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裂痕 重新开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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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不设防(连载二)裂痕陈默在三监区的第三个星期,遇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麻烦"。

那天下午他例行巡查,走到走廊尽头的禁闭室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喊声。

铁门上的观察窗蒙着层灰,他凑过去擦了擦,看见一个年轻犯人蜷缩在墙角,额头上渗着血,几个狱警正用警棍抽打他的后背。

"住手!

"陈默一把推开铁门冲进去。

领头的狱警叫李刚,是赵立东的远房侄子,平时在监区里横行惯了。

"陈默?

***少管闲事!

"李刚挥着警棍,警棍上还沾着血痕,"这小子敢藏刀片,按规矩就得教训!

"年轻犯人抬起头,满脸是泪:"我没有!

是强子让我把刀片带给302的人,我不肯,他们就......"话音未落就被李刚一脚踹在胸口,疼得蜷缩成一团。

陈默拦住李刚时,手背被警棍划开一道口子,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按规定,犯人违规该上报狱政科,不是私刑!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有些发颤。

正在这时,强子慢悠悠地晃过来,嘴里叼着烟,身后跟着两个跟班。

"哟,陈警官这是想立威啊?

"他吐了个烟圈,踩在年轻犯人的手背上碾了碾,"这小子不识抬举,强哥我让他办点事都敢推三阻西,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这里是监狱,不是你的地盘!

"陈默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强子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个信封塞到陈默手里:"陈警官刚来,不懂规矩我不怪你。

这点钱拿去买条烟,今天的事就当没看见。

"信封沉甸甸的,至少有五千块。

陈默把信封扔在地上,纸币散落出来,在昏暗的禁闭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把人带去医务室,否则我现在就上报赵队。

"他知道赵立东是强子的靠山,但此刻只能搬出这个名字。

李刚还想争辩,被强子拦住了。

"行,给陈警官面子。

"强子弯腰捡起信封,拍了拍陈默的脸,"年轻人,别太冲,青山这地方,栽跟头容易,爬起来难。

"年轻犯人被扶出去时,感激地看了陈默一眼。

李刚临走前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当晚老王就找来了,手里提着瓶二锅头,往陈默面前的桌上一墩。

"你今天太冲动了。

"老王给自己倒了杯酒,"李刚是赵队的亲侄子,强子背后是整个建材市场的利益链,你动他们,就是动赵队的根基。

""可他们在滥用私刑!

""那小子叫阿杰,是个惯偷,进来前就欠强子的钱。

"老王呷了口酒,"强子让他带刀片出去,是想让外面的人教训个欠账的,阿杰不肯,是怕把事情闹大。

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存折,"这是赵队让我给你的,里面有三万块,说是给你母亲看病的。

"陈默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母亲昨天刚做完透析,护士又催着交押金;妹妹发来信息,说学校要交住宿费。

这三万块,刚好能解燃眉之急。

"赵队说了,年轻人犯错难免。

"老王把存折往他面前推了推,"明天你去给李刚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了。

以后跟着我学,保你少吃亏。

"那个晚上,陈默又失眠了。

他把存折放在桌上,月光透过铁窗照在上面,泛着冰冷的光。

他想起父亲送他去警官学院时说的话:"穿这身警服,就得对得起良心。

"可良心能换母亲的透析费吗?

能换妹妹的住宿费吗?

第二天清晨,陈默在食堂遇到了阿杰。

他额头上缠着纱布,看见陈默立刻低下头,快步想躲开。

"等一下。

"陈默叫住他,"伤怎么样了?

"阿杰的声音带着颤抖:"谢...谢谢陈警官,好多了。

"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个揉皱的烟盒,塞到陈默手里,"这是我藏的,他们让我带出去的不是刀片......"陈默打开烟盒,里面没有烟,只有一小包白色粉末,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他在物证课上学过,这是***"邮票",毒性极强。

"强子每周三都让探视的人带这个进来,藏在茶叶罐里。

"阿杰的声音压得极低,"李刚负责把东西转出去,每次能拿五千块。

上周有个犯人想举报,被他们打成重伤,说是越狱未遂......"陈默的手指冰凉。

他捏着那包毒品,突然明白这监狱里真正流通的"硬通货"是什么。

这时李刚端着餐盘走过来,故意撞了阿杰一下,餐盘里的汤洒了阿杰一身。

"不长眼的东西!

"李刚骂骂咧咧的,眼神却挑衅地看向陈默。

阿杰吓得脸色惨白,慌忙去擦身上的汤。

陈默看着他瑟缩的样子,又看了看远处正和强子谈笑风生的赵立东,突然拿起桌上的存折,走到赵立东面前。

"赵队,这钱我不能要。

"他把存折放在桌上,"昨天的事是我处理不当,我向您道歉,但私刑和毒品的事,必须按规定处理。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震惊,有嘲讽,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赵立东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陈啊。

"赵立东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看来你还没明白青山的规矩。

"他朝李刚使了个眼色,"把阿杰带到禁闭室,这次关足十五天。

"阿杰被拖走时,绝望地看着陈默,那眼神比昨天在禁闭室里更让人心碎。

陈默站在原地,感觉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后背。

老王走过来,摇着头叹了口气:"你这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了。

"那天下午,陈默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刻转重症监护室,让他赶紧去交押金。

他挂了电话,蹲在走廊里,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口袋里的烟盒硌着大腿,里面的白色粉末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慢慢站起来,走向赵立东的办公室。

走廊里的犯人看见他,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李刚靠在墙上抽烟,朝他吹了个口哨:"陈警官想通了?

"陈默没有理他,推开了赵立东办公室的门。

赵立东正在喝茶,看见他进来,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想通了?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烟盒,放在桌上:"这东西,我可以装作没看见。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只有一个条件,把阿杰放了,给他做个体检,送到普通监区。

"赵立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盯着陈默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好,有种。

就按你说的办。

"他拿起电话,"李刚,把阿杰放了,送医务室。

"挂了电话,赵立东看着陈默:"押金我己经让财务科打给医院了。

记住,今天你看见的,听见的,都烂在肚子里。

"陈默走出办公室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没有去医务室看阿杰,也没有回宿舍,只是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看着铁丝网外飞过的鸟。

阳光很烈,晒得他头晕目眩,却暖不了那颗正在一点点变冷的心。

他知道,自己刚刚跨过了一道线。

那道线左边是黑白分明的规章制度,右边是浑浊不清的潜规则。

而他选择站在了中间,一只脚在光明里,一只脚在阴影里。

远处,强子和李刚正朝他这边看,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陈默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那只刚刚接过"交易"的手,再也洗不回原来的颜色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