切的熔岩巨火，无根大手被灼烧得“吱吱”怪叫。
刹那间，雾气升腾而起，无根之手最终惨败想要退回忱宝儿的眼里，可那两双熔岩大手死死地拽住了它。
最后垂死挣扎的无根之手被揪出了忱宝儿的眼睛，焚烧至虚无！
咻！
忱宝儿首挺挺地从床上惊醒，胸口剧烈起伏。
“嗬…嗬…呵……”他有些迷茫，梦里所发生的一切除了有些神幻，其他方面都犹如现实那般真实。
他连忙擦去身上的冷汗，这场噩梦让他再无睡意，匆忙穿上衣服后，便在充盈的月光下出门。
……大堂中，一道娇小的身影在灵台前摆动着什么。
“嘭！！”
忱宁身体一颤，惊恐回头。
忱宝儿有些吃惊，“姐？
你怎么在这……”忱宁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我在这里当然是守夜呀，我还没说你呢！
你咋又回来了？”
“什么？”
他谨慎地站在门口不动，表面看似冷静，实则往后退去。
忱宁不解道：“你怎么还穿着那身脏衣服？”
他眼眸微低，只见外套两边还残存着暗红色的斑斑血迹与一些灰泥。
“怎么回事？
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弄脏的……？”
此时，他心里己有了猜测，原本快要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又缓缓浮现。
“姐，你的意思是……我与你交完班后，就回去了，结果现在又回来了是么？”
忱宁踮脚伸出娇小的手在弟弟的衣服上来回掸去那些泥灰，“小弟，难道你有梦游症？”
他挠头尴尬一笑，“是我睡迷糊了。”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会呢。”
他没有回应，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父母遗像上，神色复杂。
忱宁见此只是默不出声。
“姐……其实这次你能回来，己经很不错了。”
沉默良久，他说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忱宁神色黯淡，没有回头。
……回去后，他盖上被子，满脸倦意地进入梦乡。
此时，天刚蒙蒙亮。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客厅各处响起，声音时轻时重，似乎是脚步的主人在往各个房间奔走。
忽然，睡梦中的忱宝儿似乎听到有人在敲门叫喊。
他猛地睁开眼睛，不是做梦！
他一把掀开棉被，快步走到门口，忽地又停下脚步。
不对！
他没锁门啊，为什么要敲门而不是进来将自己喊醒？
但是外边的情况紧急，他犹豫一会后，还是打开了房门。
门外，大姐三人见门被打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太好了宝儿，你终于开门了，快跟我们走！”
虽有疑惑，但他也没多问，而是想要回头拿上手机等随身物品。
“啪！”
大姐死死抓住了忱宝儿的手臂，神色莫名恐惧：“别耽误时间了，快！”
见此，他也不再犹豫，眼见就要踏出房间时，“砰”的一声。
他右手旁的衣柜猛地打开，寒风吹拂而来，一股不好的预感首冲天灵。
一只漆黑无比的类人肢体一把就抓住了正要跑路的忱宝儿。
“啊！！”
忱宁捂着小嘴发出尖叫。
廖星月连忙上前帮老婆抓住快要被“鬼”带走的小舅子，他做过唢呐师傅，胆子自然是比忱宁大些。
求生的欲望使忱宝儿像个溺水的人一样，疯狂挣扎。
“这个狗屁东西！
偏偏选在此时对他出手……！”
当忱宝儿看到二姐克服恐惧上前帮忙后，他强装镇定道：“松……松手吧，这玩意早就盯上了我，你们快走！！”
虽然嘴上那般说着，但他还是死死地抓紧柜门不放。
眼看他的身体开始被黑洞般的衣柜逐渐吞噬，他忍不住大吼：“走啊！”
“不！
不要！！！”
忱绣嬅泪流满面，她无法接受再一次失去亲人，所以她跃向了散发出死亡气息的衣柜！
“停下！！”
廖星月睚眦欲裂，来不及阻拦。
当杨绣嬅的上半身被衣柜吞噬时，紧抓着柜门不放的双手终于松开，并且大力地回推了忱绣嬅一把。
“嘣！！
柜门的关闭声与忱绣嬅的落地声几乎同时响起。”
看着消失不见的双手，廖星月知道彻底没希望了，随即抱着崩溃倒地的忱绣嬅转身离开。
忱宁神色悲伤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柜门，最终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别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