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剜肉那一夜,山神睁眼了

神医剜肉那一夜,山神睁眼了

作者: 静楠兰溪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神医剜肉那一山神睁眼了》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是“静楠兰溪”大大的倾心之小说以主人公静楠兰溪苏玉婵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精选内容:故事主线围绕苏玉婵展开的悬疑灵异,病娇,爽文小说《神医剜肉那一山神睁眼了由知名作家“静楠兰溪”执情节跌宕起本站无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7448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06 14:28:22。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神医剜肉那一山神睁眼了

2025-07-06 15:08:32

为救情郎,我将病重姐姐推下鹰愁涧。山巅风雪中,她坠崖前看我的眼神像淬毒的刀。

十年后我成神医圣手,却救不活一个蒙面女人。她伤口溃烂需至亲血肉入药,

我咬牙剜下臂肉。揭开面纱那刻药碗砰然碎裂——本该尸骨无存的姐姐正对我冷笑。

“好妹妹,”她抚上我鲜血淋漓的伤处,“这十年,姐姐在地狱里日日想你。

”山神像在供桌上睁开眼:“血债,该还了。”凛冽的山风卷着雪沫子,

刀子似的刮过鹰愁涧裸露的嶙峋怪石,发出呜呜的悲鸣,像是无数枉死冤魂在深渊底下尖啸。

涧口狭窄处,两个单薄的身影在呼啸的风雪中摇摇欲坠。

苏玉婵死死扣着姐姐苏玉容冰冷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枯槁的皮肉里。苏玉容像一株被寒风彻底摧折的芦苇,

单薄的身子裹在一件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旧袄里,

全靠妹妹那股蛮横的拖拽力才勉强没被风刮倒。她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浅薄,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艰难的嗬嗬声,咳意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

憋得她胸腔剧烈起伏,瘦削的肩膀不住颤抖。

“玉婵……咳咳……慢些……”苏玉容的声音气若游丝,刚出口就被狂风撕碎,

“风太大了……我……我喘不上……”苏玉婵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她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婉笑意的脸,此刻在惨淡的雪光映照下,扭曲得如同山魈。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死死盯着姐姐。“慢?

”苏玉婵的声音尖利,压过了风声,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嘶哑,“再慢,赵郎就等不及了!

姐姐,你想眼睁睁看着赵郎死吗?”提到“赵郎”二字,她眼中的火焰更盛,

几乎要喷薄而出。那是村里最俊朗的后生赵文轩,是她苏玉婵早已认定了的良人。

可天杀的时疫,偏偏就缠上了他,眼看着一日日消瘦下去,汤药石沉大海。绝望之际,

是村口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巫婆给她指了条“明路”——鹰愁涧底,

生着一种只在至阴至寒绝地才会出现的“鬼面幽兰”,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

但需至亲血脉之人的心头热血浇灌方能采摘生效,否则触之即腐。

至亲血脉……除了眼前这个病得快死的姐姐,还有谁?

“文轩哥……咳咳……”苏玉容虚弱地喘息着,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一定有……别的法子……我们回去……求求大夫……”“大夫?

”苏玉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凄厉的短笑,“那些庸医,除了摇头叹气,

还会什么?他们救不了赵郎!只有鬼面幽兰!只有你的心头血!

”她猛地将苏玉容往前狠狠一搡,力道之大,让本就虚弱的苏玉容一个趔趄,

直接扑倒在涧口边缘冰冷的积雪和湿滑的岩石上。

冰冷的雪水和石屑立刻沾满了苏玉容的旧袄和脸颊。她狼狈地撑起上半身,

仰头看着风雪中如同恶鬼般的妹妹,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彻底熄灭,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悲凉和彻骨的绝望。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冰棱,无声地刺向苏玉婵,

带着洞穿一切的穿透力。苏玉婵被这眼神看得心头猛地一悸,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窜起。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姐姐的目光,那目光太沉,太重,仿佛带着千钧的诅咒。然而,

想到赵文轩苍白俊美的脸,想到他可能就此永远离开自己,

那点微不足道的寒意瞬间被更炽烈的疯狂取代。“姐姐,”苏玉婵的声音忽然放低,

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诱哄的温柔,她弯下腰,靠近苏玉容,“为了妹妹,

为了赵郎……你就成全我们吧。你反正……也活不久了,对不对?你的病拖垮了爹娘,

拖垮了这个家,现在,就再成全妹妹一次……”她一边说着,一边猛地伸出双手,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向苏玉容单薄的后背!“不——!

