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腊月的寒风裹着雪粒子,抽打在将军府朱漆剥落的廊柱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正院暖阁里,却熏着暖融融的银丝炭,甜腻的果香混着上等脂粉的气息,熏得人昏昏欲睡。

赵氏穿着一身簇新的绛紫色织金缠枝牡丹纹袄裙,端坐在铺着厚厚锦垫的紫檀木圈椅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悲悯的愁容。她手里捻着一串油光水滑的檀香木佛珠,慢悠悠地转动着,目光却如同浸了冰水的针,在垂首站在下首的林婉清身上来回刮扫。

“婉清啊,”赵氏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却像裹了蜜糖的刀子,“太后娘娘的千秋寿辰眼瞅着就到了。各府的小姐们,都在紧锣密鼓地预备着献礼和才艺呢。你是咱们府上的嫡长女,虽说…嗯,前些日子身子骨弱了些,但该尽的孝心,该有的体面,总归不能落下的。”

她顿了顿,目光瞥向旁边花枝招展、正由丫鬟伺候着试戴一套新得点翠头面的林诗瑶,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你妹妹诗瑶,为了太后寿宴,可是下了大功夫的。特意托人从南海寻来了十颗品相绝佳的走盘珠,颗颗***,光泽莹润,足有龙眼大小!又重金请了教坊司退下来的薛大家,亲自指点她排练了一曲《霓裳羽衣舞》…虽说辛苦了些,但为了给太后娘娘贺寿,给咱们将军府争光,那也是值得的。”

林诗瑶适时地扬起下巴,纤纤玉指捻起锦盒中一颗硕大***、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珍珠,在指尖轻轻转动,眼波流转间满是得意和炫耀,仿佛已经看到了寿宴之上自己艳压群芳、博得满堂彩的景象。她身边的丫鬟也适时地奉承道:“二小姐天资聪颖,薛大家都夸她身段好,悟性高,这舞练得啊,比当年教坊司的头牌也不遑多让呢!”

赵氏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林婉清,语气瞬间转淡,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怜悯:“婉清啊,母亲知道你手头不宽裕,身子也才将将好些。这样吧,”她朝旁边侍立的王嬷嬷使了个眼色。

王嬷嬷立刻会意,从袖中摸出一个瘪瘪的、半旧的青色荷包,脸上堆着假笑,上前几步,带着一股子腌菜缸和廉价头油的浑浊气味,将那荷包塞到林婉清手里,动作粗鲁得近乎侮辱。

“大小姐,这是夫人体恤您的。十两银子,还有库房里头前儿清出来的一些边角料,您看着拾掇拾掇,不拘做个什么小玩意儿,或是绣个帕子扇套的,表表心意就成。太后娘娘仁慈,不会计较这些虚礼的。”王嬷嬷的声音像砂纸磨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刻意的轻慢和暗示——你就配用这些破烂!

那荷包轻飘飘的,入手干瘪。十两银子?在京城,稍微体面些的贵女,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都不止这个数!更遑论是献给太后的寿礼!至于“边角料”,想也知道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残次品。

暖阁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婉清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嘲笑和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银丝炭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和林诗瑶指间珍珠轻轻碰撞的悦耳脆响。

秋月站在林婉清身后,气得浑身发抖,小脸煞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忍住冲上去撕烂王嬷嬷那张老脸的冲动。她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挺直的、却显得格外单薄的背影,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婉清却只是微微垂着眼,看着手中那个干瘪丑陋的荷包。兜帽早已摘下,露出一张依旧苍白、却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连一丝被羞辱的难堪都没有。仿佛塞到她手里的,不是羞辱,而真是什么值得研究的物件。

她甚至没有掂量那荷包的分量,只是用指尖,极其缓慢地、摩挲了一下那粗糙的布料纹路。然后,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赵氏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淬了毒的眸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在暖阁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婉清,谢母亲‘体恤’。”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质问,没有怨怼。只有这平静到近乎诡异的六个字。

赵氏脸上的假笑微微一僵。她预想中的羞愤、哀求、甚至失控都没有出现。这感觉,就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憋闷得难受。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随即又化开更浓的“慈爱”笑意:“嗯,你明白母亲的苦心就好。去吧,好好准备,莫要辜负了母亲一番心意。”她挥挥手,像打发一件碍眼的垃圾。

林婉清微微颔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便走。素青色的棉布斗篷在暖阁奢华的锦绣堆里划出一道格格不入的、清冷的弧线。秋月连忙跟上。

身后,传来林诗瑶刻意拔高的、带着娇笑的声音:“母亲,您看我这支新打的赤金嵌红宝步摇,配那套珍珠头面可好?薛大家说,舞到旋身回眸处,这流苏摇曳,最是动人…”

还有王嬷嬷那谄媚的附和:“哎哟我的二小姐,您戴什么都好看!这通身的气派,才像是咱们将军府的金枝玉叶…”

暖阁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和刻薄的议论。冰冷的寒风瞬间包裹上来,林婉清却觉得比里面舒坦百倍。

“小姐!她们…她们欺人太甚!”一出正院范围,秋月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愤怒,“十两银子!一堆破烂!这…这分明就是要让您在太后寿宴上当众出丑!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咱们的笑话!”

