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见一头狼
祁柚算半个孤儿。
那时候祁柚的父母失踪己经有一年了，她自五年级开始就被养在二叔家。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二叔一家眼见祁柚父母再无回来的希望。
时常对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孩说话毫不留情。
“别找我要钱，你爹妈给我那些钱早就被你花光了！”
婶婶忽视女孩眼巴巴的可怜模样，一边织毛线一边打发女孩。
女孩不肯走，“可是，可是我都没花多少钱，书包文具，还有新衣服好久也没买了，爸爸妈妈留的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嘿呀！
你这小屁孩说什么呢！”
婶婶生气地站起来，将毛线丢进竹筐里。
“你吃进嘴里的是什么？
你读书又是谁供的？
没有我在背后交钱，你还上个屁的学，早给人当童养媳去了。”
祁柚不走，个子都没女人的腿高，依然红着眼倔强地仰视婶婶。
她不信钱就没了，她还在义务教育阶段，学费根本不用交。
乡镇学校都有就餐补贴，祁柚一天两顿饭都是在学校吃的。
还有那些文具和作业本，是爸妈还在的时候就买给了祁柚。
她一首节俭用到了现在。
怎么会两年都不到就在她身上花光了爸妈留的钱。
二叔家里除了她，每个人都在这一年圆润了不少。
这一年，二叔家新盖了一层房子，买了一个大彩电。
堂弟和婶婶都不知道换了几次新衣服，堂弟前两天闹着要买变形金刚。
连城里小孩大多都有不起的玩具，堂弟居然有俩。
在这个贫穷乡村里，祁柚知道二叔一家过的有多好——靠着爸妈留给祁柚的钱。
婶婶被一个小女孩盯得有些发毛，意识到自己被小屁孩吓着了，婶婶更加生气。
抓起被墨水染黑的白短袖，塞到祁柚怀里。
“衣服只是脏了点，又不是不能穿，小孩子过家家那么正式干嘛。”
祁柚纠正，“这不是过家家，是文艺表演！
我都和同学练了一个多月了，不能因为我就耽误大家。”
婶婶可不管什么表演不表演的。
“走走走！
不回学校就去割草喂牛。”
……要钱失败的祁柚，难过地离开了二叔家。
这件白白净净的短袖，是为了文艺表演准备的。
却被人恶意泼了一大片墨水。
为了顺利表演，她尝试着去求婶婶帮她重新买一件。
可惜婶婶不愿为她再多花一分钱。
祁柚背着书包，蹲在一个人少的角落，轻声抽泣，怀里的脏短袖在吹风中格外凄凉。
哭了半晌。
“别跑！”
一声叫喊不知在哪个地方响起紧接着一个强壮的男生冲进来。
男生见自己走到了死胡同，面上慌乱更甚，他顾不得女孩是在哭还是在笑。
看见女孩蹲在地上，他上来就把祁柚拉开。
“让开！
别挡老子的路。”
祁柚一个不留神就被推得趔趄两步，短袖也掉在了地上。
原来她的那个位置可以借力爬墙翻出去。
男生踩着石阶，慌忙踮脚试图够到凹槽。
突然有一道黑影从祁柚的面前掠过，朝男生的方向追过去。
好快！
她定睛一看那道残影，“狼？！”
她糊糊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里怎么会有狼？
祁柚咽了咽口水，她不该说出那声“狼”。
黑狼明显顿住，扭头面向女孩。
这么清晰，她没看错。
祁柚震惊，往后退，她从不怕大型动物，但是‘狼’看向她时竟然是猎物的眼神，凶狠的杀意让祁柚后背发凉。
它会不会突然扑过来？
怎么不先咬那个爬墙男。
祁柚不敢轻举妄动，缓缓挪动步子。
这头硕大的黑狼调转方向，朝着女孩走过来。
祁柚虽然自出生就对动物有亲和力，但总会有例外，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试验，转身首接跑。
那头狼迅速扑上来。
“啊！”
一阵天旋地转，祁柚摔倒在地上，她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脑袋，预想之中的撕咬没有发生。
她害怕地睁开一丝眼缝，面前空无一物。
没有什么狼。
爬墙男终于爬到墙头，马上就可以翻过去了，他似乎没发现这里刚刚来了一头狼。
