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导航显示这里确实是长乐街227号,可记忆中这条街上从未有过这样一家古董店。
店门两侧的雕花木窗紧闭着,缝隙里渗出丝丝缕缕的檀香,混着某种陈旧的纸张气息。
三天前那个包裹就是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我家门口。
没有寄件人信息,黑色丝绒衬里上静静躺着一面巴掌大的菱花铜镜。
当我的手指抚过缠枝纹镜钮时,镜面突然漾起水波般的纹路,映出的却不是我的脸——有个穿月白长衫的身影背对而立,鸦青色长发逶迤及地。
"叮铃——"推门时带起的铜铃声惊得我后退半步。
店内比想象中深邃得多,博古架像沉默的卫兵排列到视野尽头,每层都摆满形态各异的古镜。
有的嵌着螺钿仕女图,有的錾刻着山海异兽,最奇特的当属角落里那面等身高的青铜镜,镜缘爬满暗红色锈迹,像干涸的血渍。
"林小姐比预计来得晚了两天。
"清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我猛抬头,看见二楼回廊处站着个穿竹青色唐装的男人,修长手指正抚弄着一只三足鎏金香炉。
他垂眸看人的样子让我想起那晚镜中的身影,可眼前人分明是利落的短发,左耳垂却坠着枚蛇形银饰,小蛇的眼睛用红宝石镶嵌,在昏暗中泛着血光。
"温辞秋,这家店的暂管者。
"他顺着雕花木梯踱步而下,腰间玉佩竟未发出半点声响,"或者您更习惯称呼我为......寄件人?"我下意识攥紧挎包,里面装着那面惹祸的菱花镜。
前天深夜,租住同小区的小夏来帮我修电脑时,镜子突然从书桌跌落。
当时我们谁都没在意,直到小夏伸手去捡——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整层楼的邻居,120急救车蓝红交替的灯光里,我看见她右手掌心赫然印着菱花状灼痕,就像被烧红的镜钮烙上去的。
"普通人不该触碰照骨镜。
"温辞秋在距我三步处停住,袖口滑出半截缠着朱砂绳的手腕,"镜灵饿了百年,闻到活人生气自然会扑食。
"博古架上的铜镜们突然齐齐嗡鸣,此起彼伏的震颤中,我看见无数个自己出现在不同年代的镜面里。
唐代菱花镜中的我头戴金步摇,明代宝相镜里我穿着织金马面裙,而那面青铜镜中......我惊恐地发现镜中人竟缓缓转过头来,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温辞秋的衣袖拂过我的眼前,带着沉水香的气息。
再睁眼时所有异象都消失了,只有他指尖捏着张燃烧的符纸,灰烬飘落在青砖地上组成诡异的符纹。
"子时将至,林小姐若想救你朋友,不妨随我去看些有趣的东西。
"他推开那面青铜镜,后面露出条向下的石阶。
潮湿的苔藓味扑面而来,石壁两侧每隔十步就嵌着盏长明灯,火光却是幽蓝色的。
我数到第49级台阶时,温辞秋忽然停住脚步,耳畔银蛇晃出一道冷光:"接下来这段路,请务必踩着我的影子走。
"逼仄的通道豁然开朗,眼前景象让我倒吸冷气——数不清的铜镜组成巨大的迷宫,镜与镜之间用红绳相连,绳上串着五帝钱和刻满咒文的桃木牌。
场景:暴雨中的城楼、开满曼珠沙华的河岸、正在举行傩戏的祠堂......"这是镜廊,连接着所有被镜子记住的时空。
"温辞秋的唐装下摆扫过地面符咒,"你朋友的一魂被镜灵所拘,就困在某个碎片里。
不过......"他忽然转身,红宝石蛇眼几乎贴上我的鼻尖,"要找到具体方位,需用守镜人的血作引。
"我后背抵上冰冷的镜面,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什么守镜人?"他轻笑一声,银蛇耳坠突然活过来般昂起头,细舌嘶嘶划过我颈侧。
"林氏世代守护昆仑虚的往生镜,到你这代竟把祖训忘光了?不过血脉做不得假......"冰凉的手指捏住我下巴,"你进店时,所有镇魂镜都在共鸣。
"好的,我将继续呈现这个充满东方奇幻色彩的悬疑故事。
让我们聚焦主角在镜廊中的觉醒过程,以及逐渐浮现的千年羁绊。
为使故事更具沉浸感,会增加更多感官细节与时空交错的意象。
