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怀舟的房子黑得可怕,好在落地窗的窗帘没拉。
月华如水,洒了一地。
我将蛋糕放进冰箱,清理掉花瓶里过期的鲜花。
都是顾怀舟送的。
从前舍不得扔,枯萎了也要做成标本。
可现在我知道了,红玫瑰不一定代表爱。
就像字很漂亮却总把“月”写成“悦”的花店员工,基本可以排除文盲的可能。
……凌晨三点,我接到了顾怀舟的电话。
接通后,对面传来陌生但好听的女声。
“你好,请问你是怀舟的未婚妻吗?”
“我叫闻悦,他喝多了不能开车,可能需要你来接他一趟。”
清泠泠的声线,像极了客厅地板上的霜。
我想起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情不自禁。
干柴烈火整整半月,我的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顾怀舟急得推掉了所有的学术交流活动,甚至作为访问学者出国的宝贵机会。
整天围着粉色围裙在家,为我熬了银耳雪梨汤。
更把医院当成我们另一个家,一天带我跑两趟。
我当时感动的稀里哗啦,现在想想……他大概是怕我嗓子废了,再也模仿不了周悦的天籁。
我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起身穿衣,打车前往周悦发来的定位。
本想着和她见上一面,可等我赶到的时候,酒局已经散了。
顾怀舟最好的哥们将车钥匙和人交给我,笑嘻嘻道:“小嫂子,实验室出了点意外,已经解决了。”
“想着太久没和顾哥喝两杯,就拉着他破了戒。”
“现在‘人’归原主,你带回去吧!
千万别生我的气哦!”
我点了点头。
“放心吧,不会的。”
人毕竟和物不同,我也不是他的原主。
我扶着烂醉如泥的顾怀舟回了家。
为了下个月的婚礼,他特意换了套大房子。
客厅墙壁上,挂满了我们这半年来洗出来的亲密照片。
只有对着玄关的正中间,空出了一大片。
那是前两天没挂牢的婚纱照掉下来摔碎了,空出的地方。
世间好物不坚牢,或许这是老天在隐晦的暗示我。
我停了两秒,费力地将高大的顾怀舟拖上床。
转身,去替他熬醒酒汤,衣角却忽然被拽住。
他的力气很大,哪怕是醉着,也能轻易将我带倒。
猝不及防,我磕到了他的唇。
炙热的吐息带着酒气,熏得我昏昏欲睡。
而这熟悉的姿势,也唤起了我和他之间最暧昧的回忆。
我的脸开始发烫,好在他是真的醉了。
“月月,月月……”他喃喃自语。
我忽然就醒了。
顾怀舟喜欢叫我“月月”,尤其情到浓时。
可是,我的大名叫秦月盈。
从小到大,父母亲朋要么叫我“月盈”,要么叫我“盈盈”。
只有顾怀舟,固执地叫我“月月”。
我问过他,他笑着回答说:“看来这是他们专门留给我的称呼,因为我是你独一无二的伴侣。”
那我呢?
你是我的独一无二,我是你的什么?
我撑着身子站起,将顾怀舟扣紧我腰肢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