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腐殖土下的青铜齿轮
苏眠脚边的纸箱突然炸开，三只青铜瞳狸花猫窜上他的肩膀，喉间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
"地下室的花盆..."他攥紧带血的纱布，布料纤维里的英文在掌心发烫。
怀表齿轮转动声与心跳声共振，他数着链条拖拽声的频率——每七步会出现半拍的停顿，像是拖拽者在刻意模仿人类的脚步声。
"规则三：永远不要独自进入地下室。
"沙哑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时，苏眠突然扯下他胸前的怀表。
表盘玻璃在她掌心碎裂，青铜齿轮飞溅而出，其中一枚恰好嵌入林深手背的伤口。
剧痛让他踉跄着撞向冰柜，过期酸奶的包装突然全部膨胀破裂，暗红色液体顺着玻璃流淌成血帘。
监控屏幕里，18层电梯轿厢正在缓缓下沉，轿厢顶部伸出无数缠绕着茉莉藤蔓的青铜锁链。
"用你的血浇灌它们。
"苏眠将怀表残骸塞进他掌心，烧伤的脸颊完全被黑色纹路覆盖，"三小时前你埋的花盆里，藏着第18次轮回的钥匙。
"林深的手指被齿轮划破，鲜血滴在地面形成诡异的几何图案。
三只狸花猫突然冲向安全通道，尾巴竖起如同一柄柄青铜钥匙。
他跟着猫群冲进黑暗，听见苏眠在身后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声线呢喃："快逃...快死..."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渗出茉莉花香混着铁锈味。
林深摸到门框上残留的焦痕，突然想起十二年前的火灾——那天母亲把他藏进衣柜，自己抱着装满文件的铁盒冲进火场。
"喵呜——"最年长的狸花猫突然立起身子，前爪扒住门内的金属把手。
林深看见猫爪肉垫上的三角形胎记，和苏眠后颈的烫痕完全吻合。
当他推开铁门的瞬间，整面墙的青铜齿轮突然逆时针转动，墙面浮现出无数行细小的规则文字：规则修正协议1. 观测者有权修改世界规则2. 奖励等价交换原则3. 当怀表主人收集齐18枚齿轮...后半段文字被茉莉藤蔓覆盖，最顶端的齿轮缝隙里卡着半张照片。
林深颤抖着抽出照片，发现是自己三个月前在便利店门口的背影，背景里隐约能看见苏眠正在给流浪猫喂食。
"林深！
"老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快上来！
电梯里有..."天花板突然裂开，便利店的强光倾泻而下。
林深看见老周站在电梯口，左手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三盒过期酸奶，酸奶盒表面凝结着暗红色冰晶。
更诡异的是，老周的影子在地面分裂成三个重叠的人形。
怀表突然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林深低头看见表盘重新出现，但指针指向的不是时间，而是一行血字："观测者己定位"。
三只狸花猫同时发出警告的嘶吼，它们的瞳孔里倒映出老周背后缓缓逼近的巨大阴影——那是个由青铜齿轮与茉莉藤蔓构成的类人生物，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三角形的焦痕。
"快喝酸奶！
"老周突然将整盒酸奶砸向林深，"规则西：用过期酸奶喂养观测者！
"酸奶在半空炸开的瞬间，林深看见液体里悬浮着无数细小的齿轮。
他本能地抓住最近的猫，将酸奶泼向阴影生物。
那些齿轮突然嵌入阴影表面，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尖啸，生物的轮廓开始扭曲重组。
"带着齿轮去18层！
"苏眠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怀表需要吞噬观测者才能重启！
"林深扯下墙上的齿轮，发现每个齿轮背面都刻着不同的日期。
最新的那个齿轮上刻着"2023.09.15"——正是今天。
他将齿轮塞进怀表残骸，表盘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三只狸花猫同时跃向阴影生物，它们的尾巴化作青铜钥匙插入生物胸口。
"记住！
"老周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观测者既是奖励也是代价..."地下室剧烈震动，林深被气浪掀翻在地。
他看见老周的身体正在融化成腐殖土，而苏眠站在电梯口，手中握着半块和他口袋里相同的怀表。
当电梯门闭合的刹那，她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你父亲..."怀表重新开始倒计时：1:59:59。
林深发现自己回到了便利店，冰柜里的过期酸奶全部消失，玻璃上倒映着他右手背上浮现的青铜齿轮纹身。
更诡异的是，货架上的商品价签正在疯狂跳动，所有价格都指向18这个数字。
"欢迎光临。
"机械女声响起时，穿驼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
这次她没有面纱，左边脸颊的烧伤疤痕上覆盖着茉莉花图案的纹身。
林深注意到她无名指的纱布己经拆除，指尖残留着和他相同的齿轮纹身。
"第18次轮回开始。
"女人递出带血的纱布，这次布料上的英文变成了中文："当你凝视规则时，规则也在凝视你。
"怀表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林深听见地下室传来花盆碎裂的声音。
他冲进后巷，看见那盆茉莉正在疯狂生长，藤蔓缠绕着一具青铜骸骨，骸骨手中握着半块怀表——和他口袋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