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大爷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他很快取来了钥匙，身后还跟着他的老伴——徐奶奶。
“哎？丫头，这门……你怎么进来的？” 看到云舒好端端地站在院子里，李大爷一脸诧异。他明明记得锁了门！
云舒面不改色，指了指大门：“哦，门没锁严实，我一推就开了。”
“没锁？” 李大爷皱眉看向老伴，“老婆子，昨天不是你最后来打扫的吗？是不是你忘了锁？”
徐奶奶立刻反驳：“瞎说！昨天明明是你过来浇枇杷树的！肯定是你没锁好！”
“是吗？是我……” 李大爷挠挠头，看着那锁，努力回想，年纪大了记性确实不太好。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记不清就别想了。” 徐奶奶拍了老伴一下，注意力转到云舒身上。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姑娘，眼神复杂，带着心疼、责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云舒身形高挑清瘦，比徐奶奶高出不少。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徐奶奶，好久不见。”
原主本就生得眉眼精致，此刻配上云舒骨子里那份清雅从容的气质，让徐奶奶恍惚了一下。这孩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是好久不见了，” 徐奶奶回过神来，语气带着心疼，“你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脸色也白生生的，在外面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老人家的关注点，永远在孩子的温饱上。
她不由分说地拉住云舒没什么肉的手腕，就往外带：“走走走！你家里现在连口热水都没有，空荡荡的怎么住人？先去奶奶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一路赶回来，肯定饿坏了！” 说着还不忘埋怨地瞪了李大爷一眼，“你个死老头子，也不想着把孩子先带家里去！”
李大爷：“……” 他这不是想让人先看看家嘛！怎么又成他的错了？
云舒没有推辞，顺从地跟着徐奶奶走。原主的记忆里，舅舅早年在外打工，她算是吃着村里百家饭长大的。徐奶奶家，也是其中之一。
走在村道上，云舒的目光扫过两旁。一栋栋崭新的白色小楼拔地而起，几乎每家门楣上都挂着醒目的招牌：“XX农家乐”、“XX避暑山庄”。这与原主记忆中那个质朴宁静的小村庄，简直是天壤之别。
走了约莫三分钟，就到了徐奶奶家。也是一栋气派的三层小楼，门头上挂着“芳芳农家乐”的招牌。
看着这气派的“产业”，云舒眼里忍不住流露出羡慕：“徐奶奶，您家这农家乐开得真大，肯定很挣钱吧？” 要是舅舅也搞这个，她现在回来接手，岂不美哉？唉，偏偏是个快递驿站……
“嗐！快别提了！” 徐奶奶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愁云密布，“当时政府说要大力发展咱这儿的避暑旅游，家家户户都借钱贷款修房子、搞农家乐，结果呢？” 她重重叹了口气，“连个鬼影子都招不来！”
云舒不解。上原村四面环山，气候宜人。此刻外面市区热浪滚滚逼近四十度，这里却只有二十多度，山风清凉，空气里满是草木清香，鸟鸣啾啾。简直是天然的避暑胜地！附近还有三清山景区引流，怎么会没人来？
“你这几年没回来，不知道情况，” 徐奶奶一边引着云舒进屋，一边絮叨着村子的变迁。满怀希望搞旅游，结果大失所望。为了还修房子的债，村里的年轻人只能再次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孩子也跟着出去上学。短短几年，热闹的村子就冷清下来，只剩下些像他们这样的老人守着空屋。
“你舅舅啊，” 徐奶奶提起杨修文，语气低沉了些，“他也是看准了旅游发展起来快递需求大，村里离镇上远不方便，才咬牙投钱弄了个快递驿站……唉，谁能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云舒恍然。原来舅舅的“创业”，是基于这个美好的预期。
徐奶奶家的孩子都在外地，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老两口。刚坐下，李大爷也进来了，手里拿着几根四季豆和一根黄瓜，眉头紧锁：“老婆子，今年的四季豆和黄瓜还是不行，跟去年一样，难吃！”
徐奶奶接过去，咬了一口黄瓜，随即“呸呸呸”地吐了出来，一脸嫌弃：“这啥味啊！跟嚼蜡似的，一点黄瓜味儿都没有！真是糟蹋东西！”
李大爷看着手里的四季豆，愁容满面：“就是啊，种法都一样，土也没变，肥料也照旧，怎么种出来的东西就成这样了？邪门！”
云舒的目光落在那些蔬菜上，眼神微微一凝。她伸手：“李爷爷，给我看看。”
她接过那根四季豆。翠绿鲜嫩的外表下，在她眼中却隐隐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灰死气，豆荚表面甚至附着着极其淡薄、寻常人无法察觉的黑色阴气。那根黄瓜也是一样。
被阴气侵蚀过！而且是被“鬼”或者类似阴煞之物“尝”过或者“吸食”过精华！
这个村子里，果然有“东西”盘踞！
“李爷爷，村里种出来的菜，都是这样吗？” 云舒问道，心中已有猜测。
李大爷无奈点头：“可不是嘛！这几年都这样！看着水灵灵的，摘下来一吃，味儿就不对！难吃得要命！整个村子都一样！”
整个村子都遭殃？看来这“东西”还不简单。云舒心底的兴趣被勾了起来。她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连地里的庄稼都不放过。
徐奶奶把那些“蜡味”蔬菜丢进垃圾桶：“唉，这东西，喂猪猪都不稀罕！”
云舒默默点头：确实，被阴煞之气污染过的东西，活物本能地都会排斥。
看着自己辛苦侍弄的庄稼变成这样，李大爷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把式，脸上写满了心疼和不甘。徐奶奶也是连连叹气。
云舒将二老的神情看在眼里，垂眸没说话。看来，今晚有必要出来“溜达”一下，会会这位“偷菜贼”了。
时间刚过三点，还不到饭点。徐奶奶心疼云舒，麻利地给她下了一碗面条，还特意煎了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盖在上面。面条煮得恰到好处，顺滑筋道，徐奶奶又舀了一勺自己腌制的泡椒酱拌进去，酸辣开胃，香气扑鼻。
云舒只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好吃！” 她吃得很快，吸溜吸溜，动作却并不粗鲁，反而有种专注的优雅。
看着她吃得香，徐奶奶更是心疼了，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满是怜惜：“慢点吃，孩子，不够锅里还有。唉，在外面……受苦了吧？”
李大爷在旁边也重重叹了口气。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在外打拼，肯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