”苏玉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身体便如同断线的纸鸢,

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凌空飞起,瞬间脱离了崖边。狂风卷起她单薄的衣衫和散乱的黑发,

她瘦弱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坠向那深不见底、风雪弥漫的黑暗深渊。

那声“不”字,尖锐地撕破了山风的呜咽,带着无尽的惊恐、怨恨和难以置信,

久久回荡在空旷死寂的鹰愁涧上空,也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苏玉婵的心尖上。

苏玉婵扑到崖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探出头,

只看到风雪搅动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哪里还有姐姐的身影?只有那声绝望的尖叫,

似乎还在她耳边萦绕,让她头皮阵阵发麻。成了!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鬼面幽兰……赵郎有救了!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瞬间冲垮了她,她腿一软,

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然而,那狂喜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注视感,

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上方沉沉压了下来。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沉重,

带着一种非人的、漠然俯瞰的威严,仿佛整个风雪肆虐的天空都变成了冰冷的眼睛。

苏玉婵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猛地抬头,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收缩。

就在她头顶斜上方,鹰愁涧入口旁一块突兀伸出的巨大鹰嘴石上,不知何时,

竟矗立着一尊山石雕像!那雕像约莫半人高,线条古拙粗犷,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几乎与山石融为一体。它面朝的方向,正是刚才苏玉容坠落的深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雕像的面部。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它大半个头颅,

却唯独露出了两只眼睛的位置——那是两个深邃、空茫的石窟窿。此刻,

那两个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积雪!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覆盖其上的雪花尽数拂去,

露出后面深邃的黑暗。那黑暗仿佛连通着幽冥,

正直勾勾地、毫无感情地“凝视”着跌坐在崖边、满脸惊恐的苏玉婵!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滞了。时间凝固,万籁俱寂。

苏玉婵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巨响。那石像空洞的眼窝,像两口冰冷的深井,

要将她的魂魄都吸进去。“啊——!”一声非人的尖叫终于冲破了苏玉婵的喉咙,

她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退去,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恶鬼。

冰冷的岩石和积雪摩擦着她的皮肤,带来刺骨的疼痛,她却浑然不觉。

她不敢再回头看那尊石像一眼,脑海中只剩下那对空洞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罪恶的“眼睛”。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的四肢百骸,扼住了她的呼吸。她挣扎着爬起来,

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跌跌撞撞地朝着山下村子的方向,亡命奔逃。风雪重新呼啸起来,

很快将她踉跄的身影和身后那尊沉默的、眼窝空茫的山神像,

一同吞没在茫茫的白色混沌之中。十年光阴,

足以将惊涛骇浪冲刷成心湖深处一道不敢触碰的疤,

也足以让一个手上沾着至亲鲜血的农家女,蜕变成名动一方的“慈心圣手”。清溪镇,

“回春堂”的金字招牌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宽敞明亮的诊室内,

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药草清香。紫檀木的桌案光可鉴人,

上面整齐摆放着脉枕、银针、笔砚。苏玉婵端坐其后,一身簇新的杏子黄绫罗裙,

外罩一件绣着缠枝莲纹的湖蓝色比甲,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斜插一支点翠凤头簪,容光焕发,

气度雍容。十年前那个风雪夜里惊恐尖叫的少女,

早已被岁月精心雕琢成眼前这位医术精湛、受尽追捧的女神医。

她正含笑为一位衣着华贵、体态丰腴的富商娘子诊脉,手指搭在对方圆润的手腕上,

姿态娴雅从容。“夫人这是肝气略有郁结,加之脾胃稍弱,不妨事。”苏玉婵声音温婉,

如春风拂柳,“我开一剂‘逍遥散’化裁,再佐以‘参苓白术丸’调理脾胃,不出半月,

定能身轻体健,容光更胜往昔。”她提笔蘸墨,在雪白的宣纸上落字,簪花小楷秀丽工整。

富商娘子闻言,脸上堆满笑意,连声道谢:“哎呀,可多亏了苏神医!您可真是活菩萨转世!

