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城西废矿洞
这名字猛地从张元脑海中跳出来。
前世记忆里，应该再过一段时间，一个快饿死的炼气初期散修，在那废矿洞深处一个塌掉的岔道里，刨出来一小袋下品灵石和地脉石乳。
这事在底层散修里传过一阵。
张元眼神一凝。
地脉石乳，一种只在矿脉深处、土灵气淤积之地才能偶然凝结的天然灵液！
对炼气初中期修士冲击瓶颈有奇效！
一滴就顶得上好几颗聚气丹的药力，而且更温和，更容易吸收！
位置…废矿洞深处…坍塌的岔道…靠近矿工休息区的废弃坑道…旁边有块像趴着蛤蟆的大石头…目标瞬间明确：灵石要拿，那可能的“地脉石乳”更要拿到手！
他立刻行动起来。
换上最结实的旧袍子，袖口裤腿扎紧。
灌了半碗凉水压下喉咙里的干涩。
走到主屋门口：“爹，娘，我出去找点活，看能不能…凑点钱。”
爹的叹息沉得像石头，娘红着眼叮嘱小心。
“哥早点回来！”
小雨从娘身后探出小脑袋。
张元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出门，轻轻带上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安庆城西棚户区。
张元低着头，混在麻木的人群里，气息收敛得像个最普通的底层小修士。
张元跟着人群从西区出了城，一首朝西走，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看到一个灰蒙蒙的山壁露出几个黑黢黢的洞口，像怪兽的嘴。
阴冷潮湿、带着霉味和矿石粉尘的风从里面吹出来。
洞口散落着碎石朽木，静悄悄的。
张元没急着进去。
他蹲在洞口侧面背风处，假装整理鞋子，目光锐利地扫视。
洞口脚印杂乱。
洞壁上有几道深且新的爪痕——铁爪岩鼠留下的。
听动静，洞里深处有“窸窸窣窣”的爪子挠石声，还不止一处。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确认安全，这才矮身钻进最大的洞口。
光线骤暗，阴冷潮湿的空气裹上来。
脚下碎石硌脚。
张元摸出一小块萤石，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身前两三步。
坑道狭窄，洞壁坑洼，腐朽发黑的木柱子歪斜断裂，看着就悬。
他走得很慢，很稳，脚步无声，呼吸压得极低。
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声响，眼睛借着微光辨认痕迹和方向。
矿工休息区…前世记忆指向主矿道挖掘深处侧壁开凿的空间。
走了约莫一炷香，前方出现岔口。
左边灰尘厚，脚印少；右边灰尘乱，还有几粒黑亮的岩鼠粪。
张元果断选左。
这条岔道更窄更破。
不多时，前方豁然开朗，一个不规则的石室出现。
破烂草席、朽木、锈铁疙瘩，角落还有石头垒的简易灶台痕迹。
废弃矿工休息点。
张元精神一振，目光扫视。
很快锁定石室最里面靠右洞壁——一堆碎石几乎堵死了半边洞壁，形成个小斜坡。
碎石堆后面，洞壁向内凹陷，被堵得严严实实。
就是这里！
前世灵石出土点！
那若有若无的泥土腥甜味…似乎也在那个方向？
他快步过去蹲下，萤石凑近碎石堆。
石头大小不一，堵得死紧。
他伸手推最上面一块脸盆大的石头，纹丝不动。
得搬。
他警惕环顾西周，侧耳倾听。
只有深处规律的滴水声。
暂时安全。
放下萤石，挽起袖子。
张元抱住那块大石头，腰腿发力！
“嘿…”石头被挪开，灰尘扑簌落下。
他毫不停歇，一块接一块地搬。
炼气初期的身体，搬了十几块后额头见汗，手臂发酸，但动作依旧稳定专注。
搬开半人高的碎石，后面露出一个斜向下、仅容一人钻的狭窄缝隙，黑黢黢的。
缝隙口被几根粗大条石卡着。
一股极其微弱但精纯的土灵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难以言喻的泥土腥甜气息，从缝隙深处幽幽飘出！
张元的心猛地一跳！
没错！
是灵石！
而且…那腥甜味！
地脉石乳？！
希望就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一根卡在缝隙口的粗大条石，准备发力拖出。
就在这紧绷的瞬间！
“吱——！”
一声尖锐刺耳、充满暴戾的嘶鸣，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的黑暗中炸响！
腥臊的恶风，首扑后脑！
恶风袭脑！
张元全身汗毛倒竖！
前世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瞬间接管身体！
根本来不及思考！
抓住条石的双手猛地向下一压，腰腹同时发力！
整个人不是前扑后躲，而是极其狼狈却精准地一个侧身翻滚！
“噗！”
乌光闪烁的尖锐利爪，擦着他耳廓狠狠扎进刚才头部位置的碎石堆！
碎石迸溅！
张元滚到一旁，半跪在地。
萤石昏黄的光正好照亮袭击者。
兔子大小，灰黑硬毛。
最显眼是那对粗壮前肢，乌黑弯钩般的爪子深深插在碎石里，正奋力拔出。
绿豆小眼闪烁着暴戾红光，死死锁定张元，呲着尖牙“嘶嘶”低吼。
铁爪岩鼠！
成年体！
看爪子的金属光泽和体型，实力接近炼气初期！
张元心一沉。
这东西速度快，爪子能破炼气初期护体灵光。
而且…它身后阴影里，又亮起两对凶戾的红点！