“出丑?”林婉清脚步未停,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冷,“那也得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她捏了捏手中那个干瘪的荷包,眼神锐利如刀,“秋月,随我去库房,领我们的‘边角料’。”

将军府的库房位于西跨院深处,由几间相连的青砖大屋组成,门口守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健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货物、灰尘以及劣质熏香混合的怪味。负责库房的管事姓赵,正是赵氏的远房表侄,一个四十多岁、油光满面、腆着个将军肚的中年男人,穿着簇新的绸面棉袄,正坐在炭盆边,就着一碟花生米和一壶烧酒自斟自饮,满脸的志得意满。

见到林婉清主仆进来,赵管事只是抬了抬眼皮,连***都没挪一下,肥厚的手掌随意地朝角落一指,打着酒嗝,含混不清地道:“喏…那边…夫人吩咐给大小姐的…东西…自己拿…拿完登记…别…别乱碰其他…”说完,又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慢。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库房最阴暗、最潮湿、靠近后墙排水沟的一个角落里,胡乱堆着一些破布头、褪了色的旧丝线、几块朽烂的木头疙瘩、还有几捆干枯发黑、如同烧火棍般的藤蔓状植物。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甚至结着蛛网,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烂和土腥气。

这就是所谓的“边角料”!连府里最低等的粗使婆子恐怕都看不上眼!

秋月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着嘴唇才没骂出声。

林婉清却面色如常。她甚至没有看赵管事那张令人作呕的油脸,径直朝着那个散发着霉味的角落走去。脚步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扫过那堆破烂。意念微动,识海中那半透明的系统光屏瞬间浮现!代表新解锁功能的初级物品扫描图标,正闪烁着微弱的、只有她能感知的光芒。

意念锁定那几捆被当作垃圾的枯藤!

扫描启动!能量消耗:0.01%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刹那间,那堆在常人眼中毫无价值的枯藤之上,仿佛覆盖了一层无形的、流动的微光!一行行半透明的、由奇异符号和文字构成的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在林婉清的视觉感知中飞速刷过,又被系统瞬间解析、翻译成她能理解的讯息!

目标物品扫描中…

主要成分:木质纤维素(76%)、水分(极微量,<0.5%)、未知活性生物碱(18.3%)、未知类黄酮化合物(5.1%)、微量矿物质…

状态:脱水干枯,活性物质处于深度惰性休眠状态。

价值评估:极高!

数据库比对:特征符合《基础草药图鉴》残页记载——血玉藤(极度稀有)!

备注:活性物质经特殊方法激活后,具有显著***细胞再生、修复受损组织、逆转肌肤衰老迹象之效!

血玉藤!

真的是血玉藤!而且数量远多于她在护国寺后山采集到的那一小截!虽然处于干枯休眠状态,但系统明确指出了其蕴藏的惊人价值和激活的可能性!

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瞬间贯穿林婉清的全身!踏破铁鞋无觅处!赵氏母女处心积虑想用垃圾羞辱她,却亲手将最锋利的武器送到了她手中!美容圣品!太后寿宴!反击的契机!天助我也!

她强压下心头的狂澜,面上依旧是一片沉静无波。她甚至没有立刻去拿那些枯藤,而是故意在那堆破烂里翻拣了几下,拿起几块朽木看了看,又嫌弃地丢开,最后才像是无可奈何般,伸手去拖那几捆最不起眼、最脏污的枯藤。

就在她手指即将碰到枯藤的刹那——

“慢着!”一个带着浓重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慌乱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管事不知何时放下了酒杯,挺着大肚子快步走了过来,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惊疑和强装镇定的神色。他三角眼死死盯着林婉清正要触碰的那几捆枯藤,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大…大小姐,那几捆藤…是…是前些日子清理库房,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霉烂得厉害,怕是有毒!您…您还是换点别的吧?那边还有几块旧缎子…虽然褪色了,做个荷包还是使得的…”他肥短的手指急切地指向旁边一堆同样破旧的布料。

有毒?林婉清心中冷笑。这借口找得何其拙劣!她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迎上赵管事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声音听不出喜怒:“赵管事多虑了。母亲既说这是给我的‘心意’,便是烂泥,我也得捧回去。有毒无毒,不劳管事费心。”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说话间,手已经稳稳地抓住了其中一捆枯藤,用力一拖!灰尘簌簌落下。

赵管事看着那捆枯藤被林婉清毫不费力地拖走,脸上的肥肉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秘的焦躁和惊疑。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阻拦的话,但看着林婉清那双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最终只化作一声含糊的嘟囔:“…那…那随您…记得…记得登记…”

林婉清不再看他,示意秋月抱起另外几捆。主仆二人,在赵管事那混杂着惊疑、不安和一丝莫名恐慌的目光注视下,拖着几捆散发着霉烂气息的“垃圾”,一步步走出了阴暗的库房。

库房外,寒风依旧凛冽。

林婉清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沉重的库房大门。门缝里,赵管事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一闪而逝,眼神躲闪,带着一种做贼心虚般的惶然。

她收回目光,深潭般的眼底,冰冷的锐芒如同出鞘的利刃,一闪而逝。这几捆“枯藤”的来源,看来…并不简单。

她紧了紧手中粗糙的藤蔓,感受着那干枯表皮下的沉寂力量。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太后寿宴?

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