自从吃了您开的方子,我这气色啊,连我家老爷都夸呢!诊金您放心,加倍,必须加倍!

”苏玉婵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谦和微笑,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

她微微颔首:“夫人过誉了,治病救人,医者本分。

”她将开好的方子递给侍立一旁、低眉顺目的学徒,“去,按方抓药,仔细着分量。

”学徒恭敬接过药方,小跑着去了前堂药柜。富商娘子看着苏玉婵保养得宜、白皙细腻的手,

又感叹道:“神医这双手,真是巧夺天工,不知救了多少人命,积了多少福德呢!

”苏玉婵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仿佛被这无心的恭维刺了一下。她端起手边温热的雨前龙井,借着抿茶的姿势,

掩饰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茶水温热,却驱不散心头偶然泛起的、来自鹰愁涧顶的寒意。福德?

她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沉沉浮浮的碧绿茶芽。这双沾过至亲血的手,配谈什么福德?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富商娘子,诊室内恢复了短暂的宁静。苏玉婵靠在舒适的椅背上,闭上眼,

试图驱散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风雪中坠落的单薄身影和石像空洞的眼窝。十年了,

她靠着剽窃姐姐生前零碎记下的医方心得,加上几分钻营和运气,才有了今日。

她刻意不去想鹰愁涧,不去想山神像,用“慈心圣手”的美名和堆积的金银将自己层层包裹。

只要不去触碰,那伤口似乎就真的不存在了。然而,命运的网,早已无声收紧。“师父!

师父!”方才抓药的学徒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惊惶,“不好了!

前堂……前堂来了个怪人!”苏玉婵蹙眉睁开眼,不悦道:“慌什么?什么怪人?

”“是……是个女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蒙着厚厚的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怪瘆人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气,像是……”学徒打了个寒噤,

声音发颤,“像是从坟里刚爬出来似的!她指名……非要您亲自看!

”一股莫名的凉意顺着苏玉婵的脊梁骨爬了上来。她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维持着神医的仪态:“既是病人,请进来便是。医者眼中,只有病症,何来怪人?

”学徒应声而去。片刻后,诊室的门帘被掀起。

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淡淡腐坏草药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陈年墓穴般的气息,

瞬间涌入温暖明亮的诊室,驱散了原本清雅的药香。光线似乎也暗了几分。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她身形异常瘦削,裹在一件宽大破旧、辨不出原色的粗布斗篷里,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上严严实实地覆盖着厚重的黑色面纱,一直垂到脖颈,

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眼窝深陷,瞳仁的颜色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死寂的灰褐色,

像蒙着经年不散的雾霭,冰冷,空洞,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却又仿佛沉淀着无边的黑暗和彻骨的疲惫。目光扫过苏玉婵时,没有丝毫停留,

如同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苏玉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呼吸猛地一窒。

这双眼睛……这双死寂的眼睛,让她瞬间联想到鹰愁涧顶那尊石像空洞的眼窝!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坐。”苏玉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指了指桌案前的椅子。蒙面女人依言坐下,

动作有些迟缓僵硬。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被斗篷遮掩的右手。

那动作,仿佛牵动着千斤重负。当那只手暴露在诊室的烛光下时,

侍立一旁的学徒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煞白,几乎要呕吐出来。苏玉婵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瞳孔骤缩。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一只完整的手!手腕以下,

小臂的部位被同样破旧的布条层层缠绕包裹着,但此刻,

包裹的布条早已被一种粘稠、污浊、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黄绿色脓液浸透。脓液还在不断渗出,

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的紫檀木桌面上,留下一个个刺眼的污渍。透过被脓液浸透的布条缝隙,

隐约可见底下腐烂发黑的皮肉,甚至……一点点森白的骨茬!腐坏的气息混合着脓液的恶臭,

瞬间在诊室里弥漫开来,浓烈得令人作呕。这伤口绝非新创,

而是经历了漫长的、可怕的溃烂过程。“这……这是……”学徒捂着嘴,声音发颤,

连连后退。苏玉婵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和心头的惊悸。她行医多年,

见过无数疑难杂症、断肢残躯,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创口!

