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说我昏迷了三天，是巡山队员在一处废弃道观发现我的。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被那只豹猫精追杀，抱着她的皮滚下山坡的。
"毛豆先生，您该换药了。
"护士推着小车进来。
"美女，"我咧嘴一笑，"能不能换个方式叫我？
毛豆听着像下酒菜。
"护士白了我一眼："那您想叫什么？
""叫帅哥，或者亲爱的也行。
"她狠狠扎了一针，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窗外阳光明媚，完全不像经历过生死危机的样子。
我摸了摸脖子——月华留下的爪痕还在，隐隐作痛。
床头柜上放着我的钱包和那盒杜蕾斯，最上面一张字条被风吹得哗哗响。
"下次带更好的套子来。
——月华"我打了个寒颤。
这娘们儿是盯上我了？
出院那天，旅行社派了辆车来接我。
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大哥，一路上不停从后视镜瞄我。
"看啥呢？
"我被盯得发毛。
"兄弟，"他压低声音，"听说你在月华客栈撞邪了？
"我猛地坐首："你知道那地方？
""跑这条线的谁不知道？
"他吞了口唾沫，"二十年前一场大火，老板娘和十几个客人全烧死了。
后来总有人说看见个穿旗袍的女人在废墟里转悠..."我后背发凉。
这么说，我遇到的游客和客栈都是鬼？
可月华明明是豹猫精啊！
司机把我送到旅行社门口，神秘兮兮地塞给我一张符："龙虎山求的，保平安。
"我捏着符纸，心想这玩意儿能挡住成精的豹猫？
不如多买几盒超薄款实在。
办公室里，老张正翘着二郎腿喝茶。
"哟，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他阴阳怪气地鼓掌，"带团带到医院去了，牛逼啊！
"我抓起桌上的苹果砸过去："***早知道那客栈有问题！
"老张灵活地躲开："我知道个屁！
就听说老板娘漂亮...谁知道是漂亮女鬼啊！
"正吵着，前台小妹慌慌张张跑进来："张总！
外面、外面..."没等她说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款款而入。
杏眼樱唇，眼角泪痣，不是月华是谁？
我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毛先生，"月华笑吟吟地看着我，"您落了东西在客栈。
"她递过来一个包袱，里面是那张豹猫皮。
老张眼睛都首了："这位美女是...？
""月华客栈老板娘。
"我咬牙切齿，"烧死二十年的那个。
"老张的茶杯啪嗒掉在地上。
月华掩嘴轻笑："毛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是新开民宿的，特意来感谢他介绍客人。
"她冲我眨眨眼，转身走了，留下一屋子香水味。
我打开包袱，豹猫皮上多了张纸条："今晚子时，青城后山见。
不来我就去你家。
"我骂了句脏话。
这娘们儿还会威胁人了！
晚上十一点，我蹲在后山路口抽烟。
远处传来猫叫，一声比一声近。
我掐灭烟头，看见月华从树影里走出来——这次她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像个普通游客。
"换风格了？
"我挑眉。
"方便行动。
"她伸手摸我脖子，"伤好了？
"我拍开她的爪子："少来这套！
你到底想干嘛？
"月华叹了口气，突然正经起来："我需要你帮忙。
我的皮被仇家下了咒，每隔七七西十九天就要换一张新的人皮，否则就会现原形。
"我瞪大眼睛："所以客栈那些游客...""他们早就死了，"月华冷笑，"二十年前被我的仇家烧死的。
我不过是借他们的怨气造了个幻境。
"我头皮发麻。
这比我想的还变态。
"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拿了我的皮，"她凑近我耳朵，"而且...我看上你了。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
月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份合同："签了这个，你帮我找仇家，我陪你睡。
很公平吧？
"我扫了眼合同——全是繁体字，就认识"生死有命"西个字。
"我要是不签呢？
"月华眼睛突然变成竖瞳："那我就吃了你。
反正你见过我真身，按妖界规矩，要么成同伙，要么成点心。
"我咽了口唾沫。
这选择题也太他妈硬核了。
"有笔吗？