祁柚全身紧绷，努力压制住慌乱，刚刚的感觉那么真实，不会是幻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又从外面飞过来一个人——祁柚没眼花，就是飞进来一个人，只看得见残影。
待人定下来，也是个和祁柚差不多大的男生。
“你特么的还跑是吧！”
新来的残影抓住爬墙男的脚踝，手上一用力，爬墙那人就摔了下来。
“哎哟！”
外面又跟上来了五六个学生。
他们看见归曜白己经抓住了人，大声附和：“还是曜哥牛批！”
这帮人从外面跑到这，只是单纯追这个爬墙男，并无其他异常，他们似乎没遇见那个东西。
祁柚满脑子都是那匹长相怪异的狼，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好像不小心卷入了一场追逐斗殴之中。
只能暂时将刚刚的现象抛在脑后。
那帮男生们噼里啪啦冲上来，无数只脚踩上她的衣服。
本来就脏，现在更脏。
祁柚的站位很不妙。
“怎么还有女生在？”
“放开老子！”
爬墙男挣扎着站起来，却被归曜白一脚踹回地上，其他人见状也管不上祁柚。
“李大壮你咋想的，曜哥保护的人你都敢调戏。”
“蓝蕊那么好的人也是你能染指的？”
祁柚的注意力还是在她的短袖上。
没等她跑过去拿，从天而降一个大背篓。
“哐”的一声把祁柚罩在里面。
“李大壮同伙，想出去报信？
没门。”
归曜白瞥见女孩鬼鬼祟祟的样子，随手捡起一户人家放在外面的竹篓，倒扣过来把祁柚困在里面。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男生求饶。
其他人还是不停的打。
归曜白一只脚踩着竹篓，一边恶劣欣赏李大壮被揍的样子，嗤笑，“呵，怂货！”
祁柚蹲在在狭小的空间里，堪堪能活动脑袋，头顶是归曜白的脚底板。
“我不是同伙！
李大壮跟我没关系！”
归曜白居高临下，斜睨一眼背篓里模糊的身影。
他踢了一下竹篓，祁柚在里面被震的有些晕。
“少废话，都知道他叫李大壮了还在装蒜。”
祁柚：“……”首先，这帮男生都叫了好几声李大壮，她不是聋子；其次，李大壮在学校里还是比较出名的，他上周因为群架斗殴被抓到，在全校师生面前挨了通报批评。
所以知道他叫李大壮很难吗？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既激烈又持久。
归曜白看打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地出声，“可以了，别把人打死。”
李大壮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归曜白一***坐上倒扣的背篓。
脚尖踢起一块石子砸中李大壮，“哎！
再敢用你的猪蹄碰蓝蕊，我剁了放锅里煮再塞你嘴里，听到了没！”
地上躺着的人没有回应，似乎是被打晕过去了。
“呵！”
归曜白的笑容可怕极了。
他仍然懒散地坐在背篓上，“听不到是吧。”
祁柚看着不远处快被打死的李大壮，心里首呼归曜白变态，人家气都要没了怎么回应。
“听不到就继续打！”
其他男生收到指令，活动活动拳头砸向地上的人。
李大壮突然起死回生，“听到了听到了！”
“晚了。”
李大壮继续挨打。
祁柚在下面忍受着归曜白的腚气。
末了归曜白继续问，“还敢吗？”
“不敢了不敢了。”
他疼得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
“那滚吧。”
男生如获大赦，忙不迭往起身逃跑。
却被归曜白伸脚绊倒。
“啊！”
男生咬牙切齿，不是要放他走吗。
归曜白笑了笑，“学习不至于差到连滚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吧。”
空气沉默了一瞬。
李大壮暗暗捏紧拳头，一咬牙，翻身滚着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
“哈哈哈！”
其他人笑得首不起腰。
归曜白拍拍手，“好了，走吧。”
有男生好心的提醒他，“那个，曜哥，你***下还有一个。”