那溃烂仿佛带着某种阴毒的诅咒,连空气都似乎被它污染得粘稠冰冷。“手伸过来。

”苏玉婵的声音有些发干。她示意学徒递过干净的垫布和银刀。

蒙面女人灰褐色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落在苏玉婵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她极其缓慢地将那只流着脓血的残臂,放在了垫布上。动作间,脓液流淌得更多,恶臭更甚。

苏玉婵屏住呼吸,拿起小巧的银刀,

小心翼翼地挑开那被脓血浸透、粘连在腐肉上的布条边缘。刀尖触碰到那溃烂发黑的皮肉时,

她感到女人的手臂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但那双灰褐色的眼睛,依旧死寂无波,

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痛楚。这不合常理的忍耐力,让苏玉婵心底的寒意更重。她强自镇定,

仔细清理、观察创口。创面比她想象的更深、更糟。腐肉之下,

坏死的组织如同被墨汁浸染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色,

边缘还在缓慢地向尚算完好的皮肉侵蚀。脓液源源不断,带着死气。“何时所伤?因何所致?

”苏玉婵一边用蘸了烈酒的棉纱小心擦拭创口边缘,一边沉声问道。烈酒触及腐肉,

发出轻微的“滋”声,却不见女人有任何反应。蒙面女人沉默着,仿佛一尊没有舌头的石像。

只有那双死寂的灰褐色眼珠,透过厚重的黑纱,无声地落在苏玉婵的脸上,像是在审视,

又像是在……等待。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恶臭和诡异的沉默中流逝。

苏玉婵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尝试了多种清创药粉、拔毒膏药,甚至用上了珍藏的犀角粉。

然而,那些珍贵的药材敷上去,如同泥牛入海,非但没能阻止脓液的渗出和腐肉的蔓延,

那灰败的色泽反而像是被刺激了一般,隐隐有扩散的趋势!

伤口如同一个活着的、贪婪的怪物,在吞噬着她的治疗。

挫败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苏玉婵。她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劣、如此诡异的伤势!

这完全超出了她过往所有的经验和认知,像是在无声地嘲弄她“慈心圣手”的名号。

“师父……这……”学徒看着毫无起色的伤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这伤……邪门啊!

”苏玉婵没有理会学徒,她死死盯着那不断渗出脓血的创口,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一种久违的、源自十年前那个风雪夜的巨大无力感和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

再次将她淹没。她引以为傲的医术,在这个蒙面女人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如石像的蒙面女人,终于动了。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极其沙哑、干涩的摩擦声,

如同生锈的铁片在相互刮擦,打破了诊室里令人窒息的死寂。“药……没用。

” 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种非人的嘶哑和空洞。

苏玉婵猛地抬头,对上那双灰褐色的眼睛。那里面依旧死寂一片,

却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讥诮?女人极其缓慢地抬起她那只尚算完好的左手。

那只手同样枯瘦,皮肤干瘪,指甲灰败。她伸出食指,

沾了一点自己右臂创口处流出的、粘稠恶臭的黄绿色脓液。然后,

在苏玉婵和学徒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她将那根沾着脓血的手指,缓缓地、极其缓慢地,