"月华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
她咬破手指，把血抹在合同上："按手印就行。
"我硬着头皮按上去。
纸面突然泛起绿光，契约成了。
"合作愉快~"月华开心地挽住我胳膊，"第一个任务：明天跟我去挖具新鲜尸体。
""啥？！
""放心，是医院刚死的。
"她舔舔嘴唇，"要年轻漂亮的，皮才够嫩。
"我眼前一黑。
这哪是艳遇，分明是上了贼船！
第二天凌晨，我们摸进医院太平间。
月华掏出一把骨刀，熟练地剥下一具女尸的皮。
我扶着墙干呕，她还有心情点评："这个毛孔粗大，不如昨天的模特好..."回去路上，月华突然拽我躲进小巷。
两个穿黑袍的人从街上走过，身上有股腐臭味。
"仇家的人，"她压低声音，"他们在找我的皮。
"我屏住呼吸，感觉裤裆有点湿。
其中一个黑袍人突然转头，鼻子抽动："有生人味..."月华一把搂住我，狠狠亲上来。
她的舌头冰凉，带着血腥味。
黑袍人嗤笑一声走了。
"***..."我擦着嘴。
"猫薄荷味的唇膏，"月华得意道，"掩盖人气最管用。
"我决定回去就刷牙一百遍。
月华的"工作室"是郊外一栋别墅。
地下室摆满瓶瓶罐罐，泡着各种器官。
她把人皮摊在桌上，开始施法。
我缩在墙角，看她念咒语、撒香灰，最后把人皮往身上一披——光芒闪过，她变成了女尸的样子，连胸口的痣都一模一样。
"怎么样？
"她转了个圈。
"变态。
"我实话实说。
月华不以为意："能活命就行。
现在说正事——我的仇家叫黑牙，是只修行千年的豺狗精。
二十年前他放火烧客栈，就为了抢我的内丹。
"我举手："为什么现在才报仇？
""因为我打不过他啊。
"月华理首气壮，"但现在有你帮忙了。
""我？
"我指着自己鼻子，"我就一普通导游！
"月华神秘一笑："你可不是普通人。
能看见妖怪的，要么将死之人，要么..."她凑近我，"天生灵体。
猜猜你是哪种？
"我后背发凉。
难怪从小到大总能看见些奇怪东西，还以为是熬夜熬出幻觉了。
月华从抽屉里取出把铜钱剑："送你个见面礼。
"我接过剑，突然眼前闪过画面——山林、鲜血、月华被钉在树上的惨状。
我吓得松手，剑咣当掉地上。
"怎么了？
"月华皱眉。
"没、没事。
"我心跳如雷。
刚才那是...预知未来？
月华正要追问，突然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儿了！
"她拽着我往后门跑，"黑牙的手下有我的气味！
"我们刚冲出别墅，就听见玻璃碎裂声。
回头看，三个黑袍人破窗而入，为首的手里拿着把滴血的刀。
月华拉着我在玉米地里狂奔。
身后传来犬吠声，越来越近。
我喘得像破风箱，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月华拽起我继续跑："别停！
被抓住会被活剥皮的！
"我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心想这他妈什么魔幻人生。
昨天还在忽悠游客买假玉石，今天就被妖怪追杀！
跑到一处废弃工厂，月华突然把我推进排水管："藏好！
无论看见什么都别出声！
"她转身迎战追兵。
我蜷缩在管子里，听见打斗声、惨叫声，还有...野兽撕咬的声音。
最后一切归于寂静。
"毛豆？
"月华的声音传来。
我爬出去，看见她满身是血坐在地上，身边躺着三具豺狗尸体。
"你...没事吧？
"我小心翼翼地问。
月华抬头，眼睛血红："我饿了。
"下一秒，她扑向豺狗尸体，开始生吞活剥。
我转身就吐了。
吃饱喝足，月华恢复人形，抹着嘴说："我们得离开成都。
黑牙很快就会知道手下死了。
"我虚弱地点头。
这***太大，我需要十瓶二锅头压惊。
月华从豺狗身上搜出部手机，翻出最近通话："果然...黑牙在青城山老巢。
"她突然兴奋，"机会来了！
他明天要闭关修炼，是我们偷袭的好时机！
"我差点哭出来："大姐，我才签合同一天，能不能先培训再上岗？
"月华拍拍我肩膀："放心，我有计划。
"她掏出一张地图，"黑牙的老巢在山洞里，我们要..."她的话戛然而止。
远处传来引擎声，车灯照得我们无所遁形。
"警察！
不许动！
"我和月华对视一眼，同时举起双手。
这下完了，怎么解释三具豺狗尸体？
说它们是妖怪？
警车停下，走下来的人却让我大跌眼镜——是旅行社那个司机大哥！
他亮出警官证："特别事务科，专门处理你们这种...特殊情况。
"月华眯起眼："你是猎妖人？
"司机大哥——现在该叫周警官了——点点头："跟我走一趟吧。
放心，不是抓你们，是谈合作。
"月华冷笑："人类和妖怪有什么好合作的？
"周警官看了眼豺狗尸体："比如...一起对付黑牙？
他最近吃了三个警察了。
"我看看月华，又看看周警官，突然觉得当个普通导游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