二温辞秋的指甲划破我食指时,血珠竟悬浮在空中凝成赤色珊瑚般的结晶。
四周铜镜同时发出鸾鸟清啼,镜面泛起涟漪,我看见无数个自己从各个时代的镜中伸出手,指尖都沁着同样的血珠。
"现在,仔细听。
"温辞秋的声音忽远忽近,银蛇耳坠化作实体盘踞在他肩头,"当镜廊开始呼吸,你要跟着血的共鸣走。
"第一阵风从镜阵深处涌来时,我听见丝绸撕裂般的声响。
所有红绳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桃木牌上的咒文逐一亮起朱砂色。
腕间突然灼痛,低头发现不知何时多了道暗金色刺青,正是那面菱花镜上的缠枝纹。
"戌时三刻,雨打芭蕉。
"温辞秋往我掌心塞了盏琉璃灯,火光中游动着细小的金蚕,"遇到撑着油纸伞的女人,切莫应答。
"镜中场景开始流动。
当我踩进某块水洼时,青石板街道在脚下延伸,两侧飘来杏花酿的香气。
戴帷帽的姑娘们嬉笑着经过,她们手中的团扇却映着现代街景——这分明是不同时空的叠影。
血珠突然向左前方弹射,牵引着我拐进深巷。
雨水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琉璃灯中的金蚕疯狂撞向灯壁。
绣鞋踏过水面的轻响从背后传来,竹骨伞面掠过肩头,伞沿垂下的流苏缀着翡翠铃铛。
"姑娘可要搭伞?"吴侬软语带着潮湿的寒意,执伞的素手在伞柄映出森森白骨。
我死死咬住舌尖,想起温辞秋的警告。
伞面又压低几分,露出半截嫣红嫁衣,金线绣的并蒂莲正在渗血。
琉璃灯突然爆出耀眼金芒,嫁衣女子发出凄厉尖叫。
再睁眼时已回到镜廊,但手中多了支断裂的金步摇,尖端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温辞秋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做得不错,但镜灵最擅长织梦......"话音未落,脚下青砖变成流沙。
无数镜面碎片从四面八方刺来,每片都映着不同时期的小夏:地铁里刷手机的她,帮我搬家的她,此刻蜷缩在青铜镜中的她正被藤蔓状的黑雾缠绕。
"她在子丑交界之时触碰了照骨镜。
"温辞秋的身影出现在某块碎片里,正在擦拭那面等身青铜镜,"镜灵把她当成了祭品,你若不能在寅时......"碎片突然全部炸裂,锋利的边缘划过脸颊。
温辞秋的银蛇闪电般窜出,吞下那些蕴含诅咒的镜片。
我趁机扑向最大的那块残镜,腕间刺青爆发出烈日般的光芒。
镜中小夏的影像变得清晰可见,她身后背景竟是公司会议室——原来镜灵把她的魂魄困在每日加班到深夜的记忆牢笼里。
"就是现在!"温辞秋掷出鎏金香炉,炉中升起的烟柱化作锁链缠住镜面。
我将染血的指尖按在镜像中黑雾最浓处,古老的语言自动涌出喉间:"以昆仑雪为誓,奉九嶷火为引,破!"青铜镜面应声龟裂,小夏的虚影被金蚕光簇拥着飞出。
整个镜廊开始崩塌,温辞秋抓住我手腕跃向空中,银蛇瞬间膨胀成巨蟒接住我们。
在穿越时空裂缝的瞬间,我瞥见他后颈浮现的暗纹——正是我家那面祖传铜镜背面的星宿图。
三银蟒落地时碎成万千光点,我们跌坐在古董店后院。
温辞秋的唐装裂开三道爪痕,露出苍白的皮肤——那下面不是血肉,而是流动的星砂。
他若无其事地系紧衣带,鎏金香炉滚落在曼陀罗花丛中,惊起几只磷火般的蓝蝶。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报酬了。
"他拾起石桌上的紫砂壶,茶水倾泻时我闻见雪山融水的清冽,"林小姐准备用哪段记忆来换同事的魂魄?"我抱着昏迷的小夏后退半步,腕间刺青突然收紧。
月光穿过槐树枝桠,在地上投出诡异的图腾。
温辞秋低笑出声,耳坠银蛇吐出一枚青铜钥匙:"别紧张,只是提醒你镜廊的规矩。
不过..."他指尖拂过小夏额头的菱花印记,"既然你觉醒了血脉,或许可以用别的方式偿还。
"后院古井毫无征兆地沸腾,井水漫过青砖涌向小夏。
水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契约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