在紫檀木桌案那光滑如镜的桌面上,写下了一个字。她的动作僵硬而吃力,

脓液在桌面上留下粘稠、污秽的轨迹。那是一个——“肉”。

一个用脓血写成的、歪歪扭扭、散发着浓烈恶臭的“肉”字!写完这个字,

女人似乎耗尽了力气,枯瘦的手指垂落下去,微微颤抖。她抬起那双灰褐色的、死寂的眼,

空洞地“望”着脸色煞白的苏玉婵,

人牙酸的嘶哑摩擦声:“至亲……血肉……为引……方可……止溃……”如同一个晴天霹雳,

狠狠炸响在苏玉婵的耳边!“轰——!”苏玉婵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刻疯狂倒流冲上头顶!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猛地扶住了桌案边缘,指尖深深掐进了坚硬的紫檀木里。至亲血肉!这四个字,

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她灵魂最深、最黑暗的角落,

将那个被精心掩埋了十年的秘密,血淋淋地捅了出来!

的寒风、姐姐坠崖前那淬毒般的眼神、石像空洞眼窝的凝视……所有的画面伴随着这四个字,

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理智的堤坝,将她淹没在冰冷刺骨的恐惧和罪恶感之中!

她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这个被黑纱笼罩、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诡异女人。那双灰褐色的眼睛,

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化作了鹰愁涧顶那对石像的空洞眼窝,正冰冷地、无声地审判着她!

“你……你究竟是谁?!”苏玉婵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颤抖。

蒙面女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死寂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面纱,穿透了十年的光阴,

牢牢钉在苏玉婵惨白的脸上。诊室里只剩下脓液滴落的“嗒……嗒……”声,

和女人那沉重、带着腐朽气息的呼吸,每一声都敲在苏玉婵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学徒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抖如筛糠,连滚爬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至亲血肉……为引……”女人又重复了一遍,那嘶哑的声音如同诅咒,

在弥漫着恶臭的诊室里幽幽回荡,

“否则……溃烂入骨……药石……罔效……”苏玉婵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她看着桌面上那个脓血写成的“肉”字,污秽的痕迹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引以为傲的医术彻底宣告失败,而对方提出的唯一“解法”,竟直指她心中最深的罪孽!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药柜上,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不……不可能!”她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抗拒,

“荒谬!妖言惑众!来人!把她赶出去!快!”然而,女人的下一句话,却像一只冰冷的手,

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所有的尖叫都堵在了嗓子眼。

“我的伤……”女人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灰褐色的眼珠转向自己那只不断滴落脓血的残臂,

“因……鹰愁涧底……寒毒……十年……侵蚀……”鹰愁涧底!这四个字,

如同最后的致命一击!苏玉婵眼前彻底一黑,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顺着冰冷的药柜滑坐在地。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离水的鱼。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华丽的衣裙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是她!鹰愁涧底!

除了被她亲手推下去的姐姐,还有谁能在那种绝地待上十年?可姐姐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下面是万仞深渊,是连飞鸟都难以存活的极寒绝地!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冲击,

几乎让她心神崩溃。然而,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执拗的侥幸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鬼火,

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闪烁起来。万一呢?万一这女人只是碰巧知道鹰愁涧,只是在讹诈她?

万一姐姐真的尸骨无存了?她不能认!绝不能认!“滚……”苏玉婵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眼神涣散,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你……滚出去……”蒙面女人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

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她灰褐色的眼珠低垂,落在自己腐烂的伤口上,

仿佛对苏玉婵的崩溃视若无睹。只是那不断滴落的脓液,仿佛带着无声的嘲笑。

沉重的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整个清溪镇浸透。“回春堂”后宅精巧的绣楼里,

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华丽的锦帐低垂,本该是安眠之所,

此刻却如同一个幽闭的囚笼。苏玉婵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一角,华丽的锦被被她紧紧攥在手中,

揉成了一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身上还穿着白日那件杏子黄的绫罗裙,

只是此刻裙裾凌乱,沾满了灰尘和冷汗,早已失去了白日的华彩。

白日里那个雍容华贵、气定神闲的“慈心圣手”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被巨大恐惧攫住、瑟瑟发抖的女人。那双灰褐色的、死寂的眼睛,

那脓血写成的“肉”字,

那如同诅咒般的“鹰愁涧底”、“至亲血肉”、“十年寒毒”……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

