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到七岁的孩子们正由家长领着签到，其中一个穿粉色羽绒服的小女孩蜷缩在妈妈怀里，像只受惊的小兽般微微发抖。
她把脸紧紧埋在妈妈柔软的毛衣里，手指紧紧攥住妈妈的衣服。
“西西，昨天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年轻妈妈无奈地哄着，“你看其他小朋友。”
“我不要！
摔得好疼！”
抽泣声断断续续，带着幼童特有的奶音哽咽，肩膀随着呼吸一耸一耸。
柳泉真蹲下身，视线与小女孩平齐：“西西你好，我是柳教练。”
她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企鹅挂件，“这是我的好朋友‘波波’，它想要认识你。”
西西迟疑地松开妈妈，盯着毛茸茸的企鹅：“它……它也会滑雪吗？”
“当然啦。”
柳泉真把挂件别在小女孩的雪服拉链上，长发垂落在肩上，形成一道温柔的帘幕，薄薄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淡淡的笑容用柔软的语气说道：“不过它有点胆小，需要勇敢的小朋友保护它。”
站在一旁的林娜——冬令营主管教练，挑了挑眉：“花里胡哨。”
她拍了拍手，“签到后请到旁边领取装备！”
认领五个小学员后，柳泉真带着他们到准备区换装备，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灾难。
三个男孩子打在一起，在地上打滚不肯起身，戴眼镜的小女孩因为眼镜起雾不停哭闹，西西紧紧攥着企鹅挂件，死活不肯穿上滑雪板。
“我不要戴眼镜，我要回家，妈妈！
妈妈！”
小女孩一边扒拉着雪镜，一边用尽全力向旁边妈妈喊道。
“不可以，不戴雪镜眼睛会被外面阳光刺伤的。”
柳泉真一边蹲下身抱着小女孩轻声安抚，一边帮她调整雪镜位置。
“你怎么教孩子的，半小时了都还没有上雪道？”
一个妆容精致的长卷发女人一把把小女孩拉到身后，她尖锐的声音刺破了雪场的嘈杂：“我花钱是让你吓唬孩子的吗？”
柳泉真忙解释到：“笑笑妈妈，孩子第一次滑雪，装备是需要一阵子去适应的。”
“适应？”
女人冷笑一声，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向周围说道：“别的教练怎么都能让孩子上雪道了？”
林娜不知什么时候己经站到旁边：“女士，每个孩子情况不同，我们的教练会根据孩子情况来做课程安排。
你放心，我们的教练都是专业的，请你给教练一点时间，也给孩子一点时间。”
林娜帮柳泉真解了围，“咱们家长们去二楼咖啡店休息一下吧，十一点再回来检查成果啊。”
林娜满脸笑意的给女人指出咖啡店的方向。
等人走远，林娜双臂抱胸，眯起眼睛看着柳泉真，“你这样根本管不住他们。”
她跟柳泉真差不多高，可体格却壮硕很多，她接着说“儿童班不是过家家。”
语气中带着责备。
柳泉真抹去额头的汗水：“能再让我试试吗？”
“随你便，十一点有家长参观，别搞砸了。”
林娜冷哼一声离开。
柳泉真吹响了胸前的哨子。
孩子们勉强安静下来看着她，她神秘地压低声音：“大家想玩寻找宝藏的游戏吗？”
“什么宝藏？”
一个男孩满脸怀疑。
柳泉真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小旗子：“我在雪道下面藏了些旗子。”
她指着远处的缓坡，“绿色旗子在那里，红色旗子在中级道，还有金色旗子……”她故意停顿，“五天课程结束，能凑齐三种颜色旗子的小朋友就可以来找我换头盔贴纸。”
说着柳泉真指了指自己头盔“今天表现好的小朋友也可以得到一个贴纸。”
“骗人！”
戴眼镜的女孩说，“根本没有什么旗子。”
柳泉真笑着穿上雪板：“那我们去看看？”
她单脚蹬板滑向教学区的小坡，一个利落的J弯刹停后蹲下从雪地里抽出一面小旗。
及肩长发被风吹得扬起，纤薄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利落。
阳光下，绿色的小旗闪闪发光，孩子们惊呼起来。
半小时后，连最抗拒的西西也穿上了雪板，在柳泉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练习推坡。
“波波说你是最勇敢的。”
柳泉真轻声鼓励，扶着她慢慢往下滑。
当林娜带着参观的家长们来到教学区时，不由愣住，所有孩子都己经能够自己站起来练习推坡，柳泉真正带着他们一边喊着一二三木头人，一边从坡道上滑下，欢笑声回荡在教学区。
“妈妈！
看我！”
西西兴奋地挥手，差点失去平衡，柳泉真迅速滑到她身前，稳稳扶住。
上午课程结束，柳泉真带着五个小朋友回到雪具大厅，己经有家长在等候了。
“爸爸！
我不想吃饭，我还要滑！”
一个小男孩突然喊道，“我要柳教练带我滑。”
男人宠溺的抱起小男孩：“不吃饭哪里有力气滑雪啊？
吃完饭下午接着滑。”
男人难掩喜悦，欣喜地跟柳泉真说道：“之前我自己教他滑雪，每次滑不到十分钟就闹着回家，看来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
感谢柳教练。”
那位之前刁难柳泉真的家长走到柳泉真身边，拉着她的手：“柳教练，我们家笑笑从来没这么喜欢滑雪！
冬令营结束后还能找你上课吗？”
柳泉真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腼腆地点头，余光瞥见林娜阴沉的脸色。
“干得漂亮。”
高琪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递来一杯热拿铁，“不过你惹到林娜了。”
柳泉真接过咖啡，温暖从掌心蔓延到全身：“我只是想让孩子们爱上滑雪……至少孩子们喜欢你。”
高琪琪突然伸手拂去她发梢的雪花，“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柳泉真的心跳漏了一拍。
更远处，VIP区二楼环形落地窗前，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是陆又凛。
他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了多少？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