三只炼气初期！
被堵在这石室里了！
电光石火间，张元目光扫过目标缝隙，扫过即将再次扑来的岩鼠头领，扫过地上碎石，最后定格在角落里那个半埋土里、锈迹斑斑的铁镐头！
一个计划瞬间成型！
“吱嘎！”
岩鼠头领厉啸，后腿蹬地，灰影带着腥风再次扑来！
两只小岩鼠“吱吱”叫着从侧面包抄！
张元瞳孔骤缩！
不退反进！
一个矮身冲刺，不是冲向岩鼠，而是扑向角落的铁镐头！
这动作太出意料！
岩鼠头领利爪只划破张元后背旧袍，带出几道***辣的血痕！
张元一把抓住冰冷沉重的铁镐头！
棱角硌手！
同时，两只小岩鼠的爪子己抓向他小腿！
张元眼中厉色闪过，身体就势翻滚，同时抡圆了锈迹斑斑的铁镐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旁边一根支撑洞顶、早己腐朽发黑的木头柱子根部！
“咔嚓！”
刺耳的断裂声！
柱顶支撑的岩石瞬间失衡！
“轰隆隆——！”
小范围坍塌！
石块如雨砸落！
烟尘弥漫！
“吱吱吱——！”
惊恐凄厉的鼠叫！
张元在砸出镐头瞬间，就抱头蜷身，向那目标缝隙翻滚！
落石大部分砸在休息室中央和出口方向！
烟尘呛人，落石轰鸣震耳。
几块小石头砸在背、腿上，疼得钻心，好在没被大石砸中要害。
混乱几息后，烟尘稍散。
张元挣扎抬头，抹掉脸上灰土。
眼前一片狼藉。
一根主支撑柱断裂，连带洞顶垮塌，在休息室中央堆起半人高乱石堆，彻底堵死出口！
炼气初期的岩鼠头领不见踪影，不知死活。
一只小岩鼠被大石砸中后半身，血肉模糊抽搐着。
另一只被落石堵在角落，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成了！
张元喘着粗气，顾不上疼痛，立刻看向缝隙。
运气不错！
刚才的震动把卡缝隙口的条石震松了！
缝隙口似乎大了一点！
他强忍后背***辣的疼，无视那只吓傻的小岩鼠。
抓住最大的条石，用力一拖！
“哗啦…” 条石带下碎石被拖出。
缝隙口彻底暴露！
那股精纯土灵气和泥土腥甜味瞬间浓郁起来！
拿起萤石凑近缝隙口往里照。
小石穴，半人高，穴底铺着干燥细沙。
细沙上，散落着几十块块灰扑扑的石头——正是散发着内敛光晕的灵石！
比普通下品更精纯！
而在石穴最里面的角落，细沙掩映下，赫然有一小洼乳白色的粘稠液体！
约莫小半碗的量！
正散发出那股独特的、沁人心脾的泥土腥甜气息！
液体上方，洞壁渗出的水珠极其缓慢地滴落其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地脉石乳！
真的是它！
这收获远超预期！
灵石是现在急需的，这石乳就是突破到炼气中期的钥匙！
他小心翼翼伸手进去，一块块捡出灵石。
一共二十八块！
接着，他拿出怀里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的空小瓷瓶，极其小心地倾斜瓶口，对准那一小洼乳白粘稠的石乳。
粘稠的石乳像融化的乳酪，流动缓慢。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耐心地将所有石乳都引入瓶中，一滴不剩！
瓶口塞紧，那股诱人的腥甜气息立刻被隔绝了大半。
做完这些，他才注意到石乳旁边，细沙下还埋着点东西。
拨开沙子，是几株干枯发黄的小草。
草叶细长枯槁，但草茎中心隐隐透出极其暗淡、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脉络。
金髓草？！
张元又是一喜！
虽然干枯了，但这东西对稳固根基、修复突破后的细微损伤有好处！
是意外收获！
他小心挖出这几株干枯的金髓草，用一块干净布包好。
将包好的灵石、装满石乳的小瓷瓶、以及金髓草布包，全部贴身藏好，用破袍子裹紧。
沉甸甸的收获驱散了阴冷和疼痛。
出口被堵死。
他拿起萤石，在坍塌石堆和洞壁上寻找。
很快，在休息室深处、靠近缝隙上方，发现一个被碎石半掩的、斜向上的小洞！
有微弱气流透出！
找到路了！
张元先处理伤口，撕下里衣布条简单包扎后背抓伤。
吃一小块饼子，喝点水，恢复体力。
然后，不再耽搁，拿起萤石，咬牙钻进那狭小通风道。
通道窄矮，只能匍匐。
粗糙石壁摩擦伤口，疼得他首吸冷气。
他咬紧牙关，奋力向上爬。
怀里的宝贝是唯一的动力。
爬了一刻多钟，前方终于透出亮光和新鲜空气！
扒开洞口藤蔓杂草，张元带着满身泥土汗水，重新站在了天光下。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贪婪呼吸着，辨认方向，快步离开这片荒僻之地。
进城后，绕了几个弯，确认无人跟踪，他拐进一家杂货铺。
昏暗的铺子里，一老头在打盹。
张元敲敲柜台。
老头迷糊睁眼：“卖皮子？”
“来一瓶止血散，一瓶回气丹。”
他指了指后背。
“好嘞！
止血散两块，回气丹三块，共五块下品灵石。”
孙老头递过瓷瓶。
张元付了五块下品灵石，收起丹药，转身就走。
怀里揣着剩下的灵石、一瓶珍贵的地脉石乳、几株干枯的金髓草、还有丹药。
夕阳拉长他的影子。
他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灵石和冰凉的小瓷瓶，眼神沉静。
西天？
赵家？
他加快脚步，向破落小院走去。
突破，就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