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市场部的人PPT有个错别字,首接被骂哭了。”
柳泉真双手捧着纸杯,纤细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指节泛着淡淡的粉色,热度透过杯子传递到冰凉的指尖:“他平时经常来雪场吗?”
“偶尔来视察,大部分时间在总部。”
王姐翻看着她的资料,“哟,你考了CASI一级教练?
咱们学校单板教练可没有几个有国际资质的。”
柳泉真点点头:“大学时在加拿大交换了两年,在当地滑雪场考的。”
王姐翻动简历的手顿了顿,“怎么分你去冬令营的零基础班……”随即又展开笑容,“不过没关系,冬令营结束后还有很多课程的。
你的室友叫高琪琪,她带进阶班,你们多交流交流。”
王姐递给她一把钥匙,“B区217,食堂六点开饭,别错过。”
柳泉真道谢后离开,这次她仔细记下了路线。
宿舍比想象中宽敞,是标准的双人间,两张单人床,两个衣柜,还有一个小阳台。
靠窗的床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墙上贴着北海道滑雪场的海报,想必是高琪琪的领地。
她刚打开行李箱,门就被猛地推开了,“哇!
你就是我的新室友吗?”
一个留着短发、穿着宽松卫衣的女孩说着走了进来,瘦高的身材,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怀里抱着两盒泡面,“你好,我是高琪琪,你可以叫我琪琪。”
柳泉真赶忙站起来:“你好,我是柳泉真,柳树的柳,泉水的泉,真实的真。”
高琪琪把泡面往桌上一放,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冰!”
不由分说地把柳泉真的双手包在自己掌心搓了搓,指腹的薄茧擦过她手背,“今天零下十多度,你怎么穿这么少?”
柳泉真有些发愣,“我带了保暖内衣,还没来得及换上”。
高琪琪的手温暖干燥,指腹的薄茧是长期握滑雪杖形成,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柳泉真微微僵硬,肩胛骨下意识绷紧,却又在对方掌心的温度里渐渐放松。
“你要去吃饭吗,七点半食堂就关门啦。”
高琪琪提醒到。
柳泉真摇摇头“下午在飞机上吃过,现在还不饿。”
“食堂饭太难吃啦,一会带你去员工超市。”
高琪琪利落地拆开泡面用热水泡上,“我是你们三队的队长,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
明天七点半早会,我七点出门,一起吗?
可以带你认认路。”
柳泉真感激地点头,高琪琪忽然凑近她:“听说你今天撞见陆又凛了?
就是那个高高帅帅,但总板着脸的大老板。”
“你怎么知道?”
柳泉真一惊。
“雪场没有秘密。”
高琪琪眨眨眼,神神秘秘的说道,“尤其是‘冰山霸总’的八卦。”
柳泉真的表情僵住了:“我好像……把他惹生气了。”
高琪琪瞪大眼睛:“什么?
你第一天就得罪了大股东?
快说说怎么回事!
他真的很凶吗?”
柳泉真望向高琪琪:“他给我指了路……只是……”她接着说:“他很凶的跟旁边人说雪场标识有问题什么的。”
听完柳泉真的描述,高琪琪笑得前仰后合:“天啊!
你可是撞在枪口上了。”
“前两天有人投诉雪场标识不清晰害他绕了好多路。”
高琪琪补充道。
柳泉真捂住脸:“我是不是该考虑找下家了?”
“别担心,”高琪琪拍拍她的肩膀,“陆总虽然严厉,但很公平。
只要你工作表现好,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你的。
不过……”她带着坏笑的眨眨眼,“他可是滑雪场公认的钻石王老五,多少女教练的梦中情人呢。”
柳泉真扁扁嘴:“我对这种高冷型没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高琪琪突然凑近,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柳泉真被问得一愣,不知为何有些慌乱:“我……我没想过。
现在只想明天一切顺利。”
她赶紧岔开话题:“你明天也带冬令营?”
“嗯,双板进阶班”高琪琪嗦了一口泡面,“你滑单板还是双板?”
“单板。”
柳泉真回答。
“挺好,学单板的多。
我滑双板,现在来学双板的越来越少。”
“你明天是带冬令营单板零基础?”
高琪琪问道。
“嗯,王姐是这么跟我说的。”
柳泉真答。
“祝你好运。”
高琪琪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高琪琪收起吃完的泡面桶,“走吧,我带你去超市,顺便给你介绍一下雪场的布局,明天你就要带课了,今晚可以好好准备准备。”
高琪琪像个尽职的导游,把滑雪场的各个区域、各部门负责人,甚至一些不成文的规矩都详细地告诉了柳泉真。
“最需要注意的是林娜。”
高琪琪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在独自擦拭雪板的女子,中等个子,过耳朵的卷发,身体壮实。
“她是资深教练,也是这次冬令营的主管教练,技术很好,但……脾气不太好,特别讨厌新人抢她风头。”
柳泉真点点头,暗自记下这个信息。
回到宿舍后,柳泉真认真翻阅教学手册,为明天的冬令营做准备。
“别太紧张,”高琪琪躺在床上,一边看着滑雪视频一边说:“教小朋友最重要的是培养兴趣,技术什么的都是其次。”
柳泉抬起头:“我担心的是和家长沟通,听说有些家长特别挑剔……那就更简单了,”高琪琪头也没抬地说道,“让小朋友喜欢你就行了,孩子闹着要上你的课,家长什么意见都没了。”
两人聊得格外投缘,柳泉真了解到高琪琪来自黑龙江,从小在雪场长大,还拿过全国青少年滑雪比赛亚军。
临睡前,高琪琪突然问:“你为什么想当滑雪教练?”
柳泉真望着天花板:“我爸爸以前是职业滑雪运动员,受伤退役后开了家滑雪俱乐部,小时候我最开心的就是跟着他在雪地里……”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呢?”
“自由。”
高琪琪的回答简短有力,“在雪道山上,没有人在乎你是男是女,只在乎你能滑得多好、跳得多高。”
黑暗中,柳泉真没有看见室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