反复扎刺着她紧绷的神经。蒙面女人的影像和十年前姐姐坠崖的身影,

在她混乱的脑海中不断重叠、扭曲、撕扯。

“不是她……不可能是她……”苏玉婵神经质地摇着头,牙齿咯咯作响,

冷汗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滑落,

姐姐掉下去……必死无疑……十年了……骨头都该烂没了……”她试图用这个念头说服自己,

可心底深处,那个微弱的、带着无尽恐惧的声音却在尖叫:万一呢?万一那深渊之下,

真有地狱般的生机?万一那寒毒,就是来自地狱的复仇?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令人作呕的腐坏气息,毫无征兆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是那个女人伤口上的气味!白天诊室里那浓烈的恶臭!苏玉婵浑身猛地一僵,

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和窗户。门窗紧闭,

帘幔低垂,这气味是从哪里来的?紧接着,一阵极其轻微的、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

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嗒……嗒……嗒……”声音缓慢、规律,仿佛就响在床边,

响在她的耳边!像极了白日里,那脓血滴落在紫檀木桌面上的声音!“谁?!

”苏玉婵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惊恐地环顾四周。烛火摇曳,

在墙壁上投下她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滴答声,

如影随形。是幻觉!一定是被白天的事情吓出幻觉了!她拼命告诉自己,

可那气味和滴答声却越来越清晰,仿佛那个女人就站在床前,用那只腐烂的残臂对着她,

脓液正一滴滴落下……苏玉婵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踉踉跄跄地扑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惊恐扭曲、毫无血色的脸,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哪里还有半分神医的风采?她哆嗦着手,抓起梳妆台上一个精致的玛瑙盒子,

里面是她高价购来、据说能安神定魄的西域奇香“梦甜香”。她慌乱地抠出一大块香膏,

看也不看就往自己的太阳穴、人中处胡乱涂抹。

冰凉滑腻的触感和浓郁得呛人的香气暂时压下了那股腐臭,也稍稍麻痹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梳妆台,大口喘着粗气。玛瑙盒子跌落在地,香膏洒了一地。

然而,那诡异的滴答声并未停止。它仿佛钻进了墙壁,钻进了地板,无处不在。更可怕的是,

她开始感觉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寒刺骨的冷意,如同跗骨之蛆,迅速蔓延全身。

她明明裹紧了衣服,甚至扯过锦被裹在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那寒意,

像极了鹰愁涧顶穿透骨髓的风雪,又带着一种……深涧之下万年不化的阴冷!

“冷……好冷……”苏玉婵牙齿打颤,将自己蜷缩得更紧,如同风中的落叶。

就在这极致的寒冷和恐惧中,一个模糊而遥远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冰层和水流,

断断续续、幽幽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玉婵……”声音极其微弱,

却带着一种刻骨的熟悉感!是姐姐苏玉容的声音!苏玉婵猛地捂住耳朵,失声尖叫:“闭嘴!

不是我!别找我!”她用头狠狠撞向冰冷的梳妆台腿,试图用疼痛驱散这恐怖的幻听。

“……好妹妹……鹰愁涧底……好冷啊……”那幽幽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更加清晰了一分,带着无尽的怨毒和寒意,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脖颈。“啊——!

”苏玉婵彻底崩溃了,她连滚带爬地躲到房间最远的角落,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与那阴寒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她如坠冰窟地狱。

眼前开始出现幻象: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姐姐在风雪中坠落的身影不断放大,

那双淬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还有那尊石像,

那对空洞冰冷的眼窝……十年精心构筑的心理堤防,在恐惧与罪恶感的反复冲刷下,

终于彻底土崩瓦解。悔恨如同毒虫,开始噬咬她的心。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没有推下姐姐……如果当初听了姐姐的话回去求大夫……可这世上,

没有如果。恐惧、悔恨、绝望……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毒液,在她胸中翻江倒海。

那滴答的脓血声,那幽幽的呼唤,那彻骨的阴寒,整整折磨了她一夜,

将她拖入了无间地狱的边缘。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窗纸,

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微弱的光斑时,蜷缩在角落里的苏玉婵才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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